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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看你還挺有經驗的

    “叮鈴鈴——！”

    漫長的暑假終于迎來了尾聲, 伴隨著一場大雨，沉寂許久的校園重新敲響了昭告著舊夢結束的鈴聲。

    周兮辭被鈴聲和教室嘈雜的動靜驚醒，一旁抄作業(yè)的簡凡忙里偷閑問了句：“你昨晚干嘛去了, 怎么一大早來學校就睡覺？”

    “就是沒睡好，困?！彼嘀l(fā)酸的眼皮，耳旁的教室熱鬧得像菜市場，抄作業(yè)的交作業(yè)的，找作業(yè)的收作業(yè)的——

    “靠！物理幾張卷子啊？”

    “我擦！怎么這里還有張空白的！班長班長救命?。?！江湖救急！”

    “誰拿了我的英語卷子！快點要交了！”

    “隨便填幾個就可以了，哪個老師會認真看，收回去都是當廢品賣?！?/br>
    “誰的卷子沒寫名字, 我交上去不管了啊?！?/br>
    “數學課代表！收作業(yè)了！”

    ……

    周兮辭起身從人來人往的過道中間走過，聽學渣跟組長討價還價：“再抄一道！真的！就一道！”

    心軟的組長和沒所謂的課代表討價還價：“就差一個就差一個！等會?！?/br>
    最后沒所謂的課代表向老師夸下?？冢骸罢娴氖正R了，一個都不差，不信您數數?！?/br>
    林松媛看著桌上這一沓明顯縮水的暑假作業(yè)，身體往后一靠, 抱著手臂看向自己的課代表：“周兮辭, 你是不是以為你林姐真的不會數??？”

    周兮辭心虛得緊, 但嘴上還是堅持：“真的收齊了?！?/br>
    “行，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林松媛伸手從抽屜里翻出一把直尺，貼著暑假作業(yè)一比, 又拽出桌上另外一個班級的作業(yè)對比了下：“你自己看看, 這像話嗎？”

    周兮辭打眼一看，同樣的暑假作業(yè)，他們班起碼矮了一截。

    她用手搓了下鼻尖, 討?zhàn)埶频男Φ溃骸傲纸? 您大人有大量, 別跟我們一般見識了……”

    林松媛也不想為難自己的課代表, “作業(yè)先放著吧，等下我拿過去挨個點名，誰交誰沒交一清二楚?！?/br>
    周兮辭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只能在心里替那些沒交的和偷工減料的同學默默點了根蠟燭：“好的，那林姐我先回去了?！?/br>
    “去吧?！?/br>
    周兮辭走到門口又回頭問：“對了林姐，你不是說這學期我們班會來幾個插班生嗎，怎么沒看到人??？”

    林松媛瞧了眼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正好，你回去叫班長過來一下?！?/br>
    “好嘞。”

    九中高三教學樓是單獨的一棟，靠近cao場和食堂，教職工辦公室、會議室以及多功能教室都分布在同棟樓內的三層。

    以這一層為分界，一到二層是文科班，四到六層是理科班，文理兩科都是樓層越高班級含金量越高。

    高三二十五班在四樓的南邊，緊貼著樓道，周兮辭從后門一呲溜跑進去，沖到教室第一排，拍了下正在寫試卷的徐林林：“班長！林姐叫你?！?/br>
    徐林林是學渣中的學霸，帶著黑框，文文弱弱的一個女生，被周兮辭那么一拍，嚇得臉都白了一瞬。

    她推了推鏡框：“好的，謝謝?！?/br>
    “客氣?！敝苜廪o大搖大擺走到教室角落的最后一排坐下：“你們幾個數學作業(yè)都交了吧？”

    簡凡還在埋頭苦寫物理試卷，“我交了啊，咋了。”

    “我們少的太過分了，林姐等下要來點名?！敝苜廪o戳戳陶姜的后背，“姜姜，借支筆?！?/br>
    陶姜回頭遞了支筆：“邱琢玉的好像沒交?！?/br>
    周兮辭幸災樂禍道：“那他死定了啊，林姐哪回不逮著他開涮?！?/br>
    她抬頭看了一圈：“他們人呢？”

    “搬教材去了?！焙喎舱Z氣苦澀：“這才剛開學，學校就已經開始發(fā)一輪復習資料了，真是趕鴨子上架，不拿我們當人啊?！?/br>
    “嘿，你這個歇后語用的真是——”

    “恰到好處是嗎？”

    “一言難盡?！?/br>
    “……”

    教室里仍舊躁動，沒收完作業(yè)的課代表在過道來回竄，“理綜卷子你們交的時候記得分開，不要訂在一起，不然到時候容易亂！”

    四組的組長佟央點完試卷，朝后面喊了聲：“周兮辭！簡凡！我們組就差你們兩個了！快點啊?！?/br>
    簡凡還差最后一張，“馬上馬上！”

    她嘀咕著：“周兮辭你這寫的啥？”

    周兮辭湊過去，認得也有些磕巴：“繡線菊品種a凈合光速，誒不是，凈光合速率曲線過……天啊，這寫的啥？”

    簡凡難以置信：“這是你的作業(yè)吧？”

    “但不是我寫的?！敝苜廪o記得這一套理綜卷子都是陳臨戈替她寫的，可能是寫的著急，字跡有些潦草。

    “你哥給你寫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

    “也是，對了你不是說他八月底開學嗎？”簡凡扭頭看周兮辭：“什么時候走??？”

    “快了吧?！敝苜廪o轉頭看向窗外。

    藍天白云下，綠蔭成影，夏日仿佛被擰住進度的發(fā)條，停留在已經到來的秋日。

    距離醉酒那天晚上已經過去三天，周兮辭對那晚的記憶模糊，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陳臨戈沒有離開溪城，周兮辭和他一起讀書、長大，從未錯過彼此任何一個時刻。

    夢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以至于她醒來后，也仍然記得夢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包括夢醒前的最后一個畫面。

    “周兮辭！你臉紅什么？”簡凡交完作業(yè)，見她盯著窗外出神，湊過去卻發(fā)現她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

    周兮辭猛然回過神，下意識摸了下臉：“什么臉紅？我臉紅嗎？”

    “紅。”簡凡用手貼了下：“還熱。”

    她往后躲開了：“當然熱了，你也不看看今天多少度。”

    簡凡并不太信：“是嗎？”

    “不然呢？還能是什么？”周兮辭余光瞥見走廊林松媛的身影，忙坐正了：“林姐來了?！?/br>
    簡凡雖然交了作業(yè)，但也偷工減料撕了好幾張，這會看著林松媛抱著作業(yè)走進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林姐不會真一個一個數頁數吧？”

    “誰知道啊，她以前也沒這樣管過我們交多交少?！敝苜廪o貼著墻，看向站在講臺的林松媛。

    “場面話我就不多說了，現在開始點名，沒點到名的今天上課給我去后面站著?！?/br>
    林松媛拿起一本作業(yè)，念了一個名底下應一聲，等全部念完，周兮辭估算了下，差不多有十一二個沒交。

    “其他科的也一樣，各科課代表今晚之前把沒交的名單交給各科老師，怎么處罰看他們。”林松媛看著底下的學生：“你們高三了，難道還想這樣一直混下去嗎？我們分班時是吊車尾班級，但這也不是你們混日子的理由，難道你們就愿意被叫三年吊車尾嗎？”

    氣氛正繃著，門口有人打了聲報告。

    徐林林站在門內，身后有人影閃動，白色衣角若隱若現，教室有人探頭往外看。

    林松媛問：“拍完照了？”

    徐林林點頭：“拍了，下午去取就行，校服要明天才能到?！?/br>
    “行，進來吧，你們四位同學也請一起進來吧。”林松媛說：“這學期我們班新轉來四位同學，大家歡迎?！?/br>
    周兮辭人靠著椅背翹起前腿來回晃，不甚在意地鼓著掌。

    先進來的是兩個男生，穿白t恤牛仔褲，一胖一瘦，中間進來的是個女生，白白凈凈的。

    講臺站不下，林松媛往旁邊挪，最后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教室角落倏地傳來“咚”地一聲。

    一屋人頓時全都扭頭看向了四組的角落——周兮辭突兀地站在那兒，先前那聲是她椅子落地的動靜。

    林松媛笑了聲：“周兮辭你干嘛呢？見到新同學至于這么激動嗎？”

    班上哄笑起來。

    周兮辭一點也笑不出來，臉色甚至還有些發(fā)白，簡凡幫她扶起凳子，拽著她胳膊，小聲說：“你先坐下來?！?/br>
    她被簡凡硬拽著坐在凳子上，腦袋像被打了一棍，嗡嗡直響：“小凡，你掐我一下?！?/br>
    “不用掐了，不是做夢。”簡凡也覺得跟夢一樣，“你不是說他考……”

    見周兮辭臉色實在差，簡凡及時打住了疑問的話頭，只搓了搓周兮辭有些發(fā)涼的手：“沒事沒事，等會下課問清楚就行?！?/br>
    周兮辭直直盯著站在講臺上的陳臨戈。

    他背朝臺下，捏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轉身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往周兮辭這里看，聲音冷冷淡淡的：“大家好，我是陳臨戈?！?/br>
    他個子明顯比旁人高出一大截，光影也格外偏愛他，落了一縷在他腳邊，整個人像站在光里。

    英俊出挑的眉眼，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夠引人注目。

    班長女生開始交頭接耳，男生也對他的身高產生攀比的心思，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好了，你們四位新同學先找空位坐下，等摸底考結束之后，我會重新調整座位。”林松媛叮囑道：“有什么事你們就找班長徐林林?！?/br>
    四人紛紛點頭應道：“好的，謝謝林老師?！?/br>
    教室留的空位不多，分布在一二兩組的前中排，陳臨戈也沒多走，坐在靠門邊的第一排。

    和周兮辭呈斜對角，隔著一整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