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章 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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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三老爺?shù)纱罅搜劬?,那天青語出去買語菜,青言去買宣紙,他獨自一人留在客棧里,有人敲門,他去開門,那人問他是不是京城來的,他說是,然后那人朝著他揚起了手,接著他便沒有了知覺,醒來時便在那個山谷里了。 他猜到一定是那人給他用了迷藥,他被救之后,卻又在山里迷了路,誤打誤撞走了四五天,直到遇到一個會說漢話的獵戶,他才終于回到黔州,他找到那家客棧,這才知道距離他被迷暈,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天,青語和青言聽說有人牙子帶了一批人往左縣方向去了,他們便也離開了黔州。因此,華三老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左縣,可惜他每天都在路邊,也沒有見到青語和青言。 “是你給我下了迷藥?”華三老爺指著女人,不可置信,他記得那是個男子,不過,也有可能是女扮男裝。 “是我做的,我把你迷暈后便從樓上的后窗里扔出去,下面的人接住你,把你裝進(jìn)馬車,因此客棧里沒有人看到你是如何被帶走的?!迸孙@然并不想隱瞞,她說得坦然自苦,仿佛她做的不是壞事,而是一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br> “我后來所中之毒,也是你下的?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我?”華三老爺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如果沒有遇到那位神醫(yī),此時他早已是個死人了。 “是我把你帶走的,但是給你下毒的不是我,事后我奉了主人之命,去給你收尸,卻沒有找到你尸體,便懷疑你沒有死,你果然還活著。”女人聲音冷冷,她的官話說得并不流利,但是華三老爺漸漸適應(yīng)了她的口音,反而越發(fā)能聽懂了。 “你的主人是什么人,為何要把我?guī)ё?,還有,這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到了此時此刻,華三老爺已經(jīng)相信,這個女人沒有找錯人,她能說出黔州的事,那么她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有些不耐煩了,她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帶上你的女兒,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永遠(yuǎn)也不要再去黔州,不,連這里也不要來,我能找到你,別人也能?!?/br> 華三老爺是個老實人,但是老實人也有倔脾氣。他索性把雙手背到身后,看著女人懷里的孩子,說道:“你若是不說個清楚明白,我不會收下這個孩子,不對,即便你把孩子留下,我也不會要她,我……我賣了她,扔了她,不給她飯吃……你別不信,我做得出的,我真做得出的?!?/br> 華三老爺說這番話時,在心里一遍遍罵自己是個畜牲,他說的這些,他打死也做不出來,不過,給這孩子找個好人家送出去,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左縣太窮了,他還是到別處問問,有沒有那無兒無女的人家吧。 女人顯然沒有想到,華三老爺會說出這樣一番狠戾的話來,她看看懷里的孩子,又看看板著臉的華三老爺,心里也嘀咕起來。在來之前,主人就說過,那些讀書人多半都會偏心兒子,把兒子當(dāng)玉石,把女兒當(dāng)成泥瓦,這人也是讀書人,說不定真的能狠下心來,把小小姐活活餓死。 女兒輕咬著嘴唇,終于還是開口了:“我們是一個大家族,不對,是我們那里的兩個大家族中的一個。我們家里全都是女子,而另外那個家族則都是男丁,兩大家族世代聯(lián)姻,不與其他姓氏通婚。所生孩兒,女兒留在我的主家,男丁則交給那個家族,即使男女成親,也是各住各家?!?/br> 華三老爺吃了一驚,什么?男女成親以后各住各家,那和沒成親有什么區(qū)別,不,還是有區(qū)別的,他們要在一起造人。 也就是說,他們兩大姓氏的所謂聯(lián)姻,只是為了造人? “為什么不能與外姓通婚,你們兩姓聯(lián)姻也只是為了生孩子而已啊?!比A三老爺忍不住問道。 女人冷哼:“這是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我們兩大姓氏必須遵守,你無需過問。” 華三老爺在黔州住過一陣子,但卻沒有聽人說過,黔州還有這么神秘的家族。 他自幼長在京城,在他心目中,那些世家便是如秦家張家那樣的。 見他不再多嘴,女人繼續(xù)說道:“可是近百年來,我們兩家卻像是受到了詛咒,所生孩兒……到了最近這十幾年,竟然只有小姐一個健康的,族中長輩四處尋找醫(yī)書秘方,后來認(rèn)定問題不是出在我們身上。去年三月,他們家族送來一個傻子,要與小姐成親,族中長輩便派我出來,找個男人帶回去,小姐在洞房里把那個傻子迷暈,我便把你送了進(jìn)去,你和小姐在一起睡了三晚,所以小小姐就是你的孩子?!?/br> 華三老爺…… 他簡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是在做夢嗎?這女人說的是真的嗎? 他想起來了,他被迷暈之后,做過一個很長的夢,他在夢里與昭陽在一起做那些羞羞的事。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自從與昭陽和離,他經(jīng)常做這種夢…… 可是,這女人說的那些,難道那夜他沒有做夢,而是真的與人……而那人還不是昭陽! 不,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他既然已經(jīng)被迷暈了,又怎會做那些事,他應(yīng)該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只會睡覺的啊。 “我們家族有的是奇藥,小姐給你用了藥,想與你生個孩子,根本不是難事。”女人說道。 華三老爺再次無語。 他只覺從頭到腳火辣辣的,他好羞恥。 “可你們事后還想要殺死我,你們太狠了?!比A三老爺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來。 “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小姐做的,是家主說不能留下你,小姐為此還替你擋了一刀,家主無奈,便給你用了藥扔到山里,是死是活全憑天意,小姐當(dāng)時受了傷,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帶走?!迸苏f到這里,狠狠瞪了華三老爺一眼。 華三老爺如墜冰窟,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你們兩家世代聯(lián)姻聯(lián)得好好的,為何要把我卷進(jìn)去,我和你們無怨無仇,你們……”華三老爺溫文謙和,他不會罵人,能說出來的重話也就是這些了。 “你這人怎么還不明白,若不是擔(dān)心會生怪物,又豈會找你這個外人?”女人說完,忽覺失言,連忙解釋道,“不是怪物,就是生下來就有病。” “有???對了,你剛剛說那家人送來的是傻子,你還說最近十幾年只有你家小姐一個正常的,莫非生的都是傻子?”華三老爺問道。 “傻子都是好的……”女人一急,官話說得越發(fā)生澀,一時不知如何用詞,華三老爺反而明白了。 “你們兩家世代聯(lián)姻,可是最近一百多年,你們生出的孩子并不健康,最后十幾年,也只生出一個健康的孩子,而那些不健康的孩子當(dāng)中,傻子便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那么不好的呢,如你所說,是怪物?” 華三老爺?shù)目诓疟冗@女人要好得多,女人能聽懂,看她的神色,華三老爺便知道自己全都說對了。 “什么樣的怪物?”華三老爺沉聲問道。 女人知道瞞不住了,索性硬著頭皮說道:“有雙頭人,還有生下來就沒有四肢的,還有沒有五官,都是怪物,小姐的jiejie便是這樣的怪物,她的弟弟也是?!?/br> 女人神色驚恐,那是整個家族的噩夢,而那些怪物一樣的嬰兒,有的出生時便死了,有的是被活埋的,而幸運活下來的,大多在兩三歲時,便會發(fā)現(xiàn)是傻子。 尤其是最近這十幾年,族里先后生了十個孩子,三男七女,除了小姐以外,成活下來的就只有三個孩子,這三個都是傻的。 “可是這個孩子呢,她不是怪物啊,你也說這是我的女兒,那你們?yōu)楹螞]有留下,要把她給我送過來呢?”華三老爺?shù)哪抗庠僖淮我频侥莻€小小嬰兒身上,孩子很小,但卻安靜得出奇,兩個大人在說話,而她卻一直在睡著。 女人神色驚恐,那是整個家族的噩夢,而那些怪物一樣的嬰兒,有的出生時便死了,有的是被活埋的,而幸運活下來的,大多在兩三歲時,便會發(fā)現(xiàn)是傻子。 尤其是最近這十幾年,族里先后生了十個孩子,三男七女,除了小姐以外,成活下來的就只有三個孩子,這三個都是傻的。 “可是這個孩子呢,她不是怪物啊,你也說這是我的女兒,那你們?yōu)楹螞]有留下,要把她給我送過來呢?”華三老爺?shù)哪抗庠僖淮我频侥莻€小小嬰兒身上,孩子很小,但卻安靜得出奇,兩個大人在說話,而她卻一直在睡著。 第三五九章 被嫌棄了 華三老爺整個人還在發(fā)懵,胸口似是堵了一團亂麻,煩亂、氣悶,無法呼吸。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為何會落到他的頭上? 他從京城出來,只是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大周天下。他看了黃河,看了長江,看了江南的小橋流水。 雖然家里人秘而不談,但是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夷人的血統(tǒng),他之所以會去黔州,倒并非是想去尋根溯源,他只是想要看看黔州的山山水水。 是啊,他是為了欣賞美景而來,他沒有壞心思,他更不是壞人惡人,可為何這種倒霉事會找上他呢。 華三老爺怔怔發(fā)呆,他甚至不知道那女人是何時離開的,直到他聽到一聲兒啼,終于緩過神來。 那女人已經(jīng)不在了,小小嬰兒躺在破舊的桌子上哇哇大哭。 華三老爺手忙腳亂地抱起孩子,說來也怪,他剛剛把孩子抱起來,孩子便不哭了。只有三四個月大的嬰兒,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餓了?” “?。 ?/br> “你要吃奶嗎?” “額!” “那我?guī)愠鋈フ夷坛??!?/br> “哈!” …… 女人帶來的竹筐還在,竹筐里有小被褥小衣裳還有一疊尿布,另外還有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華三老爺抱著孩子四處打聽,沒想到很快就有家中有奶娃娃的婦人主動要給嬰兒喂奶,嬰兒吃飽喝足,華三老爺掏出銀錢,婦人說什么也不肯要,臉蛋紅紅的跑開了。 不久,他便帶著孩子離開了左縣,也不知是這孩子的運氣好,還是他的女人緣比較好,每到一處地方,他都能不費力氣便找到無償給孩子喂奶的婦人,甚至有一回,有個婦人想要收養(yǎng)這個孩子,他拒絕了。 他狠不下心來把孩子送人,在他平靜下來之后,也終于認(rèn)清了一個事實。 這個孩子是他的女兒,是他和一個不曾見過,不知姓名的女人生的女兒。 半個月后,他們來到了岳縣,幸運的是,他在岳縣遇到了正在四處貼尋人啟事的青語和青言。 原來他們找到了那個人牙子,人牙子也承認(rèn)這一回賣了三個二十多歲的俊俏青年,這三個人都被岳縣一個好男風(fēng)的富商買去了,于是青語青言便來了岳縣,沒想到在這里真的找到了華三老爺。 主仆三人一路打零工賣字畫,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而那五百兩銀子,華三老爺卻從未動用。 即使是窮得連鞋子也買不起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要用那些銀子。 “你傻啊,為什么不用,沒有鞋子穿,你的腳不疼嗎?”昭陽長公主嗔怪地問道。 華三老爺:…… 昭陽關(guān)心的點,是不是有點特別啊。 “當(dāng)時磨了很多血泡,不過早就好了?!比A三老爺?shù)椭^,看著自己的鞋尖,他已經(jīng)忘記了當(dāng)年的疼痛,或許當(dāng)時他也并不在意,那時他時常處于自怨自艾的狀態(tài),還曾一度羞于見人。 “讓太醫(yī)給你看看吧,說不定落下病根了?!闭殃栭L公主又道。 “不用不用,這幾年都沒事,沒有落下病根。”華三老爺連忙推辭。 昭陽長公主一時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問道:“這些事情,當(dāng)年你為何沒有告訴我?” “你沒有問我……” “我明明把你叫來問過?!?/br> “你問琳琳是不是我女兒,我說是,然后你就把我轟出去了,這些年來,你再也沒有問過我?!?/br> “那五百兩的銀票呢,你還留著?隔三差五拿出來看看?” “那張銀票被我放進(jìn)琳琳的棺木里,陪著她一起下葬了?!?/br> 昭陽長公主忽然覺得舒服了,那堵在胸口好幾年的濁氣不知不覺便散開了。 “那個孩子長得隨你嗎?瑤瑤很喜歡這個meimei,我知道瑤瑤經(jīng)常偷偷去看她?!?/br> 想起小女兒,華三老爺?shù)难劭魸駶櫫?,他嘆了口氣,道:“她的相貌沒有隨我,但是很可愛,她很淘氣,剛剛學(xué)會走路就抱著樹干往上爬,她小小年紀(jì),可是膽子特別大,常常隔著兩三個臺階往下跳……” “你還說不是隨了你,你小時候一定也是這樣,我說瑤瑤怎么越大越皮,原來都是隨你,你知道瑤瑤的腳是怎么傷的嗎?她跳墻頭摔的。”昭陽長公主忍不住抱怨。 “我小時候很安靜,從來沒有爬過墻頭……”華三老爺小聲解釋,忽然,他怔住,遲疑地問道,“昭兒,你不怪我了?” 昭陽長公主白他一眼,道:“這是你的事,和我有何關(guān)系?” 好吧,華三老爺再一次垂下了頭。 次日一大早,華靜瑤便讓小艾扶著她來了錦園。難得公主娘起得這么早,正在對鏡梳妝。 華靜瑤看著拔步床外的紗幔,尋思著要找個什么借日,撩開簾子往里看看,昭陽長公主冷哼一聲:“你盯著我的床看什么呢?” “嘿嘿”,華靜瑤干笑,“我爹還沒起床呢?” 昭陽長公主拿起一條頭花往閨女身上扔過去,罵道:“你爹要守孝,你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人了?你個小沒良心的,你爹白疼你了。” 華靜瑤伸手接住那朵頭花,一瘸一拐走到妝臺前,厚著臉皮把那朵頭花插在公主娘的發(fā)髻上,討好地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我爹要守孝啊,我就是擔(dān)心他太難過,哭得狠了,傷著身體。” “算你有良心。”昭陽長公主沒好氣地說道。 華靜瑤……昨天公主娘明明還很疼她,一夜不見,她好像就被嫌棄了? “那我爹呢,他連夜回折蘆巷了?”華靜瑤明知故問。 “他住在西跨院,你不要去打擾他,他心情不好,讓他多睡一會兒”,昭陽長公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瞪著寶貝閨女,蹙起眉頭,問道,“你今天很閑嗎?昨天出了那么多事,你不用去順天府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