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益：“我可以洗干凈啊?！?/br>
    “咳！”秦峰被口水嗆著。

    秦老漢嘆氣：“你的力氣小，做的饅頭不勁道，白白浪費面。你要是想和面，在你家和面搟面條。搟面條累，你們哥仨輪著來?，F(xiàn)在離做冰棒還早，搟好了放冰箱里冷凍，哪天我和你奶奶想吃搟面條又不想自己做，就去你們那兒吃?！?/br>
    顧無益使勁點一下頭。

    秦峰想起一件事，他家的冰箱冷凍層太小，每次做冰棒只能做半箱子。

    早幾年買冰箱還需要票，近兩年政策放寬已經(jīng)不需要了——有錢就有貨！

    翌日，秦峰去銀行，把活期存款的錢都取出來，弄一臺冰柜。

    冰柜到家并沒有引起轟動，因為家屬院的大人小孩還沒放學(xué)下班。

    可院里的老頭老太太看見了。

    等到晚上，大家都知道了。

    眾人很好奇，過來詢問他怎么又弄一個。秦峰直接表示，以后用冰柜放冰棒。他們想什么時候買什么時候買。

    此言一出，饞紅豆冰棒的人就問秦峰什么時候做。

    肯定不是現(xiàn)在。

    陽歷五月初賣給誰去啊。

    還不夠電費錢。

    秦峰不好說實話，只說放忙假幾個孩子有空就做。

    忙假頭天晚上，干勁十足的幾個孩子就把東西做出來。

    翌日，傅凌云和渺渺在家賣冰棒。

    老兩口帶著仨孩子下地割麥子。

    由于秦峰早上幫著割兩個小時，顧無益和顧小二比去年還大一歲，傅青云干活也不惜力，以至于兩天就把四畝麥子收到家中。

    忙假有十天，接下來八天，五個小孩輪流窩在屋里做冰棒。冰柜沒空過，他們的味道好，本著薄利多銷的原則，結(jié)果不光家屬院的人買，就連村里的小孩都跑到門口喊顧無益去門口賣冰棒，因為他們進來得登記，太麻煩了。

    后幾天老兩口擱這邊曬小麥，看到五個小孩忙得跟陀螺一樣，很是好奇他們一天賺多少錢。

    他們沒數(shù)過，想給自己一個驚喜。

    假期最后一天晚上，哥幾個早早吃過飯洗了澡爬上床，就把抽屜和錢盒子里的錢全倒出來。

    饒是秦峰有心理準(zhǔn)備，也被一床毛票驚得不輕，“這么多？！”

    顧無益點頭：“我大概算一下，一天有這個數(shù)?！蹦闷鹈烀斓膬芍恍∈趾妥约旱囊恢皇?。

    秦峰：“凈賺十五？”

    “對！”

    秦峰不吝夸贊：“好小子！這么下去一個暑假夠你一年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了。”

    “還有冰箱錢呢?！鳖櫉o益不禁說。

    秦峰微微搖頭：“一個冰柜能用十年。平均下來一年也沒多少錢。而且自打有了冰柜，冰箱冷凍層用不著，用來凍包子饅頭面條，不用再買掛面，也省了不少錢。”

    渺渺忍不住說：“還有面包?！?/br>
    秦峰點頭：“吃不完扔進去，你奶奶看見了可沒少夸你爸我會過日子。”

    顧無益看到他一臉顯擺很想笑：“那是她老人家不知道冰柜多少錢。”

    “你知道？”

    顧無益知道，可他沒法解釋，因為整個家屬區(qū)除了他爸沒人知道。有冰箱的人家不少，有冰柜的只有他們一家。人家不可能為了弄清他家的冰柜多少錢，特意跑去市里問。

    又不是他爸那幾個無聊的大爺大娘。

    思及此，顧無益忽然想起一件事，“爸，你姐快生了吧？”

    秦峰搖頭：“她不是我姐。不過已經(jīng)生了。”

    哥幾個同時轉(zhuǎn)向他。

    秦峰：“跟你們無關(guān)就沒告訴你們。她跟我斷往沒跟大舅他們斷往。我大舅回家從這邊過的時候告訴我的?！?/br>
    顧無益心底還是有一絲希冀，“男孩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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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拘留

    秦峰笑著問：“你猜？”

    顧無益陡然睜大眼睛, 難以置信，“不不——不會是女孩吧？”

    秦峰微微頷首。

    哥四個不約而同地張大嘴巴。

    ——怎么可能？？？

    渺渺一二三四四個哥哥挨個看一下，轉(zhuǎn)向他爸, 疑惑不解, “女孩怎么啦？”

    顧無益沒法解釋。

    老中醫(yī)失手可能嗎？他不禁這樣問自己。

    不可能！

    顧無益暗暗運氣, 緩和一下停止跳動的心，“舅爺親口告訴你的？”

    “我大舅還能糊弄我？”秦峰覺得他這話問的有意思, “他店里除了海鮮面最暢銷的鹵rou面還是我教的。雖然只是嘴上說說, 可也是因為我店里從沒有過淡季?！?/br>
    顧無益趕忙搖頭：“我們不是懷疑舅爺爺?！?/br>
    傅青云在秦峰跟前話很少，此時也忍不住開口，“幫秦穎把脈的老中醫(yī)從沒失手過。王根寶說的。”

    秦峰好笑：“他的話你也信？”

    傅青云的臉色微變，不由得瞥一下顧無益。

    秦峰沒注意到，繼續(xù)說：“老中醫(yī)的話更不可信。中醫(yī)靠口碑, 偶爾錯了也會給自己找借口，比如那天身體不舒服，腦子糊涂了。”

    顧無益搖頭：“真的準(zhǔn)！”怕他不信, 胡扯一句，“咱們大院里都有人找他看過。”仗著家屬院里人多, 秦峰在這兒住了近三年還認不全，“有一次上廁所聽隔壁女廁所的阿姨說的。就是不知道是誰。”

    秦峰不確定了，“真的？”

    顧無益點頭。

    “那我回頭見著大舅再讓他問問。城里的菜貴, 村里什么都便宜, 他這周末又該來買東西了?！鼻胤逭f著, 就去書房找日歷。

    隨后來到倆大兒子的臥室, “還有四天, 記得提醒我?！?/br>
    哥幾個比他還關(guān)心此事, 紛紛點頭應(yīng)下來。

    渺渺不懂：“管她生個啥啊?！背兑话杨櫉o益, “大哥，數(shù)錢！”

    顧無益笑著跟他解釋：“我怕她生個女孩又反悔來找你三哥和四哥?！?/br>
    小孩停下來，不禁打量兩個哥哥。

    傅青云和傅凌云如此關(guān)心，并不是幸災(zāi)樂禍，而是怕平靜的日子又起波瀾。

    小孩看到他們毫不猶豫地點頭，轉(zhuǎn)向他爸，“派出所是王根寶家的??？”

    秦峰被問糊涂了。

    “他怎么想咋著咋著？”小孩比他爸還糊涂。

    秦峰愣了一瞬間，樂了，“好孩子，你說得對，派出所又不是他王根寶的，由不得他出爾反爾?！鞭D(zhuǎn)向四個大兒子，“數(shù)好錢就安心睡覺吧，明天還得上學(xué)?！?/br>
    傅青云試探著問：“那舅爺爺……?”

    秦峰點頭：“左右一句話的事?！?/br>
    哥倆放心了。

    可一想到秦峰忙起來都顧不得吃飯睡覺，又不敢太放心。

    周日早飯后，哥幾個把冰柜推出去，由顧小二和渺渺在家賣冰棒，顧無益拽著秦峰去村里。

    然而一到大門口就被門衛(wèi)叫住。

    以前冰柜不能移動，只能在家里賣。

    最近秦峰給冰柜設(shè)計個底座，下面有四個滑輪，請廠里的電工焊的，冰柜放在鐵架子上，想去哪兒去哪兒，渺渺都推得動。門衛(wèi)知道此事就讓秦峰把冰柜推到大門口。

    家屬院大門旁側(cè)有許多樹木，樹后面是家屬院的院墻，可以說從中午到傍晚都是陰涼地。每天都有許多人過來乘涼，不遠處還有個公交站牌，更別說一天到晚行人不斷。

    秦峰在這邊住了幾年，很清楚門外的人流量?？伤闷骈T衛(wèi)怎么這么熱心腸，是不是有求于他。畢竟涉及到錢財。

    “還是不了吧。我家模子有限，每天做的剛好。推到這邊賣的話，廠里的同事下午下班就沒得買了?！?/br>
    門衛(wèi)脫口而出：“你再買些模子，不然錢都讓外人賺了?！?/br>
    秦峰失笑道：“你可以弄個箱子啊。你老伴幫你看著的時候去進貨，一天一箱生活費也出來了。你要是怕廠領(lǐng)導(dǎo)不讓你賣，回頭我跟后勤主任說說?！?/br>
    門衛(wèi)擺手，“我這么大年紀(jì)要那么多錢干嘛。你這五個孩子眼瞅著就大了，我還聽說他們幾個學(xué)習(xí)忒好，將來都是上大學(xué)的苗子。你哪來這么多錢？顧工的錢又不能動。”

    秦峰見他好像真為他著想，“您說的也對?；仡^我算算夠不夠。怎么都得先緊著咱們自己人，您說是不？”

    門衛(wèi)點頭，順嘴問：“這是去哪兒？”

    “去我爹媽那兒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鼻胤鍥_他點點頭，就伸出手臂護著三個兒子過馬路。

    門衛(wèi)的妻子從廚房出來，看到秦峰過馬路跟地下黨接頭似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秦工這人真好。我活了大半輩子，什么人都見過，就沒見過秦工這樣的。你說秦老師他是哪輩子燒了高香??？”

    門衛(wèi)想想，“可能他姐太不懂事，全家都指望他，時間長了慢慢就變得這么有擔(dān)當(dā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