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葉瑞白的態(tài)度實在無懈可擊，可許茹云心里懷疑兩人的關(guān)系，怎么都笑不出來。

    “喝水。”許望舒面無表情地把水塞到兩人手里。

    葉瑞白雙手客氣地接過水杯，“謝謝。”

    虛偽。

    許望舒嘴角微扯，單人沙發(fā)上已經(jīng)坐著許茹云了，她只能和葉瑞白并排坐，兩人中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還能塞下兩三個人。

    這么明顯的避嫌落在許茹云眼里就有不一樣的意味了。

    電視里的婆媳開始爭吵，電視外的三個人各有各的尷尬。

    三個人圈著茶幾坐著，許望舒喝了兩口茶，實在有些不自在，隨手拿過茶幾上的小蛋糕吃著。

    這時候的許茹云似乎已經(jīng)平復(fù)好了懷疑的心情，直接無視了兩人可能會有的特殊關(guān)系，開口，“我女兒決定今年的夏天就辭職，她要準(zhǔn)備教資考試了?！?/br>
    “媽！”許望舒沒想到許茹云會說這個，“你問過我意見嗎就決定，我決定了什么??？”

    “九月十月就要考試了，你要快點開始復(fù)習(xí)……你到時候和我回家，不要在這里唱歌了?！?/br>
    許茹云當(dāng)著外人的面，好聲好氣道：“我是你媽，替你做個決定怎么了？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再說你老是拖拖拖的，我直接幫你說了唄……”

    許望舒緊緊扣著水杯，“那你也不能幫我做決定?！?/br>
    “我是你媽?！痹S茹云不滿道，“行了，又不是馬上不讓你做，你老板在這里，就是先幫你預(yù)告一聲……”

    “阿姨，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是有合同再先的?！毖劭磧扇擞袪幊车内厔?，葉瑞白適時地開口，“許望舒如果不繼續(xù)在我這里做，算是違約?！?/br>
    “不就是勞動合同么…..辭職是員工的合法權(quán)利，員工只要提前向公司提交書面的辭職信，按照公司規(guī)定的程序進行，就可以解除勞動合同?！?/br>
    “你總不能強制我女兒繼續(xù)為你工作吧？”

    許茹云好歹是從體制內(nèi)退休下來的，普通的勞務(wù)糾紛她都能泰然處之。

    “酒吧的合同當(dāng)然好說，不過我和許望舒簽下的是樂隊合同?！比~瑞白解釋道：“她們整個樂隊都在為我賺錢，如果違約，是要賠付我所有之前的投資費用的。”

    許茹云看向許望舒，許望舒不用開口，許茹云就知道真有這回事了。

    “賠多少？”許茹云依然不以為意。

    “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累積有近兩百萬了?！?/br>
    許茹云瞬間瞪大眼睛，“多少？”

    “兩百萬?！比~瑞白重復(fù)道，“這只是目前的投資，還有預(yù)估收益需要重新核算，這都是算進違約金里的?！?/br>
    “她能讓你投資兩百萬？”許茹云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就在這里唱唱歌而已，難不成你整個酒吧都是給她開的？！”

    “您是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喜歡許望舒？日落而作的一場出場費已經(jīng)是55萬了，光是她個人的出場費就占據(jù)其中的20萬，并且還在持續(xù)上漲。”

    葉瑞白打開日落而作的官方號，擺到許茹云前面。

    “這是她們樂隊的官方號，現(xiàn)在粉絲是一千兩百萬，各大音樂節(jié)的邀約從沒間斷，其中最大熱的歌曲霸榜音樂榜首整整一周，最近的新歌預(yù)告也大獲好評，已經(jīng)有了幾萬條評論了....”

    葉瑞白說起日落而作來如數(shù)家珍，有些數(shù)據(jù)和內(nèi)容連許望舒自己都不會去看。

    她還真以為葉瑞白做的是甩手掌柜。

    quot;阿姨，你從來不知道許望舒有這么優(yōu)秀嗎？quot;

    許茹云被反問得啞口無言。

    這些視頻她從來沒有刷到過，她也不知道許望舒已經(jīng)上到臺子上唱歌了，她只看到了一個她在酒吧里唱歌的視頻，就急吼吼地跑來質(zhì)問了。

    “她從來沒和我說啊。”

    許茹云看向許望舒，又很快低下頭反復(fù)看著來回播放的視頻，彈幕上飄過去的贊詞不斷地提醒著她，這是許望舒的成就。

    “大概是因為您不喜歡聽她說音樂?！?/br>
    不是，是不喜歡聽她說話。

    許望舒沒說話，許茹云平時滿口都是為她好為她好，她真的挺好的時候，她也沒一點關(guān)心過。

    這些視頻下的相關(guān)鏈接就有一大堆，即便只看過一個視頻，隨便點開評論區(qū)劃兩下也不該不知道的。

    偏偏因為一個外人的斷章取義，許茹云就料定她還是那個無所作為、讓她丟面的拿不出手的女兒，氣勢沖沖跑過來質(zhì)問她如何如何，然后自顧自地安排她的人生。

    “我是不喜歡用商業(yè)價值來評估她們的，我希望能和許望舒繼續(xù)合作?！?/br>
    葉瑞白最后說，“我不認(rèn)為還有比我更好的投資人了。”

    許茹云臉色依舊有些不好，不只是因為許望舒沒和她說，還是因為覺得在外人面前下不來臺，她站起身來。

    “工作上的事你要是有能力，我就不來說什么了?！?/br>
    像是重新拾起了母親的責(zé)任，勸告著，“還有感情上的事，你自己多注意點，不要弄出什么事來，要是被親戚朋友刷到了，你不好看，我也不好看?！?/br>
    說著，意味深長的視線在葉瑞白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委婉的警告。

    葉瑞白感受到了，卻只是笑了笑。

    繼而，許茹云對著許望舒，繼續(xù)說：“相親的事，你還是要去一下的，我和別人都說好了，再說了，萬一有遇上好的呢，說不準(zhǔn)就對上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