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朕命人將馬牽去馬廄，朕拿過澹將軍手中的尚方寶劍。和他一道緩步走向朕的寢宮。

    不得不說，一年未見澹將軍似乎蛻變成了一個男人。那一刻拿著花的澹將軍美的不可方物。

    雖然朕一向喜歡白凈的男子，但是此刻他面容憔悴滄桑卻也并不影響他的美貌半分，反而讓朕看著心疼。

    也是，才18歲，能滄桑到哪里去。

    “越將軍的事情，朕很對不起你們?！彪尥Ｏ履_步回頭看他。朕不愿稱他為越將軍，澹將軍這個稱呼比較獨一無二。

    從前，朕叫他澹公子，如今叫澹將軍倒也順口。

    “母親不會因為這件事怪罪您，生死之事誰也無法預(yù)測。父親是將軍，更不會，保衛(wèi)國家是他的使命。只有他還有一息，都會披甲上陣。”澹將軍垂著眼，聲音甚是低沉的回答道。

    朕瞧著他似乎是又要哭了，他從前就愛紅了眼睛，但是從不會讓眼淚掉下。

    每每和越將軍起了爭執(zhí)就讓朕來評理。

    有時是因為越將軍嫌他練功時間少讀書時間多，有時是越將軍和林月帶著越隴一起游玩未告訴他，以至于他休沐回家發(fā)現(xiàn)家中空無一人。這一次，沒有人站在朕的另一側(cè)和他爭論了。

    思及此，朕走向他，問道，“那么你呢？”

    “臣怎會怪罪陛下？只是您或許一開始就該信任臣的能力?！卞④姷念^更低了。

    朕答道，“越澹，朕這半年多一直為這件事感到內(nèi)疚。朕想著補償你，但是不知道你要些什么。金銀珠寶，加官進(jìn)爵，你或許覺得這是俗物，但是這是你該得的。越府旁的那塊地日后你可以擴(kuò)建到你的府里。朕已追封你父親為鎮(zhèn)國大將軍。朕也是頭一回當(dāng)皇帝。朕還在學(xué)習(xí)如何處理軍務(wù)，你多包涵?！?/br>
    其實朕不必如此，朕是帝王，哪里需要向臣子道歉。

    但是越將軍和澹將軍是朕在這里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信賴的人。他們很重要。

    他抬起頭，直直的看向朕?！俺疾恍枰『徒疸y，陛下也無需內(nèi)疚。只要您日后信任臣的能力?！?/br>
    老天，這個眼神，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朕，成何體統(tǒng)。

    “好，朕信你。賞賜你照收就是，其他不必多說?！彪夼牧伺乃募绨?。鐵甲真冰啊，還帶著血氣。

    當(dāng)了一年筆友，此刻站在一起朕竟然有些不知說些什么家常話。朕想迅速結(jié)束這樣的尷尬局面。

    “回偏殿吧，宋御醫(yī)已經(jīng)等著了。有什么不適就告訴她，讓她給你仔細(xì)診治一番，再開點藥補一補。今日沐浴完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們明日再說?！?/br>
    接下來便是一路沉默。今天的天空甚是澄澈，陽光照在暗紅色琉璃瓦上泛著光茫。上個月，朕得了幾缸綠色的蓮花，甚美。早已命人搬到他的偏殿了，只是如今應(yīng)該早已枯萎。

    朕想告訴他，改日我們一道再去樂游原，那里的農(nóng)人留著田里未開的綠色荷花給朕。但是朕沒有說。

    澹將軍似乎更應(yīng)該立于朝堂而非朕的寢宮。

    澹將軍與朕從承天門行至甘露殿，他一路跟在朕身后，竟再未開口。朕有些懷念從前那個嘰嘰喳喳的他。

    朕把澹將軍送回偏殿安置妥當(dāng)后，就命人傳光祿大夫周昭進(jìn)宮，周昭是一位嘴皮子及其利索的老頭。朕時常被他頂?shù)膯】跓o言，比如上回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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