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都有例外，江野雪真就是這個例外。

    “首領(lǐng)又在發(fā)火，根本安撫不下來啊，呆在里面絕對會被當做出氣筒吧。”森鷗外黑色頭發(fā)被手抓得略顯凌亂，下巴冒出幾處胡茬，本來很陽光帥氣的白大褂形象反被他襯托得充滿了頹廢的氣息。

    江野雪真見怪不怪，拆了顆織田作之助給他的橘子味硬糖丟進嘴里，舌頭將其舔到一邊，使臉頰一側(cè)鼓出來一個圓潤的弧度。

    “知道是什么事嗎？”橘子清甜的氣味從口中散溢出來。

    森鷗外走在他身側(cè)，聞言晃晃腦袋，“不知道，那封信只有首領(lǐng)自己看過，或許正巧和你有關(guān)吧，若是其他組織的挑戰(zhàn)書他也不至于失去理智?！?/br>
    江野雪真吸吮著糖果，看著前方的走廊不做聲了。

    二人來到老首領(lǐng)修養(yǎng)的房間門口，江野手放在門把上，說著“我進來了”便推開門。

    諾大的房間只亮著一處暖黃色的臺燈，靠里的一側(cè)是首領(lǐng)的床，只見床邊鋪著酒紅色地毯上灑滿了被撕得稀碎的紙張碎片。

    靠坐在床上的老首領(lǐng)眼神陰鷙，枯瘦的面容顯得可憎又可笑，張著嘴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至少在江野雪真進來之前是這樣的。

    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后，首領(lǐng)盯著江野的眼神轉(zhuǎn)換為偏執(zhí)，“江野，你聽好了！你永遠都是港口Mafia的狗！你是我撿回來的狗，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離開這里！”

    江野雪真回頭看了眼森鷗外，后者識相地替他關(guān)上門，將老首領(lǐng)歇斯底里的叫喊與外面的走廊徹底隔絕。

    站在門口的黑發(fā)少年沉默地咬碎了口中的硬糖，濃郁的甜香充斥整個口腔。

    隨后，少年仰起臉走到床邊，笑容牽動右眼瞼下與同側(cè)嘴角下的黑痣，就像是純潔無垢的天使。

    微微俯下身，對上首領(lǐng)渙散的雙眼，聲音輕柔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磁性，甚是蠱人。

    “好啊，一切都聽首領(lǐng)的安排。”

    “你一生一世都只能是港口Mafia的狗！”首領(lǐng)神經(jīng)質(zhì)地重復著。

    江野雪真不假思索地回應：“那我就是咯?！?/br>
    燦金色的眸子閃動著多情的瀲滟水光，隨著少年說話的間隙，橘子的清甜氣味裹著香煙殘留的味道撲灑下來，首領(lǐng)似乎被奇異地安撫到了，氣息也恢復平靜。

    江野低頭看著地上的紙屑，踏著小皮鞋的鞋尖隨意碾了碾那里，“所以是有人想從首領(lǐng)身邊挖走我？”

    說到這，首領(lǐng)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那些只會招搖撞騙的狗屁咒術(shù)師！竟然企圖帶走我的人！”

    咒術(shù)師？江野雪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匯，好奇地眨眨眼。

    “你不會去的，他們就是一群貪婪如同螻蟻的騙子！”首領(lǐng)嘴里好不留情地貶低著，同時向江野隱瞞了信中提到的他或許擁有咒術(shù)才能這件事。

    “就這？”江野雪真直起身，“這就是首領(lǐng)要告知我的事嗎？”

    “沒錯，給我牢牢記??！江野，除了這里哪都容不下你！”

    江野聽這話次數(shù)多到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老首領(lǐng)敏感又偏執(zhí)，自我主義心理旺盛，即使這樣他還是覺得應該再提醒一下，“首領(lǐng)，我不是說了周末的半夜不要打擾我的嘛？你總是這樣我會很頭疼的?！?/br>
    一般人不會向上司提任何要求，更不會向陰晴不定的上司抱怨。

    但江野雪真不是一般人。

    而老首領(lǐng)需要他的能力。

    “那種東西，跟我的心意比起來根本無所謂吧?！笔最I(lǐng)發(fā)過火后，又變成氣若游絲的虛弱狀態(tài)，“江野，我還不夠縱容你嗎？為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和我置氣，你覺得這么做對嗎？”

    可有可無的事？

    這個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江野雪真面上的笑意凝固了片刻，隨后完全舒展開來，“首領(lǐng)說得對，我不該執(zhí)著于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類似的事了。”

    首領(lǐng)以為他清晰地意識到了作為狗的自覺，心里的石頭放下后，斂目準備休息，“你明白了就好，退下吧?！?/br>
    “是，首領(lǐng)。”

    森鷗外在門口等到江野出來，見首領(lǐng)睡了便一同乘電梯下樓。

    電梯里，江野雪真身子靠在電梯內(nèi)壁上，視線落在無人的角落。

    “最近雪真君的小說寫得怎么樣了？”森鷗外想起曾經(jīng)見過的如同幼兒般稚嫩笨拙的字跡，不禁露出笑意。

    “爛透了?！闭f完，江野視線轉(zhuǎn)移到他身上，金色的眼睛將他上下掃了一遍，歪歪扭扭的身子略微前傾，后頸的細碎黑發(fā)向下垂落。

    “有什么想說的？”

    “出去說?！鄙倌晟斐錾嗉馓蝮伦旖?，微瞇的眸子溢出危險的色彩。

    森鷗外回以不置可否的笑容，“真是調(diào)皮啊，雪真君?！?/br>
    表面上花言巧語把首領(lǐng)騙得團團轉(zhuǎn)，背地里綿里藏針暗藏殺機，眼里的情義真真假假摸不透徹，還有那叫人艷羨的技能，這些都是雪真得天獨厚的本領(lǐng)。

    只可惜是個男孩子。

    織田作之助抱著頭盔坐在摩托上，時間只過去了十分鐘，就看到江野雪真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起走了出來。

    雪真在離開了門口設置的耳目后，忽然伸手扯過那男人的領(lǐng)帶將人拉得離自己近些。

    男人也十分服從地主動彎下腰背，耳朵似乎貼在了對方的臉側(cè)，同時視線落在雪真的手上，笑容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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