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S市最核心的寫字樓，是無數(shù)金融、律政人，最向往的地方。

    就如同四人中，最高大顯眼的，正垂眼聽著身旁女人笑著講話的那個人。

    無論是外表，還是家世，皆讓人趨之若鶩。

    看著他們一行人走進，秦憶思也得體地笑著問候：“去吃飯嗎？”

    “嗯。你沒有和元璽的人一起？”安南私下里，是個很開朗和善的人，“要不要和我們吃？”

    “是啊，秦律師。這附近開了一家新的茶餐廳，聽說味道不錯?！甭勓?，顧淵穆身邊的女人也笑吟吟地開口。

    她穿著淺綠色的襯衫和灰色的西裝裙，身材嬌小，在顧淵穆身側(cè)倒是相配。

    秦憶思友善地看她片刻，又將目光落回安南身上：“這位是？”

    “柳格，”沒等安南介紹，女人大方地揚起笑，伸出手，“因為之前在元璽待過，需要避嫌，所以我們沒能正式認識?！?/br>
    言語上似乎沒有透露太多，但也擺出了她是顧淵穆團隊的人。

    “你好，秦憶思?！鼻貞浰嘉丈纤氖?，嘴角的笑更加溫和。

    “怎么樣，要不要一起去吃？”安南活躍著氣氛，“我們正好訂的五人圓桌?！?/br>
    搖搖頭，秦憶思收回手，婉拒道：“不了，有點感冒，怕傳染給你們?！?/br>
    “我可害怕到時候業(yè)界傳聞，是我故意讓對方律師團隊全員感冒，開辟談判新思路?！彼蛉?。

    “那好吧。”柳格沒有再重復(fù)邀請。

    她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秦憶思：“多注意身體，秦律師?！?/br>
    “嗯?！鼻貞浰夹χ鴳?yīng)。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去單獨看向顧淵穆。

    又寒暄幾句，他們準備離開。

    安南率先邁開腿，而秦憶思微垂著眼，又將手機拿回眼前。

    “你們先去，我和秦律師聊兩句。”在即將分開時，那尊一直未開口的雕像，終于動動。

    秦憶思沒有抬頭，手上依舊點著屏幕。

    一層大堂人來人往，空氣中滿是所謂高級場所都會有的香味，濃重到讓她的胃翻江倒海。

    她試圖憋氣，卻依舊無法緩解這種不適。

    甚至有向上沖到頭脹痛的地步。

    等那三人走后，只有他們的落地玻璃前，顧淵穆單手插著西褲口袋，慢條斯理地上前一步。

    “做得不錯?！彼馈?/br>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滑，秦憶思嗤笑一聲：“我似乎并不需要這樣的認可?！?/br>
    顧淵穆似乎并不在意她聽起來平緩，實則嘲諷的語調(diào)。

    “下周一，小卟的幼兒園正式上課。我把幼兒園地址發(fā)給你，你看怎么安排？”他嗓音低沉，難得是詢問的語氣。

    “我開車去接他?！鼻貞浰冀K于選好一家粥店。

    她打開步行導(dǎo)航，抬頭看向他：“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br>
    秦憶思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的毛病又犯了，她似乎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一瞬的……挽留。

    或是其他什么遲疑的東西。

    來不及求證，她手里的手機猛烈地振動起來。

    是一個S市的陌生號碼。

    律師基本都要24小時待命，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客戶會在哪一刻，突然要求你做點什么。

    她接通電話。

    “秦律師，我是上次和您聯(lián)系過的法援中心的陳心。上次那個離婚案你還記得吧？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情緒很激動，要帶著孩子輕生，您現(xiàn)在能來一趟嗎？”那邊的語速很快，伴隨著風(fēng)聲。

    秦憶思皺眉，不假思索：“在哪里？”

    “和安里3號。”

    “好，我現(xiàn)在趕過去?！?/br>
    快速掛斷電話，她身側(cè)的人仍舊站在原地。

    “需要幫忙嗎？”顧淵穆單手系上西裝外套的紐扣，好整以暇。

    “我今天沒開車，如果顧律師有時間的話，麻煩送我去和安里3號?！?/br>
    大理石墻面前的的垂擺緩慢地左右蕩著，負荷沉重的齒輪偶爾發(fā)出輕響。

    “咔——”垂擺并齊至中軸線。

    十二點的鐘聲，在大堂里莊嚴而又肅穆地響起。

    “走吧?！痹谒J真的目光中，他轉(zhuǎn)身。

    鐘聲和他的步伐重合，他的背影逆著光，寬闊挺拔。

    秦憶思抿唇，隨即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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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安里3號，老式洋房，距臨江大廈車程十分鐘。

    老城保護得不好的洋房片區(qū)，常常是S市的“貧民窟”。許多個家庭擠在同一棟洋房里，用門簾、木門簡易地分割。

    到處是私拉的晾衣線、電線，處處是潮濕的味道。

    顧淵穆的車停在和安里片區(qū)的外圍，在狹窄的小巷前，兩人選擇下車步行。

    問過路人3號的位置，秦憶思加快腳步。

    其實她不用刻意找人問的，因為再向前走幾步，她就能看到擁擠的人群。

    還有洋房五層的屋檐上，抱著孩子的女人。

    女人站在屋檐的邊角，稍有不慎就會滑落。而她懷里抱著的孩子，看上去和小卟差不多大，正抱緊他的mama大哭。

    工作日的中午。下面的人群大多是大媽大爺。有些人焦急地勸著，但更多的人，則是拿著一捧瓜子，看這一出好戲。

    “你說她是真想跳，還是裝個樣子？”混亂中，有人風(fēng)涼道。

    “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次不是最后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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