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想硬飯軟吃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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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著朱鶴來到靈堂,商苑這才回過神來,沒想到戎馬一生的靜安王竟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了。 喪事并未大辦,前來吊唁的也只有她和沈安合這兩個無心無悲的陌生人。 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線香,她低頭彎腰對著靜安王的牌位,深深鞠了一躬。 “十年前王妃和小世子齊齊失蹤,王爺回來便重病了一場,雖活了下來,卻也是時病時愈,每況愈下?!?/br> 朱鶴站在一旁,緩緩道。 “王爺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沒有時間陪著王妃和小世子,在王妃失蹤之后,王爺將兵權(quán)交出,便將大門封死,早在十年前,靜安王府就成了一座住著活人的槨?!?/br> 她抬頭看著面前的黑漆棺,似乎明白了靜安王府為何要用烏木做門板。 朱鶴從一旁小廝手中接過線香,遞到了沈安合的面前,低聲道:“公子不上柱香嗎?” 第10章 羽毛甲 沈安合并未伸手接過,反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商苑。 朱鶴頓時明白了過來,繼續(xù)說道:“兩位既然給王爺送行上香了,那便是我們王府的貴人,貴人所求,朱鶴定雙手奉上。” 見此,沈安合這才從朱鶴手中接過線香,走到牌位面前,微微欠身,拜過之后將那炷香插到了香爐里。 “風(fēng)息草存放在庫房,翻找起來麻煩,二位今晚不如在王府休息一晚?!敝禚Q提議。 聞言,商苑想也沒想便回絕道:“多謝朱將軍好意,但家弟等著這味藥救命,實(shí)在是不能逗留?!?/br> 朱鶴點(diǎn)頭了然:“那二位稍等,我現(xiàn)在就差人去找。” 微笑頷首,等朱鶴離開之后,她轉(zhuǎn)頭看著盯著牌位發(fā)愣的沈安合,微微皺眉。 她能感覺出來,剛剛朱鶴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沈安合聽的,朱鶴就像是在期盼什么一樣。 就在此時,沈安合突然開口:“阿姐,你帶銀子了嗎?”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沈安合的意思,不過還是將自己的荷包遞了過去。 沈安合自然而然地將荷包打開,不過在看見荷包里滿滿的銀錠子和銀票之后,沈安合表情一僵,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從角落里翻找出十兩的碎銀子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你這是做什么?”商苑蹙眉。 “買藥當(dāng)然是要拿錢了,這么珍貴的風(fēng)息草,怎么說也要十兩銀子吧?!鄙虬埠仙焓謱⒑砂灯饋恚€給了商苑。 “銀貨兩訖的道理,阿姐應(yīng)該比我懂。” 聞言,她眉頭輕輕一跳,風(fēng)息草若是只值十兩銀子的話,她根本不用等到現(xiàn)在。 風(fēng)息草的稀有已經(jīng)超過了本身的珍貴,這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二人在靈堂中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上的那炷香剛好燃完,朱鶴正好從門外走進(jìn)來,手上端著個棗紅的盒子。 朱鶴將盒子遞給商苑,商苑檢查無誤之后輕聲道謝:“謝謝朱將軍?!?/br> “我送二位離開?!敝禚Q在前面帶路,那王府的大門已經(jīng)被封死,二人只能從后門走,但經(jīng)過中庭的時候,商苑瞥見站在一旁的府兵。 微微一愣,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沈安合見此,轉(zhuǎn)頭看向她:“阿姐,怎么了?” 她看著那府兵身上的輕甲,臉色蒼白到了極點(diǎn),每家府兵都有不同的標(biāo)識,有的是在衣服上,有的是在鎧甲上。 而靜安王府的府兵,胸前的鎧甲上雕刻了一片羽毛。 “那片羽毛,我三年前在商家看到過……”悲痛從心頭涌上扼住喉嚨,她近乎失聲,只余下半口氣道。 三年前那個晚上,她躲在家人尸體下,看著私兵輕甲佩刀地闖進(jìn)商家,那些私兵的胸前便有這樣的羽毛印記。 她找了三年,絕對不會認(rèn)錯! 她抬頭看著沈安合,沈安合也剎那間變了臉色。 朱鶴見二人都停下了腳步,便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瞧著二人臉色不好看,剛想發(fā)問,便聽見沈安合開口。 “靜安王府的府兵三年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盛安?” 朱鶴一愣,沒想到會突然拐到這件事情上來,不過還是在思索之后,認(rèn)真答復(fù)道:“三年前王府得了消息,說失蹤的小世子在商家,故而王爺派人前去尋找?!?/br> 沈安合擋在商苑和朱鶴的中間,所以朱鶴看不見商苑的臉色。 她微微垂眸,三年前靜安王府的府兵進(jìn)入商家,確實(shí)是在尋找什么東西,未果之后便離開了。 她原以為那群私兵便是殺死她父母的兇手,現(xiàn)如今看來當(dāng)晚進(jìn)入商家的并不止一伙人。 而且靜安王府在那個時候得到小世子在商家的消息也不像是巧合,這背后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將這潭水給攪渾。 她原以為的真相,背后竟是更深的迷霧。 見沈安合還要說什么,她伸手扯了扯沈安合的袖子,對著他輕輕搖頭。 此刻,朱鶴也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商苑保證:“姑娘,靜安王府只找人,絕對不會傷人,那天晚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靜安王府也不知情?!?/br> 她沒說話,現(xiàn)如今就算是她篤定是靜安王府殺了她父母又如何,現(xiàn)在是在靜安王府內(nèi),她與砧上魚rou沒區(qū)別。 朱鶴的話她心底半信半疑,面上卻是輕輕點(diǎn)頭:“朱將軍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br> 靜安王府若是想要讓他們死,今日就不會多此一舉,給他們這救人命的草藥,又放她離開。 將人送到門口,朱鶴從腰上取下一塊令牌,遞到了商苑的面前,道:“公子和姑娘若是下次要來靜安王府,只要給后門的小廝出示這塊令牌即可?!?/br> “多謝朱將軍?!彼p手從朱鶴手中接過了令牌,雖然收下了,卻不打算用,商家這個渾水靜安王府不想淌,靜安王府的這個麻煩她也不想招惹。 見商苑收下了令牌,朱鶴松了一口氣,目送二人走遠(yuǎn)之后,朱鶴招手喚來了自己的手下,低聲囑咐道。 “跟上他們,瞧他們往哪去了,切記遠(yuǎn)遠(yuǎn)跟著,不可被發(fā)現(xiàn)!” 囑咐完這句話之后,朱鶴又招來小廝,吩咐道:“備馬,我要進(jìn)宮?!?/br> 三年前商家被滅門一事對于商苑來說是一個心結(jié),沈安合雖然不清楚,不過多少也猜到了些。 見從王府離開之后,商苑便一言不發(fā)的,他寬慰道:“阿姐不必?zé)┬模壬虦匦蚜?,一切就撥云見日了?!?/br> 聞言,商苑這才有了反應(yīng),輕輕點(diǎn)頭。 只要阿溫醒了,那三年前的事情便可水落石出了。 二人一刻不敢耽誤,回到客棧簡單收拾了一下,連夜都未過,從馬棚牽來馬便往回趕。 —— 自從商苑離開之后,下陵城又下了場雪,死了不少人。 這日,初兒拿著掃帚一邊掃雪一邊嘆氣,突然聽到遠(yuǎn)處有車轱轆碾壓地面的聲音由遠(yuǎn)至近地傳來,她抬頭望去。 便見一輛馬車停在她的面前,孟青率先從馬車上下來。 初兒一喜:“青姐,你回來了!” 孟青輕輕點(diǎn)頭,隨后四下查看道:“小姐呢?” “還沒回來呢?!?/br> 兩人交談著,從馬車上又走下一男子,臉色泛著病態(tài)的蒼白,眼神含著幾絲悲憫,稍一有動作,便忍不住輕咳。 白衣溫潤,氣質(zhì)儒雅,整個人像是從雪里走出來的,卻自帶溫?zé)釟?,不傷人?/br> 見此,初兒連忙欠身行禮:“見過江公子?!?/br> 第11章 好東西 等商苑他們趕回下陵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離開時披風(fēng)堪堪能抵擋住風(fēng)雪的寒冷,但回來的時候根本用不上披風(fēng)了,滿心的焦急早就將那點(diǎn)寒驅(qū)散沒了。 初兒打著油紙傘在路邊等候,瞧見商苑過來了,連忙將油紙傘遞過去,為商苑擋去頭頂?shù)难?/br> “路上冷,小姐怎么不把兜帽戴上?” 商苑搖頭,顧不上這些,扭頭看著初兒問道:“江公子到了嗎?” “今早到的,現(xiàn)在就在正屋里等著您。” 她連忙跟著初兒朝商家走去,沈安合也打算抬腿跟上去,卻被站在七娘廟門口的傅姬塵給叫住了。 “見著了嗎?” 沈安合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往前走,但傅姬塵繼續(xù)道:“沈大人見著王爺了嗎?” 他這才停下腳步,側(cè)頭看了傅姬塵一眼,語氣平淡簡短道:“死了?!?/br> 傅姬塵嘖了一聲,輕輕搖頭:“可惜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商苑離開的方向,早就看不見身影了,連他落在身后都不知曉,或許說是知曉了卻顧不上他。 他垂下眸子,收起自己那點(diǎn)失落,轉(zhuǎn)頭直視傅姬塵的眼睛:“傅谷主覺得可惜什么?” 傅姬塵笑道:“可惜靜安王臨死也未見到自己的所求。” “世人皆知神機(jī)谷知曉天下事,本谷主又是個助人為樂的性子,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來找我,有人求消息,有人求秘籍,有人求藥,自然…也有人來找我求人?!?/br> 話落,傅姬塵凝眸看向沈安合:“不知沈大人所求是什么?” 沈安合一臉平靜地望著傅姬塵,他對傅姬塵沒有半點(diǎn)的好感,眼底的厭惡都蒙上了一層冷意。 “求你死?!?/br> 傅姬塵笑得開心,以團(tuán)扇掩面:“那沈大人只好繼續(xù)求而不得了?!?/br> —— 還未走進(jìn)屋子,商苑便聽見了屋內(nèi)傳來江月令的輕咳聲,孟青走過來伸手?jǐn)v扶著她,低聲道。 “從世外谷帶回來的草藥,我已經(jīng)盡數(shù)給了白林,現(xiàn)在那些難民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喝上湯藥了。” 商苑輕點(diǎn)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神機(jī)谷和世外谷皆處于渝南城,一個號稱知曉天下事,一個可治天下百病,二者在江湖中的名聲孑然不同,傅姬塵是人人喊打喊殺的魔教之子,江月令懸壺濟(jì)世,救死扶傷,是人人都要敬三分的世外谷少谷主。 她將房門打開,撲面而來便是一股淡淡的藥草味。 江月令體弱畏寒,便是屋內(nèi)擺滿了火爐,襯得如暖春一般,也止不住地咳嗦,蒼白如紙的臉上因?yàn)閯×铱揉?,這才憋出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