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倍啪d綿肯定的回道：“你也是瞧瞧，我如今在府上的名聲如何。真是一般般的評價(jià)。若有人挑事兒，依著我的出身, 我哪有多少的底氣去與人辯駁?！?/br>
    杜綿綿在示弱，朱弘光當(dāng)然是聽出來。他說道：“你且寬心, 你是什么樣的人，你還能不了解嗎？”

    “打從生下孩子后，我心頭多一份底氣，可我卻是覺得空落落起來。”杜綿綿說道：“我要坐月子, 你身邊缺著侍候的人, 我不賢惠一回，這名聲指定不能怎么樣?？晌揖褪切念^偷偷的歡喜。我可以獨(dú)占我的夫君?！?/br>
    說到這兒, 杜綿綿握住丈夫的手, 她說道：“四郎, 咱們做一個(gè)約定吧。我如今顏色尚好，才有底氣與你提一提意見，等著人老珠黃，容顏不再時(shí)，我哪敢開得了口?！倍啪d綿繼續(xù)的在示弱。

    “你說說，我也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敝旌牍馇浦拮拥纳裆械膿?dān)憂不做假，他握著她的手關(guān)切的回一話。

    “若有一日，你覺得我變得面貌可憎時(shí)，你想納小時(shí)，你一定得明確的告訴我，你不再歡喜于我。至少讓我做好失去夫君的準(zhǔn)備。你若真納小，可一定不能納一個(gè)比我的容貌更丑的，那是侮辱我。”杜綿綿對于自己的容貌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小自信。她覺得真如她這般美貌的女子，在侯府的丫鬟中真沒幾人。

    “你在渾說什么，我不會(huì)納小，更不會(huì)生下庶子庶女?！碧貏e是說到后半句時(shí)，朱弘光的語氣很堅(jiān)定。杜綿綿說道：“我聽著三嫂講，三哥最初成婚時(shí)，也與三嫂新婚燕爾，好不恩愛。如今蓮子軒里照樣有庶出子女。三嫂是官宦人家出身，我比著三嫂不如，我這不是怕了嘛?！?/br>
    晴三奶奶賈氏這一位妯娌當(dāng)然來探望過杜綿綿和她生下的一對龍鳳胎。

    二人談話聊天時(shí)，免不得議起舊事來。從晴三奶奶的口中，杜綿綿聽出來許多的遺憾與嘆息。

    朱弘光覺得三哥誤他。朱弘光回道：“我與三哥自然是不同的。你且往后看，你便是知道真假?！闭f的再多，不如做到。朱弘光準(zhǔn)備用實(shí)際的行動(dòng)來證明自己。

    杜綿綿一聽丈夫這話，她心頭樂了。她在心頭嘀咕一聲，成了。

    乾元十五年，臘月小年一過，一天一天的數(shù)著臨近新春佳節(jié)。

    臘月三十這一日，京都皇城的鐘聲長鳴。

    京都內(nèi)城，忠勇侯府。

    杜綿綿聽到鐘聲響起時(shí)，她在守夜。她逗弄著睜開眼的兩個(gè)小團(tuán)子，兩個(gè)小嬰兒聽到鐘聲時(shí)，他們先是一呆，然后是“哇哇哇……”的哭起來。

    杜綿綿趕緊的哄孩子。

    她說道：“不哭，不哭，不怕不怕，娘在身邊?！?/br>
    “嬤嬤，喚七姐兒和七哥兒的奶娘進(jìn)屋來?！倍啪d綿向奶娘說一話。她的奶娘一聽后，應(yīng)一聲。

    七姐兒和七哥兒的奶娘進(jìn)屋后，四人福一禮。杜綿綿吩咐道：“快，你們抱著姐兒、哥兒去換衣裳，全換成素凈的。宮里的鐘聲你們都聽到了吧。這會(huì)兒沒人會(huì)不懂事的，不醒神兒的吧？”

    “奴婢明白?！逼呓銉汉推吒鐑旱哪棠锸枪Ь吹膽?yīng)下話。

    “快去吧?！倍啪d綿擺擺手。

    在屋中坐月子的杜綿綿本身穿得素凈，她倒不必?fù)Q衣裳。她只對奶娘說道：“嬤嬤，你讓人趕緊的備好夫君的衣裳。夫君在正院守夜，應(yīng)該馬上會(huì)回來換衣裳。院中諸人也一樣換上素凈的衣裳。可不敢?guī)е稽c(diǎn)半點(diǎn)的艷麗色彩。”

    奶娘應(yīng)一聲。

    很快的杜綿綿的話應(yīng)驗(yàn)，朱弘光回來，他一回來就是換著備好的素凈衣裳。

    他來到妻子杜綿綿這兒，他說道：“正院的長輩們發(fā)話，今年的守夜各院自己守一守。倒不必全聚集在一塊兒。我瞧著父親、大哥、二哥的模樣，他們應(yīng)該要商量事情。我和三哥就是被打發(fā)回各屋?！?/br>
    “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在屋里守夜我放心。這會(huì)兒七姐兒和七哥兒都去換衣裳。剛剛的鐘聲響起，兩個(gè)小孩兒被嚇壞了，還是一起哭一回?！?/br>
    “我一個(gè)閑人的，守著你和孩子們也挺好。”朱弘光笑著說一話。

    就是這會(huì)子，七姐兒和七哥兒換好衣裳也是讓奶娘抱回到屋中。

    朱弘光的目光是望向兩個(gè)孩子，他的目光里非常的溫柔。杜綿綿覺得屋中的燈光在這會(huì)兒，也是帶上淡淡的溫馨。

    次日，余皇后薨逝之事的影響余波散開。

    忠勇侯府有四位誥命，太夫人、侯夫人、世子夫人程氏、明二奶奶馮氏，這四位是要進(jìn)皇宮哭靈?？傊嗷屎蟮暮笫履鞘寝k得極盡盛大。

    就是如此，京官、誥命太太等進(jìn)宮哭靈，這還不能讓乾元帝的悲痛減輕多少。乾元帝此時(shí)已經(jīng)是悲傷得不能自已。

    又次日，大年初二，出嫁女可以回娘家。

    杜綿綿在坐月子，她不可能回杜宅。她能做的就是備好年禮，讓下人送回京都外城的杜宅。杜綿綿寫下書信，告知娘家的祖母、爹娘，她不能回一趟娘家挺是遺憾。唯愿長輩們身體康泰，一切順?biāo)臁?/br>
    杜綿綿很快收到娘家的回信與回禮。她還得到一個(gè)新的消息。

    “你在笑什么，瞧瞧你這開心的模樣，一定是喜事。”朱弘光瞧著妻子的樣子，他是問一話。杜綿綿回道：“是喜事，敏二哥在昨個(gè)兒得一子。二嫂嫂生下一個(gè)哥兒。這時(shí)辰生在大年初一，倒是巧?！?/br>
    嘴上說著巧，倒真不是巧。

    是余皇后薨逝，皇城的鐘聲長鳴，臨近產(chǎn)期的敏二奶奶佟氏被驚住，她就是受驚之下生產(chǎn)的。

    “敏二哥添一子，確實(shí)是大喜事。只是如今國喪期間，這洗三宴、滿月宴必是得省下來?！敝旌牍庹f的實(shí)在話，國喪一年，這當(dāng)然不能辦喜宴。特別是在京城，天子腳下，皇城根前，得特別的注意一些。

    若是離著京都遠(yuǎn)，山高皇帝遠(yuǎn)的還可能不那么多的忌諱。畢竟商賈人家講究少。當(dāng)然杜家有讀書人，那忌諱同樣得守好。

    “洗三宴、滿月宴不舉辦，咱們應(yīng)該送的禮物，還是要送去?！倍啪d綿說到。

    “侯府不缺那三瓜兩棗的，咱們還得走公中送禮，確實(shí)不能省?！敝旌牍庑χ卦?。

    乾元十六年的一開年，就是應(yīng)在余皇后的喪事之上，這等不吉利的情況下，宮中一片凄凄哀哀的氣氛。

    太子妃在忙碌余皇后的喪事，同時(shí)要打理好宮務(wù)。在強(qiáng)撐之下，總算是撐到余皇后的喪期結(jié)束。然后太子妃就是病了。

    太子妃一病，東宮的氣氛也變得不好起來。

    大皇孫每一日結(jié)束課業(yè)后，他都要來探望母妃。在病中的太子妃當(dāng)然更想念兒子。只是念著在病中，她怕把病氣傳染給孩子。太子妃多數(shù)的時(shí)候只是讓大皇孫隔著屏風(fēng)，母子二人就是說說話。

    京都外城，忠勇侯府。

    侯夫人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主要是太子妃病了后，定國公府那一邊傳來的消息不怎么好。乾元帝最近罰著許多的朝臣。這里面就是關(guān)于請立皇太孫的一些人。

    文臣被罰，定國公府的一些人脈，一些培養(yǎng)起來的人被掃到臺風(fēng)尾，也被乾元帝收拾一回。

    在這等情況下，朱侯爺和朱世子去北地的日期自然便是定下來。這沒得拖延。忠勇侯府也怕給乾元帝留一個(gè)壞印象。

    離開的前一天，朱侯爺歇在慶暉堂。

    朱侯爺當(dāng)然要給侯夫人做一些臉面，夫妻二人又是談一回話。朱侯爺說道：“我離開后，府上的一切就托給夫人?！?/br>
    “侯爺放心，我一定給侯爺守好家。府上有我在，侯爺與曄兒在北地一切都可安心。”侯夫人給一份保證。朱侯爺一聽后，他是握住妻子的手，他說道：“一切有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要辛苦你一回?！?/br>
    “做為侯府的主母，我哪有什么辛苦的。全是我的份內(nèi)事情。真講辛苦，是苦了侯爺和曄兒，你們北地一行是為府上爭光添彩，是你們吃著苦頭才給侯府存一份體面與榮耀?！焙罘蛉苏f著關(guān)心的話。

    朱侯爺聽著這一番話，他覺得非常的妥帖。

    在慶暉堂與嫡妻交一回心，朱侯爺帶著滿意的心情，他與嫡長子朱弘曄是一起出發(fā)。

    余皇后過逝，太子守孝，秦王守孝。其余的塞王讓乾元帝打發(fā)回北地。哪怕晉王、寧王一再請求，乾元帝沒同意。晉王、寧王就得帶著遺憾的離開京都。

    春將過，夏將來。

    京都內(nèi)城，忠勇侯府。

    杜綿綿早出雙月子。她在一個(gè)午后是帶著龍鳳胎到花園子賞花時(shí)，她遇上兩個(gè)小姑子。

    “嫂嫂。”朱玉萱、朱玉蓁一起對杜綿綿福一禮。

    杜綿綿回一禮，她笑道：“二位meimei太客氣，這般好天氣，二位meimei也是來賞花?！?/br>
    “是啊。花開得好，剪幾枝回去插瓶。”朱玉萱笑著回話道。

    “我和三jiejie一樣的想法，就是想著選得中意的回去插瓶。”朱玉蓁回一話道。

    “春日百花開，二位meimei可莫要挑花眼兒?！倍啪d綿打趣一回。

    “四嫂嫂在呢，你給出出主意。”朱玉萱提一句。朱玉蓁同樣的說法，她道：“三jiejie的說得對，四嫂嫂，你給出出主意?！?/br>
    “插瓶這一回事兒，就挑一個(gè)心底樂意。meimei們喜歡就好，我這主意出不出的都不重要。挑著哪一枝花，那要合著meimei們的眼緣?！倍啪d綿笑著轉(zhuǎn)移話題。

    “啊啊啊……”就是此時(shí)，被奶娘抱懷里的七姐兒和七哥兒是喊起話來。兩個(gè)小孩兒的眼珠子是盯著滿園的花朵，那是啊啊的說著話。當(dāng)然沒一個(gè)大人能聽懂就是。

    “瞧瞧，小孩兒都懂得美丑。這會(huì)兒抱他們來花園子里賞花，他們就是不鬧騰?！倍啪d綿嘴里說著嗔怪的話，她的臉上，她的眼眸中卻是笑意盎然。

    瞧著一對小侄兒、小侄女，朱玉萱、朱玉蓁都是非常有興趣，她們樂得陪著小孩兒玩鬧一回。

    “有兩個(gè)開心果在身邊，四嫂嫂每一天都能瞧著趣事，得著歡喜?！敝煊褫娑号≈杜钦f著這一話。

    朱玉蓁湊到小侄兒的身邊，她是逗弄一下孩子，她說道：“jiejie說的對?！?/br>
    花園子里有百花盛開，更有歡喜笑語。

    最后朱玉萱、朱玉蓁還是挑到喜歡的花枝。然后二人就是提一話，朱玉萱說道：“四嫂嫂，如今在國喪，咱們府上不好舉辦小宴會(huì)。可我和meimei原來答應(yīng)過嫂嫂，要邀請嫂嫂娘家的姐妹來府上做客。不下貼子，咱們就當(dāng)是竄一竄門子，跟市井里的手帕交一樣的來往。四嫂嫂覺得可成？”

    朱玉萱的態(tài)度很好。

    朱玉蓁是說道：“我跟三jiejie一樣的想法。四嫂嫂覺得可行嗎？”

    “二位meimei最是守著信譽(yù)的人，這哪有什么不好的。我瞧著挺好?！倍啪d綿應(yīng)下話。她當(dāng)初給三堂妹杜寧寧，四堂妹杜婉婉是許下話。

    瞧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總算能成，她當(dāng)然不會(huì)拒絕。畢竟如今侯夫人給長寧郡王守的孝期結(jié)束。國孝期間，注意一些主是，倒不像是侯夫人守著父親的孝期時(shí)一般的掬緊。

    于是當(dāng)天杜綿綿給娘家去一封書信，在信中她講出約定的日子。

    京都外城，杜宅。

    杜寧寧、杜婉婉從長輩口中知道嫁到侯府的二jiejie送來的書信，還有里面邀請二人去侯府做客的事情。

    杜寧寧、杜婉婉的心情都是非常的激動(dòng)。

    杜寧寧先開口，她說道：“二jiejie真的邀請我和四meimei去侯府嗎？”杜寧寧覺得像是做夢一樣的。她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飄飄然，她不是那么的敢相信。主要還是失望太多次，杜寧寧一下子愿望達(dá)成時(shí)，她反而是不那么的敢相信。

    “這還能做假的嗎？”杜家老太太說一句話，她的語氣還是樂呵呵的。

    “太好了。”杜婉婉是開心的笑一回。

    能去忠勇侯府做客，杜婉婉是盼著的。若是能在那樣的人脈圈子里得著一樁姻緣，哪怕是姻緣不成，結(jié)著更多出嫁前的閨中手帕交，將來在婆家里也更能挺直腰桿子。

    “祖母，我和三jiejie這兒可要做什么準(zhǔn)備嗎？”杜婉婉開口提一問。

    “今年春有給你們做新衣裳，你們還沒有上身吧。”杜家老太太問一回。杜寧寧、杜婉婉都是忙回話，表示沒有上身。

    “沒上過身的衣裳，你們穿著去侯府做客就成。咱們杜家是商賈人家，你們?nèi)プ隹妥匀坏靡簧砉怩r，免得落你們二jiejie的體面?！倍偶依咸硎?，哪怕是商賈人家，他們也是要臉的，要面子的。

    杜寧寧、杜婉婉自然是一樣的態(tài)度，表示全聽祖母的吩咐。

    春天，最是美好的時(shí)光。

    杜寧寧、杜婉婉一起坐著馬車，從外城往內(nèi)城去。隔著車窗簾子，杜婉婉還是望著外面的景象。

    “內(nèi)城與外城真不同。瞧著人們身上穿得衣裳料子不同，神色之間的表情也不同。內(nèi)城的人連頭都抬得更高兩分。”杜婉婉在與jiejie杜寧寧說著話。她還是品評一番內(nèi)城與外城的不同。

    杜寧寧聽著meimei的話，她笑道：“本來就是不同的。內(nèi)城又不是什么人都能住這里?！?/br>
    “四meimei，你這眼神別一直往外面使，咱們很快到侯府，總得注意一些的?！倍艑帉巹裰?。杜婉婉笑道：“成，全聽三jiejie的。”

    杜婉婉又是坐回位置上，她這會(huì)兒是拿著旁邊的匣子。她是從里面取出書籍來。她笑道：“三jiejie瞧瞧，這可是我準(zhǔn)備給二jiejie瞧的。”

    “這是些什么書籍？”杜寧寧好奇的問一回話。

    “二jiejie寫的小說，咱們姐妹都是讀過的。我還專門謄抄一回，我還做著自己的批注。”杜婉婉表示她很認(rèn)真的讀過書。

    杜寧寧拿過meimei手中的書籍，她在上頭看到小說的正文，更看到蠅頭小字的批注。杜寧寧說道：“你倒是會(huì)討巧，這般給二jiejie一瞧，二jiejie一定高興姐妹之間以文會(huì)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