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藍宴光隨管事四處逛逛。

    涵嬤嬤俯身小聲：“老夫人，那今夜……”

    “無礙。照安排來。”

    *

    桑枝要讓少爺看見自己認錯的誠心。

    在等少爺回來的時候，都沒有離開少爺?shù)恼骸＿€同著蘭茴整理了宅院。

    給花瓶剪換了新花枝，將書冊拿出來曬太陽。

    蘭茴一邊嫌桑枝幫得手忙腳亂，一邊卻細細教導(dǎo)了一二。

    而到下午，則是老夫人宅院的大丫鬟靜扶來喚桑枝過去高閣。

    明明前些日子因為二小姐的事，老夫人給桑枝三日的休息養(yǎng)傷的時間?？梢匀詹挥萌ジ唛w學(xué)規(guī)矩的。

    桑枝雖然不明所以，但靜扶說了是老夫人的命令。于是，桑枝還是跟著去了。

    說是去高閣。但靜扶卻是把桑枝帶到了水房。

    門一合上，便是撲面的濕熱的水汽。

    “嬤嬤？”桑枝問了句。

    里頭兩三個嬤嬤，一個寬大的冒著熱氣的浴桶，木架上還放著干凈的擦身子的布帛。

    “老夫人安排老奴們給你擦擦身子。”

    秦嬤嬤伸手試探了水桶里的水溫，收回手，拿手帕擦了擦手。

    回頭看見桑枝還站著門口，便展了笑容，和藹道：“桑姑娘莫怕，老夫人只是擔(dān)憂你的傷口碰不得水。幾日不洗，還不悶臭得慌。再說也耽擱著伺候少爺。這才讓我們選個日子，伺候你沐浴?！?/br>
    眼前的畫面確實讓桑枝想起初來的景象了。

    但嬤嬤們笑得慈祥，手上也沒拿著板尺。

    桑枝稍微放下了戒心。

    “桑姑娘聽明白了，便過去把衣服脫好吧?！鼻貗邒哒f。

    浴桶里的水蔓延開。

    桑枝入水，水面鋪開陣陣漣漪，里頭還加了新鮮的花瓣。

    秦嬤嬤在后頭細瞧著桑枝的每一寸，頗為滿意地暗自點頭。

    細皮嫩rou，薄背如雪，就是有一小塊青色的似疤痕似胎記的東西，礙眼了點。

    秦嬤嬤早先便瞧見了，這會也同之前一樣，上手揉搓了會，沒搓掉，倒惹紅了桑枝后背周圍的一小圈皮膚。

    桑枝疼，但怕極像上回的情況，只敢睜著雙水光瀲滟的眸可憐地望著。

    好在嬤嬤們后頭并無其他動作。

    克服了入水初的恐懼。

    桑枝逐漸適應(yīng)了嬤嬤們恰到好處的力度，甚至有些許昏昏欲睡。

    待嬤嬤們伺候好桑枝，桑枝一身雪白細膩的皮膚均泛起了粉紅，烏黑的發(fā)滴延著水珠。一張杏仁小臉更是百媚待生。

    秦嬤嬤很是滿意。

    拿出準備好的干凈的衣裳幫桑枝穿上。

    那是一件水紅綢面的襦裙。材質(zhì)上成。只是用手摸著，便覺舒適。

    秦嬤嬤幫理著裙子的褶皺：“你伺候好了少爺，月銀就能上漲。老奴們也能跟著漲錢?！?/br>
    桑枝對嬤嬤的話有絲疑惑。但也沒有細想。

    待從秦嬤嬤處回來，天色已經(jīng)漸晚。

    蘭茴見了桑枝，詢問了人去哪后，又喚人用餐。

    “蘭姑姑，這怎有酒？”

    桑枝回來，便看見自己房間的小桌上，一壺天青色的酒盞。

    蘭茴看了眼?！敖駜核{國公府來人，興許是前院下人伺候得好，老太太打賞了每人一小壺梅子酒。你可不要貪杯，晚時還得去伺候少爺?！?/br>
    每年逢年過節(jié)，老夫人也常打賞下人糕點吃食。蘭茴并不覺不哪有不妥。

    “好?！鄙Ｖ?yīng)了聲。

    桑枝本沒什么口欲，但蘭茴說了莫貪杯，她又有點好奇梅子酒的味道。

    于是桑枝便小小嘗了口。

    甜甜的，像是盛秋山間熟透的野果，掉入清泉間，咬在唇齒的第一口。

    還是溫的。

    放著不喝就要涼了。

    而且清酒不醉人。

    桑枝這么想，一小口一小口便嘗完了一整瓶。

    確實沒有醉。

    蘭茴再來時，聞到桑枝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只是嗔了她一句。

    “不是讓你莫多喝嗎。瞧你?！?/br>
    桑枝笑：“蘭姑姑，我又沒醉?！?/br>
    “行了，少爺?shù)葧突貋砹?。你先去少爺房里候著。可別隨意亂碰東西?！?/br>
    桑枝：“蘭姑姑，不等少爺來了再去嗎？”

    “誰知道呢，老夫人的指意。你去便是了。”

    *

    桑枝敲開了門。

    里頭壁燭明亮，應(yīng)是打掃的下人點的。

    平日里，除卻打掃的丫鬟和特殊的吩咐，少爺不在房，其他人是不能隨意進少爺?shù)姆块g的。

    就連桑枝，每日的留宿也是等到少爺回來，云石的傳喚才能過去。

    像少爺不在房里，桑枝先進來的情況——好像只有最初被老夫人送來侍寢那回。

    屋內(nèi)的炭火也已經(jīng)點燃。

    有淡淡的雪松瓊脂的暖香。

    桑枝在暖榻上坐了會。覺得有些熱了，便被穿在外頭的小襖脫下。

    只剩嬤嬤給她穿水紅綢面的襦裙。

    桑枝翻著榻上的藥草圖冊?？戳藭?，又覺得口渴。

    抬眼，發(fā)現(xiàn)少爺?shù)淖腊干弦卜胖粔鼐啤?/br>
    桑枝盯著看了會，但到底還是沒有逾距把少爺?shù)木颇脕砗取?/br>
    而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但卻似乎愈來愈口渴。

    桑枝終于察覺了不對勁，站起，身子晃了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茶水灑了一地。

    但桑枝已經(jīng)無暇顧及。

    因為她現(xiàn)在只感覺頭重腳輕，遍體發(fā)熱。

    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腳下虛浮，意識似清醒得很，又混沌得很。

    桑枝摸到了什么，微涼，是屋里的山水屏風(fēng)。

    熱。

    好熱。

    桑枝輕拽了下衣領(lǐng)，然后便聽見了一聲撕拉聲響。

    她竟然將前襟的衣服撕開了？

    可她明明只是拉扯了一下啊。

    桑枝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順著屏風(fēng)滑坐在地。

    怎么了？

    她是怎么了？

    桑枝想起來，但她卻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外頭忽然傳來聲響。是云石方圓百里都能聽到的嗓門。

    “少爺，我覺得藍少爺居心叵測，他竟然要在我們樓府留宿……”

    緊接著是門扇被推開的聲音。

    “吱呀”一聲。

    眼前模糊的桑枝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23章

    樓延鈞推開門, 只一瞬。

    還沒跟著進去的云石便聽少爺一厲聲?！霸剖鋈?。”

    便被猛然關(guān)上的門扇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