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找回來一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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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義勇為,進出火場? 不是池清霽覺得宋薄言不善良,只是這幾個字確實讓她很難和這個怕麻煩到了極點的人聯(lián)系起來。 而且著火是哪里著火,科研園區(qū)著火,還是住的小區(qū)著火。 怎么還要研究人員滅火,難道沒有消防設(shè)備嗎? 池清霽一個電話打完,更加云里霧里,想了想還是拖著行李箱打了個車,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宋薄言從下午天色正亮?xí)r閉眼,再睜眼時窗外已經(jīng)入了夜。 雖然他只是輕度中毒,今天也已經(jīng)吸過氧,但還是很嗜睡,按照醫(yī)生的話來說,還得住院觀察幾天,期間配合治療和吸氧,看看情況。 “飯來嘍!”胡知從醫(yī)院食堂打飯回來,自己的和宋薄言的裝在一起,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個大打包盒,“怎么樣兄弟,食欲如何,吃得下嗎?” 實話說宋薄言沒什么食欲,但室友買都買來了,他覺得多少還是要吃一點,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胡知把塑料袋往床頭柜上一放,宋薄言自覺把床上桌支起來,一番默契配合,胡知剛把飯盒放到宋薄言面前,就看病房門口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中年男人。 男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低著眼,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和他們對視,把胡知看得一愣:“你是?” “我找他?!蹦腥藫P了揚下巴,直指床上的宋薄言,看見床上桌上的飯盒時話鋒一轉(zhuǎn):“要么你們先吃飯,我等會再來?!?/br> “不用,” 胡知正想說好,一旁宋薄言卻搶先一步道:“您進來吧。” 他居然用了‘您’。 胡知上下看那男的,足足看了叁遍,發(fā)現(xiàn)這人的打扮相當(dāng)隨意,上面羽絨服下面燈芯絨褲,除了很像這醫(yī)院門口天橋上面貼手機膜的大叔之外,什么也沒看出來。 不過等那男的走進來,胡知才發(fā)現(xiàn)他背上背了一把吉他,因為帶子和羽絨服都是黑色,剛才乍一眼才沒分辨出來。 “胡知,麻煩你幫我買瓶水來行嗎?” “?。颗?,哎行行行……” 宋薄言話一出,胡知就知道,得,人家想和這流浪歌手似的大叔單獨聊,立刻知情知趣地點點頭,走之前還順手撈走了桌上唯一的主食蛋炒飯,和一雙筷子。 宋薄言睡眠淺,怕吵,選了單人病房這塊兒最靠里的,很是清凈,胡知走時忘了關(guān)門,其他病房里的聲兒也不怎么能過來。 男人把肩上的帶子放下,將吉他輕手輕腳地放在病房床尾,琴頭靠在包了一層軟塑料的位置。 看得出這把吉他被養(yǎng)護得非常好,病房頂燈的光落在琴身上,流轉(zhuǎn)間絲滑得仿佛不是一把琴,而是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 看得出他是真的愛極了它,放下的時候眼底都全是不舍:“吉他箱子都燒了,沒有能用的,你拿回去的時候得小心點兒,琴身是原木的,比不上那些合成木硬,稍微磕一下就是一個印子——算了要么等我去買個琴箱一起給你,送佛送到西吧?!?/br> “沒事,我一定會小心的。”宋薄言頓了頓:“你留個銀行卡號,到時候我把錢轉(zhuǎn)給你。” “那你要說這話我就不給你了?!蹦腥艘彩莻€倔脾氣,一聽這話手又握住了吉他的帶子,“我說過,這吉他多少錢我也不賣,要不是這次你救了我家其他吉他,我不可能把它給你。” 其實那天也真是趕了巧了。 宋薄言本來就不時過去叨擾一下,想著水滴石穿,面對這種油鹽不進的收藏家也只能打持久戰(zhàn),結(jié)果那天車還沒開進去,就看見一堆人圍在熟悉的樓門洞前,爭論是應(yīng)該先上去潑幾桶水救火還是先打119火警。 他甩上車門往里走,抬頭確認(rèn)一眼就是那個倔脾氣收藏家的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拿起旁人手上的水桶往身上一澆,便直接往樓上走去。 樓上樓下都知道著火了,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往下面跑,見有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逆行而上,都一副見了瘋子的表情:“你干什么,那個人家里全是吉他,都是木頭,里面已經(jīng)燒起來了,別發(fā)瘋?。 ?/br> 正因為全是吉他。 宋薄言當(dāng)時沒想過一氧化碳中毒的嚴(yán)重后果,他只知道那把吉他是池老師留給池清霽唯一一件東西。 她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太多,沒有再失去的余地了。 但這收藏家的藏品確實多,之前宋薄言進去看過,家里墻壁沒有任何裝飾,全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K伪⊙栽谝黄瑹熿F繚繞中幾乎睜不開眼,只得勉強捂住口鼻,一次一次進,一次一次出,用最笨拙的方法把吉他一點點往外搬。 來不及下樓他就先堆在樓梯間,由收藏家的母親幫忙往下運,直到消防隊員趕到現(xiàn)場,一聲喝止:“這是在干什么,無關(guān)人員趕緊撤離!” 宋薄言當(dāng)時一只手捂在臉上,另一只手還拎著兩個吉他,還沒來得及說明情況,就先一步失去了意識,醒來的之后已經(jīng)在醫(yī)院,輪流被醫(yī)生和胡知罵了兩個小時。 他們罵的內(nèi)容都差不多,彼時宋薄言吸著氧,也說不出話來,左耳進右耳出,直到第二天睜眼,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吉他沒事吧?” 當(dāng)時胡知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說沒想到他這么熱心腸,等出院了一定要給他寫申請報告,申請一下今年年度所內(nèi)好人好事評選。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 “真是沒見過你這么瘋的,我聽消防隊的說,像你這種沒死真算是運氣好了。”男人嘴里沒句好話,見宋薄言沉默,自己也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才輕聲道:“總之,謝了,要不是你,我吉他全沒了,那我還真不如死了得了……之前你來了這么多趟,我相信你為它出生入死,應(yīng)該不是為了虐待它來的,以后好好照顧它?!?/br> 火災(zāi)過后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收藏家道完謝就離開了,留下宋薄言吃力地探過身去,將池清霽的吉他重新抱進了懷里。 他不會彈,動作一點也不標(biāo)準(zhǔn),甚至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從中毒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顯得極為笨拙,但當(dāng)指腹觸碰到光滑琴身的那一刻,宋薄言空了幾個月的心終于有了一瞬間的滿足。 至少,他找回來一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