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著水靈的眼睛，紅唇輕啟，表情無辜道：“腳崴了……”

    小九帶了個老人回樸陵坊，這事老管家早就派人通知他，他在來的路上也知道小九受了傷。

    謝鈺無奈的嘆氣，圈著她腰身的手臂緊了緊，下一秒將人打橫抱起，朝著矮椅走去。

    小九的心就像蕩秋千，先被狠狠的拋起，然后又極速墜落，刺激得很。

    她揪著謝鈺的衣襟，怕自己不小心摔了。

    謝鈺被他勒得脖子有些緊，嗓音又低沉又沙啞，“放輕松。”

    他笑道：“不會摔著你?！?/br>
    謝鈺把人放在矮椅上，繼續(xù)給她上藥包扎，弄完后，他又單膝跪地，握著小九的腳踝給她脫鞋襪。

    小九驚得按住他的手，“哥哥，你干什么？”

    “你不是腳崴了嗎？”謝鈺的抬眸凝視她。

    小九不敢看他的眼睛，總覺得此刻的謝鈺跟平常有些不一樣，她的視線微微擦過，落在謝鈺眼角那枚淚痣上。

    他的膚色偏冷，那顆淚痣綴在上面，就像畫龍點睛似的。

    謝鈺輕輕笑了聲，垂眸給她揉了揉，小九全程不敢看他，手指扣著圈椅的扶手，抿著唇像是在極力忍耐。

    謝鈺的力道把握得很好，替小九揉完腳踝，又將鞋襪給她穿好。

    他說：“這幾天好好待在竹苑，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小九悄悄看了他一眼，“知道……”

    “真乖?！敝x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等你養(yǎng)好后，我?guī)闳ネ?。?/br>
    他的語氣就像哄小孩子似的，小九心里微動，但想到謝鈺現(xiàn)如今在京城，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她是個懂事聽話的姑娘，會顧全大局，所以也沒將謝鈺的放在心上，只是笑著點頭應(yīng)付：“好啊，我等著。”

    謝鈺望著她笑了笑。

    *

    謝鈺整天早出晚歸，除了夜間回來休息，樸陵坊里都沒他的蹤影。

    那個老人被安置在客房，小九去看他的時候，剛走到屋外就聽到里面?zhèn)鱽眙[哄哄的聲音。

    她快步走進(jìn)去，檀云跟在后面提醒她：“姑娘，您慢點，腳上還有傷呢。”

    屋內(nèi)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瓷器碎片，繡有錦紋的桌布被掀在地上，盤子掉了一地，混雜著湯汁飯菜，顯得整間屋子臟兮兮的。

    丫鬟們沖小九屈膝行禮：“姑娘。”

    小九的視線巡視一圈，最后定格到墻角，換上干凈衣裳的老人抱著一碗白米飯，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抓著吃，一邊警惕的看著周圍，生怕有人來跟他搶。

    她走過去蹲著，老人瑟縮了下，扭過身子不看她，繼續(xù)抓著米飯往嘴里塞。

    他的身上有阿爺重病后的影子，小九越看越心酸，心里堵得慌，放輕聲音道：“老爺爺，我們?nèi)プ院貌缓?？?/br>
    她大著膽子，伸手搭在老人形如枯槁的手臂上，準(zhǔn)備把人扶起來。

    誰知老人像是受了驚嚇，一巴掌拍開她的手，小九的手背上烙下鮮紅的五指印，很快就紅腫起來。

    檀云和秋紋緊張得上去，“姑娘！”

    她們心疼的看著小九的手背，兩人皆是習(xí)武之人，一眼就瞧出對方的力道根本不像普通人。

    倒像是有武功底子的。

    小九忍著手背上火辣辣的痛，回她們一個放心的眼神，她的視線重新落到老人身上，阿爺重病瘋癲的那些日子也像現(xiàn)在這副模樣，誰都不認(rèn)識，也不愿意接觸任何人。

    她有照顧人的經(jīng)驗，再次放輕語氣道：“老爺爺，我叫小九，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她慢慢彎腰，試著伸手扶他，“我不會傷害你?！?/br>
    老人抱著碗看向她，蒼老的臉上沾著不少飯粒，許是小九看著和善又平易近人，老人這次沒再傷害她。

    而是任由她扶著。

    小九心里一喜，嘴角帶著淺笑，看起來可愛純良。

    丫鬟重新擺了飯菜，眼見老人又要抱著碗去蹲墻角，小九連忙阻止他，“老爺爺，你就在這吃，沒有人會嫌棄你?！?/br>
    她還順手遞了雙筷子，老人拿著不動，就像沉浸在自己孤僻的世界。

    小九耐著性子陪他用飯，就像照顧已經(jīng)病故多年的阿爺。

    老人吃完飯沒多久就睡了，王管家?guī)Я舜蠓蚪o他探脈。

    大夫摸著自己的胡須皺眉道：“病人可有異于常人的地方？比如行為古怪，瘋瘋癲癲。”

    “有?！?/br>
    “根據(jù)脈象來看，極有可能患了瘋癥。”

    瘋癥？跟阿爺曾經(jīng)得的病是一樣的。小九問：“那有辦法醫(yī)治嗎？”

    清河村不同于京城，這里人杰地靈，說不定就有人會醫(yī)治這病。

    “他積病已久，很難醫(yī)治，只能試著抑制病癥嚴(yán)重。”

    *

    謝鈺在太師府處理公務(wù)，有侍衛(wèi)進(jìn)來通稟：“太師，檀云求見。”

    “傳。”

    檀云走進(jìn)書房，站在案桌前，低著頭恭敬道：“太師。”

    “何事？”

    她和秋紋都是謝鈺安排在小九身邊的人，專門負(fù)責(zé)照顧和保護(hù)。

    沒有大事，一般不會出現(xiàn)在謝鈺面前。

    檀云：“據(jù)屬下和秋紋發(fā)現(xiàn)，姑娘這次帶回來的那個老人不像普通人，他是有武功底子的?！?/br>
    謝鈺拿著公文的手一頓，眼皮都沒掀一下，語氣淡漠：“讓人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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