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同的呼吸微滯，目光直直地落在球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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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序真的很浪漫。

    小江老師：我是美術老師，但我高考數(shù)學滿分；我沒有語言天賦，但我會說四國語言，老凡爾賽了。

    第16章 不想剪頭發(fā)

    一晚上訓練結束，許江同的數(shù)據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這褲子真舒服?！碧障：樘手荒樅顾?，扯著褲帶朝他走來。

    可能是因為剛運動完，他的眼睛更加明亮，與掛在劉海上的汗珠交錯輝映，晃得許江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擦下汗?！彼闷鹗诌叺拿怼?/br>
    陶希洪接過毛巾，把頭埋在里面，嘿嘿笑了兩聲。

    許江同繼續(xù)處理數(shù)據，把收集到的肌rou收縮數(shù)據做成三維動畫模型。

    “誒，這是我嗎？”陶希洪放下毛巾，又喝了兩口水，悄悄地溜到他身后。

    許江同正在潛心研究，聞言嚇得猛然聳肩，看著屏幕上兀自運行的“txh-mb（注：副攻的縮寫）”文件，有種做錯事被逮正著的感覺。

    “隊里12個人，你怎么只看我的？”果然，陶希洪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很快恢復鎮(zhèn)定：“因為只能同時運行一個。”

    陶希洪在鼻腔里得意地哼了聲，俯身認真地觀察自己肌rou的模型。藍色的線條波動交織，匯成他健碩的人體形狀，隨著時間軸的運行助跑、起跳、接球，動作流暢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聽到落地的扣球聲。

    許江同慢悠悠地滑動觸屏鼠標，將他的人體放大，細細欣賞著。

    “誒，”陶希洪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著下腹部說，“這個模型也太還原了吧，居然知道我有這么大？”

    這個關注點……許江同單手扶額，目光微垂，在他的腹部來回打量一番，淡淡道：“確實，合格了。”

    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陶希洪的大腦空白了一陣。

    許江同捕捉到陶小狗懵逼的眼神，滿意地低頭一笑。

    “你究竟看過多少身材好的果體模特？”恢復冷靜后，陶希洪酸溜溜地說了句。

    “沒有很多。”提起這個話題，許江同嚴肅了許多，“這些都是大體老師教的。”

    他在大學期間通過了歐洲醫(yī)師協(xié)會的解剖學考試，為此親手送別了許多無言的捐贈者。

    原本挑逗的話題也因此終結。

    陶希洪盯著屏幕上的“自己”，問道：“老師，你真的不想和我們打一場比賽嗎？我能感受到你對體育的熱愛?！?/br>
    “那是你的錯覺，我只是喜歡研究這些?！彼鬼凵衤湓谀请p曾經托起過無數(shù)顆排球的手上，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可是你都把我們數(shù)據測走、身子看光了，難道不需要等價回報嗎？”陶希洪氣鼓鼓地看著他。

    許江同陷入沉默。

    “哥，小江老師不喜歡就別強求嘛?！闭鲁梢沧吡诉^來，“不過聽說老師以前是二傳，真巧我也是，咱們可以多交流交流?！?/br>
    陶希洪看他那張色瞇瞇的老臉就來氣，朝他酸脹的小腿肌rou就是一腳。章成立刻疼得嗷嗷亂叫，兩人扭成一團。

    “你連課都沒去上，還敢調戲老師，不怕掛科？”

    “我是正兒八經寫事假申請的，老師知道啊。”

    “全排球隊都知道你喜歡小譚，別搞什么激將法的戲碼了?！?/br>
    “放屁你才喜歡小譚！”

    ……

    “你倆又干什么呢？”最后還是高勛出面把他們拎走了。

    許江同默默整理好設備，看著清冷燈光下的那筐排球，不由得攥了攥手心。

    -

    一周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周五。許江同上完課，打算早點回家享受周末。

    結果下午剛睡醒，接到了系主任的通知，要他去辦公室一趟。

    許江同以為是要詢問工作的進展，沒想到一進辦公室，主任就問：“小江，你的頭發(fā)養(yǎng)多久了？”

    “？”他睡意惺忪地臉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坐?！毕抵魅涡α诵?，指著桌上的茶杯，“最近聽很多同學說，小江老師的長發(fā)留太長了?！?/br>
    “油畫系的閔老師不也留長發(fā)嗎？”他不解地反問，“請問學校有這方面的規(guī)定嗎？”

    “沒有，你誤會了。”系主任擺了擺手，“但你長相本來就秀氣，再配上長發(fā)，這種打扮很容易引起學生誤會。比如……性別認知?！?/br>
    原來是說自己像女人。許江同氣憤地咬咬牙，隔著毛衣摸了把身側錯落有致的鯊魚線。

    他大概知道這些謠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恐怕就是最后一節(jié)課點名，“釣魚執(zhí)法”揪出來的小魚仔們。至少他在雕塑系教了這么久，從沒學生這么說。

    “我不可能剪頭發(fā)?！彼麊问謸沃姥?，懶懶地卷著發(fā)梢，掩蓋內心發(fā)火的沖動。

    “放心，我們學校環(huán)境相對比較自由?！毕抵魅斡杂种?，“只是……也不能放任這些有損你形象的負面言論不管。小江老師，你有辦法向學生展示你更加積極陽光的一面嗎？”

    “……”許江同被她高明的話術噎得無從反駁。

    如果十年前，有人當面對自己指指點點，估計已經被他一個排球砸成腦震蕩了。

    不過說起排球，一道光倏然從他腦中閃過，氣得暈頭轉向的許江同不知哪根筋搭住，說道：“我有14年練習排球的經驗?！?/br>
    “這么厲害？你怎么不早說，央理最強的就是排球隊?！敝魅蔚姆磻腕w院教授如出一轍，起身拍拍他的肩，“正好學校有師生排球賽的傳統(tǒng)，我這就幫你聯(lián)系他們教練?！?/br>
    “不是……”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氣之下說了什么，連聲搖頭，“我很久沒打過了……”

    “沒事，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你好好準備一下，很快就能撿回來的?！?/br>
    許江同看她翻手機通訊錄的動作，如同一尊雕塑，呆坐在沙發(f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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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小江老師就這樣被自己出賣了。下章就要開始寫排球了～會順便介紹一些排球規(guī)則，歡迎大家交流指正。

    第17章 小狗的幼稚把戲

    許江同剛回家，就在企業(yè)微信里接到了陶希洪的語音電話。

    “怎么突然答應了？該不會是被誰綁架了吧？”他的口氣略帶戲謔。

    許江同揉了揉眉心：“沒事?！?/br>
    “要不明天來學校，我陪你練會兒？”

    “不用?！?/br>
    陶希洪不依不饒：“打排球人多才好玩?！?/br>
    家附近好像有個健身中心，或許不用麻煩他。許江同起身去雜貨間翻了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搬家后沒再買過和排球有關的東西，只找到了一個逗狗的玩具球。

    他把球丟給tela，無奈地妥協(xié)：“明天幾點？”

    “下午兩點？反正周六球隊休息，我隨時有空。”

    許江同看了眼天氣預報，正好明天升溫，適合冬天打球。

    “好，那明天見。”他最終答應下來。

    tela看到新玩具，立刻興沖沖地叼起小球，在屋里活蹦亂跳。

    許江同掛斷電話，從它嘴里接過球，又扔出去，不斷重復這個機械的動作，仿佛回到練習托球的每個日夜。

    其實許江同想重新打球的心比誰都強烈——任何一項技能堅持學十幾年，都會變成習慣。

    但他忘不了自己童年的玩伴，費利克。許江同練了14年排球，當了7年二傳，給他托了7年球。

    整整七年。

    這段少年間的友誼最終埋葬于費利克的嫉妒。

    不知是什么時候，費利克開始花天酒地，到處約p換男友。

    直到有一次，他用球把自己砸成了暫時性失明。這時許江同才意識到問題，而情況已嚴重得無法挽回。

    有時候許江同也會自責，沒在初期察覺到他的異樣，早點做出決斷。這樣也不至于最后，自己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和只學了四個月的俄語，獨自前往俄羅斯求學。

    想起孤立無援的那幾年，他的情緒瞬間崩潰，趴在沙發(fā)上小聲啜泣起來。

    “嗚——”tela趕緊放下嘴里的球，叼起一盒紙巾塞到他手邊。

    “沒事……”許江同安靜地趴了幾分鐘，去衛(wèi)生間沖了個澡，準備早點休息。

    -

    周六是個久違的大晴天，吃完午飯，他稍作熱身，便開車去學校了。走進體育館，一眼就看見陶希洪站在場外，似乎在和隊友聊天。

    見他走來，陶希洪抬手揮了揮：“你來得還挺早?！?/br>
    許江同嗯了聲，覺得室內還算暖和，便脫掉了深灰色鵝絨大衣，露出里面的運動裝。

    他穿著一身通體的黑。上身是黑白相間的短袖球衣，袖口被上臂的肌rou撐得飽滿，整只手卻纖長勻稱，尤其是小臂內側，筋骨分明。

    這是許江同身上唯一露rou的地方。再往下看，他的腿被黑色的緊身運動褲包裹，估計是春秋季的薄款，貼合大腿肌rou之余，還透出一點rou色。

    可惜寬松的球褲遮住了臀部的線條。

    見陶希洪沒有動靜，許江同從包里翻出一條發(fā)帶系上，整理好后面的碎發(fā)，取下咬在嘴里的皮筋，熟練地扎了個高馬尾。

    “我先熱身?！痹S江同從筐里取出一顆排球，近距離對墻接傳，尋找擊球的手感。

    等背上出汗后，他又躺在瑜伽墊上，抬起手臂和雙腿，連續(xù)向上拋球，不斷擺動雙腿、調整位置，從腿與身體間的空隙中接球。

    這個動作極其考驗運動員腰腹力量，沒有長期訓練的支撐，根本顛不了幾下。

    陶希洪聽球劃破空氣的聲音，看著他的發(fā)梢和鼻骨上晃動的小痣，驚訝于他竟然能將柔美與雄性荷爾蒙融合得如此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