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遲瞥了一眼蹲在自己旁邊扣指甲的紀(jì)驚蟄，伸手?jǐn)]了一把紀(jì)驚蟄的頭發(fā)。

    紀(jì)驚蟄抬起頭來看他，這個角度顯得那雙淺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干什么？”

    蔚遲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什么。”

    紀(jì)驚蟄也伸手?jǐn)]了一把他，然后說：“別怕?！?/br>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哪兒學(xué)來的功夫？”碩鼠忽然插嘴，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蹲到他們旁邊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紀(jì)驚蟄，“你師父肯定是個高人！”

    蔚遲記憶里的紀(jì)驚蟄還是個白白凈凈的安靜男孩，一別五年回來的這個已然是個滿嘴跑火車的大□□子，張口就來：“他老人家避世多年，我下山時起誓決計(jì)不提及他老人家的名諱?！?/br>
    “那你教教我！”碩鼠說，“你是怎么‘飛’起來的？”

    宣和忽然說：“來了。”

    眾人都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第一間隔間的門緩緩打開，繼而上了鎖的廁所門也打開，水龍頭出水。

    “滴滴滴——”

    地鐵已經(jīng)在播放關(guān)門提示。

    在水龍頭感應(yīng)紅燈消失之后的兩秒，蔚遲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跟著他，懸著一顆心，在地鐵門合上的前一刻，所有人才全部上了地鐵。

    地鐵上空蕩無人。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蔚遲借著角度觀察玻璃上的人影，還是那樣一群沉默的石像似的影子，幾乎塞滿了地鐵。

    他想找個看得更清楚的角度，抬腳往座位上走，被紀(jì)驚蟄拉住了，他回頭解釋說：“如果那種東西已經(jīng)塞滿了地鐵，我覺得我們站在哪里區(qū)別不大?！?/br>
    紀(jì)驚蟄看了他一會兒，又把他往后拉了拉，走出去：“我來?！?/br>
    紀(jì)驚蟄走過去坐到了長凳上，等了一會兒，沒發(fā)生什么，蔚遲才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同時對其他人說：“咱們坐五站后轉(zhuǎn)乘10號線，現(xiàn)在呆在哪里請各位自便?！?/br>
    玉兔碩鼠、星喵、阿葵和袁月如都走到座位處，袁月如和星喵還擠了一下，最后是袁月如挨著蔚遲坐了下來；紅綠藍(lán)三人組蹲在了兩節(jié)車廂交界處，玻璃映不到的地方；宣和大概是挺孤僻，蹲在了另外一頭的車廂交界處；高明軒則靠在門邊，看著蔚遲這邊還開了個玩笑：“小蔚啊，你那里可是花紅柳綠啊。”

    感覺到袁月如身體的熱度，蔚遲往紀(jì)驚蟄這邊貼了貼，道：“高先生，這時候你就別打趣我了?！币贿呎f，他也一邊在觀察著玻璃上的人影，在之前隱隱感覺到的違和感又出現(xiàn)了。

    地鐵到了下一站，眾人嚴(yán)陣以待。

    等了大概一分鐘，車門關(guān)閉，列車?yán)^續(xù)行駛。

    “這一站應(yīng)該也是有上下人的，但玻璃上的影子沒有變?！蔽颠t說，“這說明地鐵站內(nèi)和地鐵上的空間應(yīng)該是兩個不同的系統(tǒng)?！?/br>
    高明軒道：“意思是上下車的人其實(shí)沒有上這輛地鐵？”

    “也許是這樣?！蔽颠t沉思了一會兒，提出另一個想法，“或者是玻璃上的世界跟我們現(xiàn)在在的世界不同?！?/br>
    阿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也許還站在我們周圍？”

    碩鼠：“可是按之前的情況來說，它們應(yīng)該是有實(shí)體的……”他站起來在四周大范圍地摸索了一陣，然后說，“沒有。”

    黃球衣哀嚎：“腦子要炸了——”

    蔚遲還在觀察那些影子。

    然后他感覺到袁月如又向他挨了挨，大腿蹭到他的大腿，同時在跟他說：“蔚遲，我代呂肅跟你道個歉，他在廣播里那么說，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都沒想到這是真的，他、他就是愛玩……”

    “我知道了?！蔽颠t打斷她，“我們也不希望這些事是真的，而且再怎么說，他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那些事也不必再提了。”

    袁月如楚楚可憐一點(diǎn)頭，眼淚又落下來：“嗯，就是想跟你道個……”

    蔚遲再次打斷：“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意見的，我希望大家都出去?！?/br>
    “那……”袁月如又往蔚遲身上挨了挨。

    蔚遲起身坐到了對面。

    這時，列車再次進(jìn)站。

    在車門開啟的前一秒，碩鼠忽然起身站在了門口。

    本來就站在門邊的高明軒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開了：“你干什么？”

    碩鼠：“我想試試有沒有‘實(shí)體’進(jìn)來?！?/br>
    高明軒：“喬小姐啊，你太魯莽了?。　?/br>
    “試試嘛！”這么說著，碩鼠又伸出一條腿。他的上半身被高明軒拉著，但這條腿一伸，又長又直，幾乎橫在了整個門前。

    “啊！”

    其他人都看著這邊，袁月如更是驚恐地捂住了臉。

    過了一會兒，碩鼠說：“沒事嘛！”

    高明軒：“你這個姑娘哎呀！要是我女兒像你這樣不完蛋了嗎！”

    車門關(guān)閉，列車再次啟動。

    碩鼠還在跟高明軒說話，蔚遲正打算開口，身旁的玉兔忽然叫了一聲：“蔚遲?！?/br>
    蔚遲為了躲開袁月如，一個人坐到了對面這根板凳上，在剛剛碩鼠站到門口去的時候，玉兔忽然也起身坐在了他旁邊，他以為是玉兔想把場面看得更清楚點(diǎn)，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玉兔一直以來都是冷靜的，但這兩個字的聲調(diào)很奇怪，聽得蔚遲心里一沉。

    他微微側(cè)頭，用余光看著玉兔的側(c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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