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薇以前愛抽的牌子，細(xì)細(xì)長長的一支，叫金陵十二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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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家門口的紙箱堆里拎起那幅畫，姜薇走出南陵小區(qū)，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報了馮朝家的地址。

    馮朝家住北沅灣，是北城出了名的富人小區(qū)。光是保安就配了好幾個，穿著整齊的制服在小區(qū)門口一遍遍地巡邏。

    姜薇本來也沒打算進(jìn)去，拿出手機(jī)給馮朝撥了個電話，坐在小區(qū)對面的馬路邊上等他下來拿畫。

    路肩上有好幾個大理石做的圓石墩子，她挑了一個比較干凈的坐在上面，把畫靠在旁邊，從兜里摸了支煙抽。

    一支煙還沒抽完，突然零星地飄起了雨。姜薇瞇著眼抬頭，有雨珠啪嗒啪嗒地砸在臉上。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的天氣預(yù)報說過，最近一周北城都是雨天。

    馮朝從小區(qū)里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穿著米色風(fēng)衣的姑娘懶散地坐在馬路對面，纖長的指間夾了支煙，煙氣裊裊婷婷地攪在淅淅瀝瀝的雨絲里。她里面穿了件很短的黑色打底裙，裙擺將及膝蓋，腳上穿了雙長筒馬丁靴，露出膝蓋下方一片細(xì)膩瓷白的肌膚。

    馮朝的第一反應(yīng)是想問問她冷不冷，往前走了幾步才后知后覺地想，她竟然會抽煙。

    雖然和姜薇只見過幾次面，但他一直覺得姜薇是很乖巧可人的類型，頂多有時候脾氣差了點。

    他實在沒想到她會抽煙。

    所以走到姜薇面前的時候，馮朝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姜小姐有抽煙的習(xí)慣？”

    這會兒雨漸漸大了，沉重的雨珠劈頭蓋臉地往下砸，姜薇在細(xì)密的雨聲中把煙按滅，抬眼看著他，語調(diào)微揚：“抽煙犯法？”

    馮朝被嗆的不輕，但還是禮貌地把手里撐著的傘往姜薇跟前靠了靠，語氣溫柔：“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姜小姐看起來不像是會抽煙的人?！?/br>
    姜薇并不打算在他這里浪費太多時間，彎腰把畫拎起來：“你的畫，還你?！?/br>
    “姜小姐，只是一件普通的禮物而已，你不用非得還給我的?！瘪T朝接過畫，語氣半哄半勸，“實在不喜歡，你和我說一聲，我換一幅送來就是了?！?/br>
    “你不用給我送禮物?！苯庇X得有必要把話說的明白些，“我們本來也不是很熟?！?/br>
    馮朝愣?。骸敖〗氵@話是什么意思？”

    姜薇干脆直接挑明，“馮先生，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馮朝驚詫地看著她，“可是那天姜小姐來酒吧赴約……”

    “那是我媽安排的。劉阿姨幫了我們家不少忙，我不去會顯得不禮貌?！?/br>
    馮朝沉默片刻，斟酌著開口：“我不知道我這么說姜小姐能不能理解……我mama的意思，是覺得姜小姐你是很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她和周阿姨是大學(xué)閨蜜，彼此知根知底，如果我們能結(jié)婚，兩邊都會很放心?！?/br>
    這話說出來，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是猶豫的。

    在沒看到姜薇抽煙的情景之前，他確實認(rèn)同劉茹的說法。反正他天天忙著工作，也沒時間談戀愛，還不如聽從家里的安排，找個靠譜的女孩子結(jié)婚。

    劉茹跟他說，姜薇這姑娘長的漂亮，懂事體貼，又乖巧討喜，將來一定會是個賢妻良母。

    前半句是說對了，后半句可不見得。

    馮朝并不是對抽煙的女孩子有什么偏見，只是隱隱覺得眼前的姜薇和劉茹口中的那個姜薇不太一樣。

    比如現(xiàn)在，面前的姑娘把那幅畫往地上一杵，手腕倚在框沿上，半仰著頭看他，眼尾揚起明晃晃的不屑，模樣散漫又勾人。

    她說：“她們彼此知根知底，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馮朝一時語塞，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總比和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結(jié)婚好吧?！?/br>
    他很快就恢復(fù)了一貫的溫柔表情，拿出商量的姿態(tài)來，“有什么事兩家都可以商量著來。前幾天我mama還和周阿姨一起去看了市中心的一套樓盤，地理位置不錯，環(huán)境也好……”

    姜薇皺起眉，揚高聲音打斷他：“我媽去看房干什么？”

    “以后做婚房用呀。當(dāng)然，買房的錢我們家出。如果你不放心，房產(chǎn)證也可以只寫你一個人的名字。”馮朝不厭其煩地解釋。

    “誰說要和你結(jié)婚了？她問過我了嗎？”姜薇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手指緊緊摳著畫框，幾乎要把沉甸甸的木頭摳出碎屑來。

    姜薇沒想過周玉蘭竟然會瞞著她去看房子。當(dāng)初明明說好的，去赴約只是為了給她一個面子，怎么才幾天過去，她都開始跟人家父母談買房子的事了？

    馮朝被她過激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連忙溫聲安撫：“周阿姨可能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姜小姐要是對房子不滿意，我們再挑別的也可以。”

    “馮朝?！彼蝗怀雎?，聲音因生氣而帶著些顫抖，“我不會結(jié)婚?！?/br>
    她說的是“我不會結(jié)婚”，而不是“我不會和你結(jié)婚”。

    但馮朝完全因為她的憤怒而慌了心神，并沒有注意到她話里細(xì)微的感情。他有點無措，想要說點什么，那姜薇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傘，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雨里。

    “姜小姐！”他追上去，把傘撐在她頭頂，“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彼淠鼐芙^，加快腳步把馮朝甩在身后。

    大雨滂沱，傾盆如注，姜薇走的又快又急，靴子濺起飛揚的水珠，在路燈下細(xì)細(xì)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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