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要喝酒，十之八九會斷片，雖然他昨天喝的是低度酒，酒精影響有限，但還是覺得大腦混沌如一鍋漿糊。

    伸手在頭發(fā)上抓了兩下，姜漁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

    給手機充上電，余光瞥見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指背貼上杯壁。

    咦，是溫的？

    他正口干舌燥，兩三口喝完，才覺得舒服了些，又去浴室洗漱。

    脖子上一塊明顯的紅痕讓他擠牙膏的手一頓。

    記憶碎片爭先恐后浮現(xiàn)出來。

    牙刷含在嘴里，姜漁面對鏡子里的自己，臉色在一分鐘之內(nèi)變了十八回。

    倏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喚回了他的神志，他慢吞吞走到床邊，拿起一看。

    云景：【小魚，你怎么又上新聞了？】

    接著發(fā)過來一個鏈接。

    姜漁還在猶豫，手指已經(jīng)快一步地點了進(jìn)去。

    光看標(biāo)題，差點沒讓他把牙膏直接吞了。

    【裴氏總裁豪擲千金只為博妻一笑，世紀(jì)告白正面回?fù)袅餮浴?/br>
    妥妥的標(biāo)題黨。

    姜漁看都沒看就點了叉。那頭，云景的信息轟炸已經(jīng)開始了。

    云景：【你不是說你和裴烈是協(xié)議結(jié)婚嗎？你倆怕不是對協(xié)議結(jié)婚這四個字有什么誤解?！?/br>
    云景：【你見到張格了嗎？本人是不是很帥？

    云景：【我的簽名呢？】

    三句話三個主題，姜漁有些佩服云景思維的跳脫。

    原本還擔(dān)心昨天他被撞了下肚子會不舒服，現(xiàn)在看來純屬多余。

    姜漁叼著牙刷，騰出手回信息，自動忽略前兩個問題。

    姜漁：【長得帥，簽名要到了?！?/br>
    正要按滅手機回浴室刷牙，他瞥見屏幕左上角有個三角圖標(biāo)，順手向下一滑，發(fā)現(xiàn)是一條通知。

    【錄音20xx0228已自動保存，時長3小時55分26秒】

    姜漁一愣，他不記得開過錄音軟件，錄的是什么？

    在好奇心驅(qū)使下，姜漁點開錄音APP。果然，置頂?shù)木褪且环菝麨?0xx0228的文件。

    點開之后，姜漁把音量調(diào)大，隨手扔在床上，埋頭在衣柜里找衣服穿，聽到手機里傳出的聲音時，立刻原地石化。

    “說?！?/br>
    “快啊……說不說?！?/br>
    他的聲音。

    “說什么？”

    怎么是裴烈的聲音？？

    “說、你、愛、我！”

    “我愛你?！?/br>
    “還有……就你剛才說的那一長串，再說一遍?！?/br>
    “大點聲兒。”

    “姜漁，我愛你。我送你戒指，是因為我愛你。我在戒指上刻字，是因為我愛你。永恒符號也代表我愛你。我做那么多事，都是因為我愛你……”

    姜漁整個人都化身大寫的驚嘆號，回身飛撲到床上去撈手機。結(jié)果手機從床鋪滑下掉在另一側(cè)的地上，等他從床尾繞過去撿時，腳步?jīng)]剎住，直接把手機踢到了床底下。

    姜漁：……

    手機：……我這是造的什么孽？

    床底，手機仍兢兢業(yè)業(yè)播放著錄音內(nèi)容，聲音略顯沉悶，一字一字卻跟電鉆似的，直往姜漁耳朵里鉆。

    “叫老公。”

    “不叫啊……”

    “嗯……裴烈你放手……嗚嗚你欺負(fù)人……”

    “叫老公。”

    “老公……”

    “下次還敢喝酒嗎？”

    “不敢了不敢了……”

    “……”

    “嗯……”

    “乖，放松?！?/br>
    “嗯……啊——”

    到此戛然而止。

    姜漁伸進(jìn)床底的手也終于摸到了手機。他迅速關(guān)掉錄音，像扔燙手山芋一樣又把手機扔了出去。

    被迫聽了一場活-春-宮，姜漁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后知后覺地想起一些事。

    他像生了銹的機器，一頓一頓低下頭。

    身上換了睡衣，誰換的不言而喻。

    內(nèi)褲也不是昨天那條，很好。

    等等，大腿根怎么青了一塊？

    如果面前有鏡子，姜漁就能發(fā)現(xiàn)他變換的臉色比霓虹燈還要精彩。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響起“噔噔”兩下敲門的聲音。

    姜漁一個激靈，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跳上床，蒙進(jìn)被子里裝死。

    等了一會不見有人應(yīng)聲，裴烈擰開門，在門口站定，沒有直接進(jìn)去。

    姜漁暗道不好，他剛才手忙腳亂只把臥室燈關(guān)了，浴室的燈還亮著。

    但他打定主意，裝死到底。

    裴烈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借著浴室的燈光，輕手輕腳走到床邊。男孩整張臉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床頭柜上，他半小時前端上來的那杯水已經(jīng)空了。

    在床邊靜靜站了一會，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裴烈覺得自己再呆下去，姜漁真有可能這么把自己悶死，于是彎腰在他發(fā)頂印下一個吻，輕聲道：“小魚，我愛你?！?/br>
    咬著被角就快要喘不上來氣的姜漁：求、求你憋說了……

    —

    姜漁一直茍到午飯時間，在黎伯的催促下才不得不下樓。

    他雙手放在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低著頭聽黎伯說話。

    “小魚少爺，你要少喝點酒，不能仗著年輕就不愛惜身體……”

    姜漁乖乖仔狀：“嗯，我知道了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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