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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京城第一紈绔在線閱讀 - 京城第一紈绔 第82節(jié)

京城第一紈绔 第82節(jié)

    眾丫鬟見狀立刻放下手里的扇子,一人跪地,彎腰收拾地上的殘局,另外兩人慌張奔上去阻攔。

    溫嫻被他們拉扯著往回走,同時還是不甘心地對外喊:“開門!放我出去!”

    屋外并沒有人會回應(yīng)她,丫鬟們也都默不作聲,選了個更容易監(jiān)視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溫嫻在絕望中又等了半個時辰,終于聽得外面?zhèn)鱽磉B環(huán)聲響,先是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有小廝在請安問好,中間稍稍交談一陣,最后門上鎖鏈被大力撥下,鑰匙一擰,房門驟開。

    那人挺胸往里走,緩緩?fù)T跍貗姑媲?,先是頗為正經(jīng)地理了下前襟,隨后有模有樣地拱了拱手,故作矯情地喊著:

    “嫻meimei!”

    溫嫻聽完直皺眉,心里的那點猜測在見到本人時很快就有了答案,頭皮一緊,不咸不淡地應(yīng)和:“段公子?!?/br>
    段循禮面上堆著笑,一聽溫嫻的聲音,眼睛都快要開出一朵花,他仿佛不懂得避嫌,屁股一歪,蹭地與她擠到一處。

    “兩年了,可想死我了,打從你失蹤開始,我就托人在京郊附近尋找,后來又去了蜀州,南下江南,連你那后母的娘家我都跑了一趟,愣是半點消息都沒有,他們都說你已經(jīng)遇害,可我偏不信,派人日日在溫府門口守著,就等你有朝一日能夠再回來,原本還不抱希望,結(jié)果你說巧不巧,真讓我給蹲到了,要不說我們有緣分吶,這心有靈犀,干什么都能想到一塊去?!?/br>
    段循禮美滋滋地說完,又去捏溫嫻的肩,輕聲細(xì)語地哄道:“那群沒眼力見的廢物,光顧著邀功,下手也沒輕沒重的,讓你受了委屈,莫要介意啊?!?/br>
    溫嫻起身跳開三尺遠(yuǎn),被段循禮觸碰過的肩頭頓時泛起陣陣惡寒,她強忍想要怒罵的沖動,盡量溫和地與他講道理。

    “段公子說話注意分寸,我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不顧身份,當(dāng)眾示好,傳出去于我名聲有礙?!?/br>
    不提第五辭還好,一提到他,段循禮就急眼了,打小就掐架的兩人,平日素來便不對付,眼下知曉情敵落魄,他免不得還要踩上一腳。

    “你還惦記著他!那小子早發(fā)配去了西北,如今就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自己活得卑微下賤,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你乃是良家清白女子,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他說得咬牙切齒,發(fā)狠時還猛踢了一腳桌腿,結(jié)果沒解氣反而自己疼得“哎喲哎喲”直叫喚。

    旁邊丫鬟供祖宗似的去哄他,又是捏又是錘的,段循禮被伺候得心滿意足,卻冷不丁地瞥見溫嫻漠然的眼神,他揚手推開身邊的鶯鶯燕燕,坐直身子,嘟囔道:

    “我見meimei如皎月,至純至潔不染霜,我不在乎你嫁沒嫁過人,只要你愿意跟我,我會發(fā)誓一輩子對你好?!?/br>
    說完溫嫻并無任何反應(yīng),段循禮卻羞得滿面通紅,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來,他一展折扇擋住自己的窘樣,順帶微不可察地偷偷覷她一眼。

    溫嫻冷笑,回嘴嗆他:“段公子如此詆毀我的丈夫,后又大言不慚說是愛慕我,請問你是拿何種身份來同我示好,一個追隨者?還是一個掠奪者?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擄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損我名節(jié)于不顧,且還威逼我要跟了你,那公子是打算如何安置我,一個妾室?還是見不得光的外室?亦或是你偶爾想要尋歡作樂的一段露水情緣?”

    “聽聞公子也已成婚,夫人出自名門,乃是望族,你既與她結(jié)發(fā),理應(yīng)用心待之,萬不該把主意打到一個嫁為人·妻且還生育過子女的婦人身上,我權(quán)當(dāng)今日之事是個意外,公子邀我只為敘舊,從此不要再碰面了?!?/br>
    段循禮被溫嫻教訓(xùn)了個徹底,雖未出言不遜,但也著實把他羞辱得不堪,段循禮不知自己的愛意怎么就成了她的負(fù)擔(dān),委屈地直嚷嚷:

    “我既說過喜歡你,便是實打?qū)嵉那橐?,這般真摯,怎會讓你屈尊做一個外室!那什么娶妻成婚,純粹只是母親為了家族利益強行給我納的一門親事,非我本愿,做不得數(shù)?!?/br>
    他說起自家的后宅,氣得猛一拍桌:“死丫頭整天管東管西,攪得我沒一日安寧,只要你點頭,我回去立馬休了她!”

    溫嫻一個頭兩個大,與他是對牛彈琴,完全說不到一處去,尤其是段循禮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她著實感到煩躁。

    段循禮還在嘰嘰喳喳控訴著家妻的‘蠻橫’,卻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你有孩子了?!”

    溫嫻似笑非笑:“我已生有一女,至今剛好五個月大?!?/br>
    ——

    第五辭在家中久等不到溫嫻,心中愈發(fā)焦灼,不得已先將孩子抱給老嫗,又另叫兩名士兵留下看守,自己換了身衣裳,往城里去了。

    他本也不知溫嫻所在何處,只聽老嫗說她最近老去街市上采買,晨時出,晚間歸,第五辭便想當(dāng)然地朝京城最繁盛的市集趕去。

    此處商鋪店面眾多,更有酒樓茶肆林立其中,天色將歇,燈火明澈,觥籌交錯,綿延數(shù)十里,空中滿是金樽清酒的奢靡香氣。

    第五辭沿著街巷挨個詢問,沒有找到溫嫻,卻碰到個倒胃口的舊相識——段循禮。

    他應(yīng)是才剛應(yīng)酬完,正昂首闊步從酒樓里走出來,瞧著極為正經(jīng),然而腳下虛浮,幾次都差點跌倒在地。

    第五辭冷冷看著,順便鄙夷地剜了一眼。

    段循禮喝得暈七八向,果不其然還沒踩上馬車就摔了一跤,褲腳翻飛,尤其狼狽,同行的小廝慌忙將他架起,一左一右直往車內(nèi)塞。

    段循禮喝斥一聲,扒開那幾只臭爪子,掙扎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視線剛好對上遠(yuǎn)處的第五辭,他嚇得一個哆嗦,竟當(dāng)場打了兩個響嗝。

    小廝同時偏過頭,嫌棄地以手掩鼻。

    一瞬間段循禮心虛不已,在溫嫻那里受的氣轉(zhuǎn)頭就消退下去,他心中有鬼,被這熟稔的眼神一激,頓時酒醒大半。

    似是不敢相信第五辭會在此地出現(xiàn),他揉揉眼睛,萬分驚恐地伸手一指,嘴里反復(fù)叫喚著:“你你你……”

    身后小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扭頭望過去,不明所以地?fù)蠐项^:“少爺,看什么呢?”

    前方只有少輛呼嘯而過的車馬,并不見何人駐足,這公子哥不僅腦袋喝大了,莫非人也魔怔了不成?

    “一邊待著去?!倍窝Y撥開眾人往前走,迷迷糊糊就這么跟了上去。

    第五辭沒空搭理他,轉(zhuǎn)身朝后走,步伐沉穩(wěn)矯健,已與后方之人逐漸拉開差距。

    段循禮心里泛怵,怎么想都覺得蹊蹺,本不欲繼續(xù)糾纏,可腿就是不聽使喚,死活收不住,結(jié)果越落越后,眼看就要追不上,他心一急,脫口而出:

    “喂!前面的!給本少爺站住?!?/br>
    任憑他在后張牙舞爪,卻是半分威脅都沒有。

    段循禮火氣竄上頭頂,非得上趕著找存在感,哼哧哼哧跑到第五辭身前。

    “說你呢,耳朵聾了嗎?知不知道小爺我是誰……”

    余下的話盡數(shù)咽進喉嚨里,待真看到第五辭的真容時,段循禮滿腹誹謗,全化作了一句質(zhì)疑:“怎么是你?”

    兩人天生不對付,段循禮在第五辭手上吃了無數(shù)的敗戰(zhàn),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況且今日還動手拐了他的媳婦,說起來心里就更怕了。

    躊躇之間,他沒敢再開口,只前前后后圍著第五辭轉(zhuǎn)悠,像只飛蛾似的不斷打量著他。

    “你不是被貶到西北去了么?你怎么回來的,說來真是奇了,一天之內(nèi)連碰兩個老熟人,我去賭坊都沒這么好的運氣,你莫非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還是老天在開玩笑,故意詐我?!?/br>
    第五辭眼風(fēng)都沒甩一下,冷冷吐出幾個字:“好狗不擋道。”

    段循禮“誒”了一聲移開腳,馬上又被自己的狗腿樣給氣得要死,不服氣的念頭蹭地冒上來。

    他沖過去扯第五辭的衣袖,厲聲喊著:“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小心我給你好看?!?/br>
    奈何第五辭根本不吃這套,一心只想去找溫嫻,脾氣大得滲人,狠踹了段循禮兩腳,一字一句說:

    “老子是你爺爺!”

    段循禮被吼得耳膜炸裂,腦瓜子嗡嗡響,他咽下口唾沫,后知后覺回過味來,這熟悉的腔調(diào),一如既往罵人的語氣,從小到大他可聽得太多了。

    不是第五辭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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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你們兩夫妻天生就是來折磨我的!?。?/br>
    第一百零二章

    段循禮幾乎是恨死了他這幅目中無人、睥睨眾生的高傲模樣, 從前身為侯府世子,囂張跋扈也就罷了,現(xiàn)下淪落到這般田地, 也還是頂著這么一副高高在上、橫豎瞧不起人的桀驁姿態(tài),段循禮無名之火冒上心頭,看著第五辭的目光更添了幾分厭惡。

    “還當(dāng)自己是從前的世家貴公子呢, 也不瞧瞧如今這是什么地方, 天子腳下, 貴胄中心, 你一個窮酸邋遢又無權(quán)無勢的臭流民,還敢口出惡言跟本少爺斗,信不信我一根指頭,就可以隨便置你于死地!”

    說著他果真伸出一只手,十足挑釁地戳了戳第五辭的肩膀, 得意的笑容維持了不過半瞬, 就被對方擰過手反剪到身后,同時往墻上一摁, 半張臉都被壓得變了形。

    “誒……誒……你放開!”

    段循禮疼得哇哇叫, 第五辭卻是面不改色又加重了幾下力道:“即便不靠那層關(guān)系, 我也一樣可以打得你滿地找牙?!?/br>
    “君子動口不動手, 你跟個地痞似的盡學(xué)了身蠻力,還有沒有一點正派作風(fēng)了。”段循禮掙扎著還不忘損他幾下, 身子雖使不上勁, 但嘴里過足了干癮。

    第五辭冷哼一聲放開他, 攤開手掌往衣服上擦了幾下, 像是碰了個什么見不得人的臟東西,表情嫌惡至極。

    段循禮氣得眼冒金星, 還想上去再諷刺幾句,這時貼身的小廝不知怎么找了過來,邊跑邊喊,鼻涕汗水糊了滿臉,來來回回都是一句話。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段循禮猛一回頭,惡狠狠道:“我好不好還用你說?!边B個下人都敢過來看他笑話,段循禮火氣簡直已經(jīng)沖上了天靈蓋。

    小廝被他瞪得變了臉色,咽下口唾沫,才哆哆嗦嗦小聲嘀咕:“美人跑了,您要不要回去瞧瞧???”

    段循禮沒反應(yīng)過來:“誰?”

    “就今日你在街上拐的那位……”見主子滿臉茫然,小廝一跺腳,一羞澀,擠眉弄眼地給他比劃道:“那個貌美少·婦?!?/br>
    說到這里,段循禮不開竅的腦門總算回過神來,先是一驚,后滿眼不可置信,咬牙問:“跑了?”

    “跑了。”小廝雙手揣袖,點點頭,“不僅跑了,還把你屋給燒了,揚言此后你對她再不敬,便是對簿公堂,也絕不放過你。”

    段循禮原地倒抽一口涼氣,跳起來對著小廝的后腦猛錘一通,聽得那哎喲大叫的求饒聲,他忽地又開始心里發(fā)虛。

    回頭瞥了一眼第五辭,后者事不關(guān)己,滿臉鄙夷,那神情仿佛在說:你竟還有這癖好?

    段循禮自知理虧,干巴巴地拋了句:“今日就先放過你,下次可別落我手里?!比缓髱еP火速往回趕。

    第五辭也幾乎在同一時刻閃了人,走至半路,他忽然意識到不對,轉(zhuǎn)身立刻跟了過去,從后拎起段循禮的衣領(lǐng),沒好氣地怒吼:

    “是你帶走她的?”

    ——

    溫嫻趁著傍晚丫鬟擺膳之際,佯裝失手打翻燭臺,后又趕忙用繡帕去扇,假意被燙,不經(jīng)意間將火星帶到床邊,惹得兩側(cè)紗帳遇火即燃。

    丫鬟只光顧著她手中的傷勢,等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異樣,火勢早已躥起燒掉半間屋子,雖有小廝趕來奮力撲救,仍然拯救不了這混亂的場面。

    溫嫻在眾人的推搡中悄悄躲進了假山背后,一路小心避開宅內(nèi)下人,很快便趁亂跑了出來。

    幸好段循禮還沒那么愚蠢把她帶回自家相府,而是隨意安置在外頭的私宅內(nèi),此處地方隱蔽,行人也不多,溫嫻順利跑上街,沿途一邊詢問,一邊往城門方向趕去。

    時間所剩無多,需得趕在天黑前出城,否則一旦被段循禮的人發(fā)現(xiàn),她便是長了對翅膀,也難逃再次被捉的命運。

    溫嫻腳下生風(fēng),一鼓作氣跑出三條長街,發(fā)髻凌亂都來不及整理,眼看城樓初見輪廓,卻沒想半道竟遇上歸來的段循禮。

    瞬間心情由大喜轉(zhuǎn)為大悲,溫嫻腳步頓住,不安地攥緊身下的襦裙。

    意料之中的糾纏并沒有出現(xiàn),而是適時響起另一道熟悉的嗓音。

    “嫻兒?!?/br>
    立在闌珊燈火中的第五辭,彎唇對她伸出了手。

    溫嫻眉梢?guī)?,快速朝前奔去,一個大力撲進他的懷里,埋胸拱了拱,委屈巴巴地問:“你怎么來了?”

    “我來接你。”第五辭說得尤為正經(jīng),卻在瞥見溫嫻身上的裝束時,眼神驀地一凜。

    “走吧,回去了。”他不想在她面前動粗,為避免自己失態(tài),還是要盡早離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