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爭暗秀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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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一個月的接觸,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愛翹課、沒禮貌的體育生了。 他是個敢于質疑又具有思辨性的優(yōu)秀學生,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休息片刻,許江同回到書房,翻出學生時代的論文和資料,認真思考答案。 臨近結課,許江同忍痛批完了作業(yè),統計好學生的出勤情況。逃課的學生最擅長耍小聰明,前幾次點名水分太多,許江同打算再來一次。 最后一節(jié)課,他請教務老師幫忙建了個企業(yè)微信群。 “大家應該知道,本課程的總評是五級制。昨天批完期中作業(yè),感覺大部分同學完成度都不高。因此在結課前,我將附加一次出勤考核。”解釋之余,他興致勃勃地搗鼓著電腦,“本次簽到方式為群投票,請在場的同學注意,一律選擇no?!?/br> “?”陶希洪坐在下面,聽得一頭霧水。 不一會兒,許江同將投票鏈接發(fā)到了群里。 “可以開始作答了。” 陶希洪點開一看,投票問題是:對于非藝術類學生,你覺得本課程容易理解嗎? 他這才明白許江同說到場同學選“no”的意思。 不會有學生堂而皇之地翹課還不拍老師馬屁吧? 果然,在一片齊刷刷的“no”中,零零散散地冒出幾個“yes”。 陶希洪替他們倒吸一口冷氣,往講臺上瞥了眼,似乎在小美人冷峻的外表下看到了一絲笑意。 好一個釣魚執(zhí)法。 五分鐘后,投票結束。許江同打開后臺文件,從選“yes”的同學中隨機挑選了一位幸運兒:“唐鶴軒,在嗎?” 他念中文姓名的平仄聲韻標準,顯然學過漢語。 教室里一片沉默。 “顧明濤?”他又點了一個。 依舊沒人吱聲。好在此時,下課鈴緩緩敲響,解救了教室里沉悶的氣氛。 “okay~”許江同滿意地點了點頭,“感謝和大家共同度過了愉快的四周,再會?!?/br> 同學們飛快地整理書包,估計心里想的都是:下輩子再也不選這狠人的課了。 陶希洪也沒從這驚心動魄的幾分鐘里緩過來,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刷手機。 等人走完,他抬頭問:“你上專業(yè)課也是這么點名的?” “他們的出勤率一直都很高,根本不用查?!痹S江同聳了聳肩,“畢竟一共就40人,我都認識?!?/br> 沒人敢無故缺勤。 “……”真狠。 陶希洪沉默了半秒,走到講臺邊:“我在作業(yè)后面留了個問題,你看到了嗎?” “當然?!彼謴推綍r講課清冷的聲線,打開了專門為陶希洪準備的課件。 屏幕上出現了一組形態(tài)夸張的古希臘時期人體泥塑。 “先說下你的理解?!?/br> “我就是因為想不明白才問你的?!?/br> “好吧?!痹S江同輕笑了一聲,與他對視幾秒,緩緩開口,“因為占有欲?!?/br> “占有欲?”陶希洪驚訝地反問。 許江同不緊不慢地解釋給他聽:“繁衍后代對人類社會來說意義重大,在很多原始部落中被視為圣潔的象征。既然如此,生育的工具就不應該暴露在大眾視野里?!?/br> “使用衣服蔽體,是將身體轉化為私有物的象征,類似動物爭奪領地時的標記,人類也在用同樣的方式宣誓主權。” 沒想到他竟然從完全不同的維度給出解釋,刷新了陶希洪對這個話題的認知。 想起學生時代尊敬的師長,許江同不經多說了幾句:“導師曾和我說過,史前藝術誕生于人的觀察與臨摹。但當他們意識到某件物品的重要程度后,便有了‘所有物’的概念,將其占為己有,不再與旁人分享?!?/br> 課件一頁頁翻過去,就像翻開一卷塵封已久的羊皮紙,講述古老的事故,以及它們如何通向未來。 占有欲、所有物……這兩個詞在陶希洪的腦中反復跳動。 視線的焦點落在小美人鼻側晃動的小痣上。陶希洪走神片刻,突然問道:“老師,我通過你考核了嗎?” “你的目標只是通過嗎?”許江同反問。 “當然不是。”陶希洪上前勾住他的眼神,“我想從你這兒拿到滿分?!?/br> “是嗎?”許江同不露痕跡地拉開距離,修長的手指扣了扣桌沿,“有待商榷?!?/br> -------------------- 讓我們恭喜小江老師結課~ 第12章 毒蛇毒毒毒蛇蛇會死 周末,許江同聯系了福利院院長,想先了解一下孩子們。 院長季向笛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先生,熱情地招待了他。 “沒想到你還會說中文?!彼麑υS江同的漢語水平表示肯定。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教過我一點?!?/br> 雖然小時候學過,也有五六年沒用了。 季向笛能聽出他的生疏,寬慰道:“這兒很多孩子都有聽力障礙,這個語速正好。” “謝謝?!?/br> 季向笛介紹說,福利院收養(yǎng)的大多是殘障兒童,比如唐氏綜合征、先天性失明,還有因為后天患病沒能及時治愈導致終生殘疾,父母無法承擔撫養(yǎng)責任的孩子。 有一部分孩子需要留在院里做康復訓練,稍微健康點的就送到寄養(yǎng)家庭,盡可能為他們創(chuàng)造穩(wěn)定的成長環(huán)境。 許江同對福利院的收容政策表示認可。 季向笛繼續(xù)說,京州市政府打算增加特殊教育中心的學科分類,發(fā)掘孩子不同領域的能力,根據殘障程度對他們進行科學的引導。為此市婦聯還召集了許多教育界大佬開會商討。 “你的想法呢?”季向笛問他。 許江同不敢妄言。在當大學老師前,他沒有接觸過現代教育理念,又出生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和這些孩子的經歷并不相通。 “藝術工作者的就業(yè)市場很飽和,很多優(yōu)秀的美院學生都面臨失業(yè)。我想知道他們的競爭力有多少?!?/br> 盡管已經努力組織語言,還是不經意露出了富家大少爺與生俱來的傲慢。話一出口,他便就覺不妥,慌亂地辯解:“我沒有別的意思,單純是從現實角度替他們考慮?!?/br> “哈哈,我知道?!崩舷壬蜕频匦α寺?,“不要有太多負擔,這兒的孩子都懂事?!?/br> “好……”許江同卻覺得更尷尬了。 “可以繼續(xù)從事特殊教育,一代代傳承下去。”季向笛把自己的教育理念解釋給他聽,“最重要的是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并不殘缺,在自己喜愛的事中找到自信,遠比將來隨便找一份工作糊口有意義?!?/br> 或許這才是教育的意義,許江同一時失語。 “你是雕塑系老師吧,這兒有個很想學版畫的孩子,你們可以先見一面。” “還是算了吧,”他有些猶豫,“季院長,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季向笛動了動嘴唇,剛想說話,卻被屋外響亮的招呼聲打斷:“老季,我來看云云了?!?/br> 聲音再熟悉不過了。許江同應聲回頭,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迎著光走來。 “誒,今天有客人?”男生隨口問了句。等走進門,看清許江同的那頭棕色長發(fā),驚訝地合不攏嘴:“我草,你怎么在這兒?!” 隨后,他趕緊看向站在一旁的季院長,拼命使眼色。 季向笛心領神會,介紹說:“這是小陶,經常來我們福利院幫忙的,也是央理的學生。你們認識?” 許江同用中文解釋說:“他上過我的選修課?!?/br> “真巧,不如一起去看云云吧?!奔鞠虻颜驹谥虚g,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 陶希洪一副刨根問底的樣子,站在原地不肯走:“你不會也參加了學校的公益項目吧?” “對?!?/br> “我還以為外教不用參與這些活動?!彼叩皆S江同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有個問題我好奇很久了,你到底學了多久漢語,能說這么好?” “我是中意混血,mama教的?!?/br> “那你還騙我說自己不懂中文,非要我用英語和你交流?”陶希洪氣得破口大罵,“所有科目里,英語是我最差的!” 想起在食堂里沒輕沒重的嘲諷,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難怪當時缺勤這么多人,他只點自己的名字,果然早有預謀! 許江同被他炸毛的樣子逗笑,毫無誠意地道歉:“學校要求我用英語教學,我得按聘書要求辦事。再說,我的中文水平只能勉強用于日常交流,不足以授課。” 他說話本來就懶散,現在說自己不熟悉的語言,每個音節(jié)的間隔拖得更長,像只沒睡醒的樹獺。 陶希洪不屑地撇嘴:“那我問你,‘用毒蛇毒毒毒蛇毒蛇會不會被毒蛇毒毒死’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說得很快,沒有重音和停頓,許江同只聽到一串“嘟嘟嘟”,根本沒反應過來。 “小兔崽子,還欺負起老師了?”季向笛上前止住他幼稚的行為,“給你添麻煩了?!?/br> “沒有沒有?!痹S江同和氣地擺擺手,“小陶是很優(yōu)秀的學生?!?/br> “對,還坐第一排和他互動呢?!碧障:榈靡獾叵蛟洪L炫耀。 “聽話就好?!奔鞠虻言俅伟l(fā)出邀請,“先認識下云云吧,正好有小陶陪著,不會怕生。” 許江同看了眼身邊的小男孩,隨他們往里走去。 從接待室到保育院需要穿過一片露天花園。陶希洪又自來熟地問:“老師,你母親是哪里人?” “上海?!?/br> “那你怎么不去阿姨的家鄉(xiāng)生活?” 許江同不想說自己應聘上海某美院失敗的經歷,戰(zhàn)術沉默。 沒得到答復,陶希洪又問:“你有中文名嗎?” “許江同?!彼唵谓忉屃艘幌旅值挠蓙?。許是母親的姓,江特指黃浦江,有“五湖四海,千里同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