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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辭很喜歡看江逾明的背影,玉帶環(huán)腰,挺拔勁瘦,身形頎長,墨發(fā)如瀑,光是看著,便覺得心神安定——她看爹時不覺得,看大哥更不覺得,只有看江逾明有這種感受,她很喜歡這種感受。 姜辭看得出神,不想課畢前,江逾明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一陣稀里嘩啦,姜辭好不容易立在案上的書卷倒了,她連忙扶起把自己擋住,心口砰砰的跳,等她大著膽子再看回去時,江逾明已經(jīng)轉(zhuǎn)回去了,像是沒回過頭一般。 之后的幾日,姜辭一直坐在那個座位,聽夫子講學(xué),替大哥抄書,看看背影…… 直到后來,江逾明坐到了最后一排…… “怎么沒走?!?/br> 不知何時,江逾明坐了起來,像是睡得太沉又沒睡夠,神情還有些迷離,見姜辭蹲在旁邊,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在榻上:“一直蹲著?” 姜辭站起身才發(fā)現(xiàn)腿已經(jīng)麻了,這會兒坐在榻邊,小幅度地動:“我怕有人進(jìn)來,撞見夫君青天白日的睡覺……若是有人問,便讓云霜說是我在睡,我喜歡睡覺……” 姜辭越說聲音越小,江逾明坐在她身后,剛起身,身上暖融融的,溫度不遠(yuǎn)不近地貼在她身后,是讓人很舒服的溫?zé)帷?/br> “嗯?!苯饷鬟€沒睡醒,聲音低低的,抬手壓了下她的發(fā)頂:“沒人說我。” 姜辭晃著的腳停了。 “為什么喜歡睡覺?” 這問題真叫人回答不了,姜辭別過頭,說:“不知道?!?/br> “之前叫你用早膳,是不是很勉強(qiáng)?” “還行?!?/br> “以后不叫了?!?/br> 姜辭覺得他今日很好說話,跟著軟了下來:“……偶爾可以叫。” “嗯……腿好了?” 姜辭頓了頓,慢吞吞地答了聲:“嗯?!?/br> 江逾明看了眼天色,道:“該用晚膳了。” 姜辭跟著江逾明出了廂房,晚風(fēng)一吹,醒了大半,她站定,眼底還有幾分淺笑:“夫君先去,我突然想起還有東西落在素卿那兒了?!?/br> 江逾明簡淡如柏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一瞬,之后淺淺收回,應(yīng)了聲好。 小憩后,江逾明精神好了不少,心情卻沒放松下來,這份心情在他等了姜辭兩刻鐘后,隱隱急躁,他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覺得有什么東西快要抓不住了。 云霜只能去找夫人。 誰知剛出琇瑩院,便看到夫人把頭靠在門上,整個人懨懨的。 云霜還沒見過夫人這般模樣,快步上前:“夫人在這里作甚?世子還在等夫人用膳呢……” 話音還沒落,姜辭把頭靠在了云霜肩上,喚她:“云霜?!?/br> 云霜一怔,夫人上一次做這個動作還是在荊州,那時夫人的心很亂,云霜也跟著亂,像是采到松果無處藏的小松鼠:“怎么了夫人?” 姜辭閉了閉眼:“我不想用膳。” 云霜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撒嬌,輕聲哄道:“世子在等夫人呢,叫奴婢來尋夫人回去。”夫人這個狀態(tài),就是要哄,“廚房今日做了好些夫人喜歡的菜,芋泥香酥鴨,西湖醋魚……” 姜辭無力地嘆了口氣,她知道她是不能不去用膳的。 “知道了,就去。” 江逾明見她進(jìn)來,目光在她面上轉(zhuǎn)了個圈:“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只是方才走路太急,累著了?!苯o調(diào)了調(diào)狀態(tài),笑著問,“夫君,我聽素卿說芳菲院這幾日很亂,三姑娘怎么了?” 江逾明收回目光:“江嫻讓月見到大理寺買通人,把孫嬤嬤毒啞,剛好碰上雷侍郎之子雷呈出事,大理寺把她請去大理寺問話了?!?/br> “雷呈死了?” 江逾明點(diǎn)頭。 “孫嬤嬤呢?” “孫嬤嬤沒事,那人打算下手的時候,讓路重抓住了,路重是大理寺右少卿。” 這人姜辭還是知道的,是奉京有名的紈绔,比虞婉弟弟還要頑劣些,但人也是真有本事,破案了得,功夫了得,樣貌也出挑,長得比姑娘還白。 姜辭點(diǎn)頭又問:“江嫻被請去大理寺問話,這豈不是說她做的事都被蕭世子知道了?” 江逾明蹙了眉:“被知道?” “她喜歡蕭世子。”說完,姜辭才覺得自己腦子是糊涂了,竟和江逾明說這種女兒家的私房話。 江逾明倒是不覺得有異,接過話頭:“是知道了,過兩日詩會,蕭世子怕是要和素卿談一談。” 他說的是江素卿,看的卻是她。 姜辭垂下目光用膳,避開了江逾明的試探,仿佛他在說的不過是一件尋常事,而不是兒女情長。 姜辭挑挑揀揀,晚膳用得少,只用了一碗湯,幾塊鴨rou。 用完膳后,姜辭又說要去芝蘭院,和江素卿挑詩會的衣裳,匆匆告辭。 她一走,屋里頓時靜了下來,江逾明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夜色悄悄地暗了,姜辭泡完腳后,進(jìn)了里室,江逾明已經(jīng)在那看書許久了。 到底三日沒見,乍然看到江逾明坐在榻邊,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姜辭到榻上睡好,江逾明放了書,問她:“要睡了嗎?” “嗯。” 江逾明吹了燈。 姜辭仰面躺了一會兒,不舒服,翻了個身,背對江逾明。 這一夜深了許久,蛙鳴換了好幾次,姜辭卻一直醒著,心跳聲很吵很快,煩得人無眠,好似心口糊了一團(tuán)線,勾纏連繞,她想分開,卻越理越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