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三十三了，我們也都大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秦峰瞪眼，“還沒完了是吧？”

    顧無益張了張口想說他說的不是楚方而是別人。一看他揚起筷子要敲他，連忙把話咽回去。

    周氏道：“大小子說得對。明年秋大小子就上大學(xué)了。二小子，青云和凌云都上高中住校了，家里只剩你和渺渺倆，那么大的房子空空蕩蕩，也該添個人了?！?/br>
    秦峰皺眉，“我這么忙，弄個女人回來干嘛？”

    周氏：“給你洗衣服做飯?！?/br>
    “洗衣服有洗衣機，做飯有你們。”

    周氏立即說：“我和你爹年齡大干不動了?！?/br>
    “那就搬過來一塊住，我請個保姆伺候你們。”

    周氏頓時噎得沒話了。

    秦峰滿意了。

    秦老漢不高興：“小峰，別一說到這事就呲眉瞪眼。你媽說的也不是這個楚方。”

    周氏點頭：“你跟這個楚方不配，她太有錢了。再說了，像她這么好的條件孩子都該會打醬油了。”

    顧無益心說何止啊，都該上初中了。

    秦峰笑著問：“那您剛才還急著問邵小美她是不是演員？”

    “我——”周氏急的張口結(jié)舌，她這兒子真不能要，太聰明了，“我以為她是演員。你想哪兒去了？老頭子，他這叫啥？”

    秦老漢：“他自個心里這么想的，就以為你也是這么想的。”

    周氏使勁點頭：“對！”

    秦峰趕忙說：“您老小點聲，別讓人聽見?！?/br>
    周氏搖頭：“她在那頭聽不見?！?/br>
    “人家去衛(wèi)生間呢？”

    周氏不敢說了，“點菜，點菜?！?/br>
    與此同時，邵小美也讓楚方點菜。

    楚方微微搖頭：“你看著點吧。不用點太多。”

    邵小美先點兩個素菜，考慮到天冷又點兩個湯，最后點一個地上跑的一個水里游的，“行嗎？”

    楚方“嗯”一聲。

    邵小美把菜單給服務(wù)員才注意到她像是有心事，不由得看向程時序。

    程時序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邵小美想想，從招待所到這邊一路上她都很正常，唯有看到秦峰的時候不像她。

    難不成跟秦峰有關(guān)？

    邵小美想想秦峰的長相，確實很容易讓女人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恨不得嫁給他。

    “今天真巧。”邵小美眼珠一轉(zhuǎn)，決定試一下，“沒想到又在這兒碰到秦工一家?！?/br>
    楚方不由得抬起頭。

    程時序見狀，恍然大悟，“是呀。要說這秦工對他那幾個養(yǎng)子也是真用心——”

    “幾個養(yǎng)子？”楚方不禁問。

    邵小美點頭：“那四個大的是他的養(yǎng)子，那個小的，就是跟秦工有七八分像的是他兒子。不過也不是婚生子。”

    楚方不禁皺眉。

    邵小美一見驚覺不好，她的目的是告訴她秦峰單身，而不是讓她誤認(rèn)為秦峰人品低劣，“那孩子是女方偷生的?！?/br>
    楚方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得交握，一臉的不信，“偷生怎么生？”

    邵小美：“秦工在國外上學(xué)期間遇到個女的，可能比較投緣，一來二去就在一起了。你知道的，國外比咱們這兒開放，不在乎婚前性/行為。

    “那女的可能覺得秦工是個窮學(xué)生，也有可能她有男朋友，找秦工只是尋求刺激，倆人在一起沒幾天就分開了。

    “那個女的應(yīng)該是回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不想去找秦工，也有可能家里人不讓打，她就把孩子生下來。大概生下來又后悔了，就把孩子扔了。多虧被寺廟的老師傅撿去，不然早夭折了。”

    程時序見她聽得認(rèn)真，“是呀。養(yǎng)到四歲，老師傅年齡大了養(yǎng)不起就幫他找親生父親。也不知是渺渺的生母留了秦峰的地址，還是巧合，反正很快就把渺渺給秦工送來了。”

    楚方眉頭微蹙：“這些都是那個秦工說的？”

    程時序：“老師傅找他的過程秦峰沒說，我們猜的。那個女的想法秦峰應(yīng)該也不清楚。”

    邵小美點頭：“他跟我姐先后出去的。倆人的學(xué)校離得也不遠(yuǎn)，秦峰平時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打工。我姐說他跟那個女的在一塊的那幾天，應(yīng)該是他在酒店當(dāng)服務(wù)員的時候。那個工作還是我一個親戚幫忙找的。除了那段時間，就算有艷遇他也不舍得開房?！?/br>
    程時序：“秦工的家庭情況你剛才也有看到，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nóng)民。他的人品，憑他不介意收養(yǎng)四個兒子，還教的很好，幾個大的都考上了市一中，肯定也不介意養(yǎng)自己的親生兒子?！?/br>
    楚方仔細(xì)想想他倆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那小孩有十來歲了吧？”

    邵小美不懂，不應(yīng)該問秦峰嗎。

    怎么關(guān)心起渺渺來了。

    程時序：“要是按撿到他那天算，十一周歲了。對，他的大名叫驚蟄，正是因為老師傅八二年驚蟄那天撿到的他?！?/br>
    楚方擰眉，八二年，好巧啊。

    “驚蟄什么意思？”

    邵小美想笑。

    忽然想到不種地的人不知道二十四節(jié)氣很正常。

    “驚蟄是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單說驚蟄你可能無法理解，驚蟄過后是春分，驚蟄前面是雨水，雨水大概是農(nóng)歷正月十五左右。驚蟄應(yīng)該是每年的農(nóng)歷二月前后?！?/br>
    楚方的呼吸驟停，臉色陡然變得不可置信。

    邵小美忙問：“怎么了？”

    楚方握住雙手，努力冷靜下來，“還沒出正月嗎？濱海的天氣？”

    邵小美松了一口氣：“嚇著你了？是呀。所以我們也搞不懂那個女的怎么想的。明明可以打掉偏偏不打，既然決定生下來，又生而不養(yǎng)，還選擇那么冷的天把他丟出去。真沒見過這么狠心的女人?！?/br>
    楚方不禁咬住嘴唇。

    程時序連忙給她使眼色，別說了。

    邵小美看向楚方，見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禁奇怪，她這是怎么了？

    楚方對上邵小美的疑惑，陡然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故作輕松地說：“我以前就聽說過有些人心狠，但這么狠心，而且離我這么近的，還是頭一次?！?/br>
    邵小美心說你看我傻嗎。

    這什么見鬼的理由啊。

    “是吧？”邵小美想到程時序還指望她來濱海投資，不能揭穿她，“要不我們怎么說秦工人好呢。渺渺的媽這么狠心，他還怕渺渺的媽后悔，想找渺渺找不到，所以特意給他起名驚蟄?！?/br>
    楚方苦笑，可惜了他一片苦心，有的人連驚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剛才說秦峰在國外勤工儉學(xué)？”

    邵小美一見她又對秦峰感興趣，立即說：“對啊。秦工比我們早一學(xué)期，他是第一批出去的，我姐是第二批。雖然國家出錢，可咱們國家那時候窮，能給他們的也是基本生活費。

    “他們想喝個咖啡，或者租車出去玩就得自己賺錢。我爸雖然工資高，可一年不吃不喝換成美元也不如他們放假打工賺得多。”

    楚方：“暑假嗎？”

    邵小美想一下：“春假?！?/br>
    楚方?jīng)]懂。

    程時序：“陽歷二三月份?！?/br>
    楚方頓時感到心慌，朝自己腿上掐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春節(jié)前后？”

    “對。要是夏天我姐可能還沒印象。那次正好趕上春節(jié)，他們沒空過春節(jié)，等假期快結(jié)束的時候，就在秦峰工作的那家酒店大吃一頓。我姐說他們還喝了點酒。不過都沒敢喝醉。怕找不到酒店的房門，露宿街頭被流浪漢搶個精光?！?/br>
    楚方好奇地問：“那個女的不會就是那一天跟秦峰，跟秦峰在一起的吧？”

    “這就不知道了?！鄙坌∶廊滩蛔】此@么想知道不會真一見鐘情吧。

    邵小美試探道：“你要是感興趣回頭我?guī)湍銌枂??！?/br>
    楚方慌忙搖頭。

    邵小美想笑，可真不禁逗：“逗你呢。就算問也是問我姐那天早上有沒有看到那個女的?！?/br>
    楚方暗暗松了一口氣，“你能確定那孩子是老師傅撿的，而不是別人送給他，托他轉(zhuǎn)送給秦峰的？”

    邵小美被問糊涂了，不由得找她愛人。

    程時序：“這點是真的。老師傅把孩子送到家屬院門口就走了。當(dāng)時很多人都看見了。渺渺還穿著一身衲衣。我前些天碰到北車廠的領(lǐng)導(dǎo)聊起秦峰，廠長還說渺渺都上小學(xué)了還留著光頭?！?/br>
    邵小美點頭：“秦工的父母說，老師傅撿到渺渺的時候跟死孩子似的。這點當(dāng)時寺廟里的師傅都能證明?！?/br>
    “哪個寺廟？”楚方慌忙問。

    邵小美被她急切的樣子嚇一跳，“這——這他們沒說。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這周邊吧。你想，一個老和尚帶著小和尚，也不可能走太遠(yuǎn)?！?/br>
    程時序：“應(yīng)該就是這方圓百里?！?/br>
    楚方不由得起身。

    邵小美下意識問：“去廁所嗎？”

    楚方楞了一下，無意識地點點頭：“對！

    “那我陪你去？”

    楚方慌忙搖頭，“不，不用?！弊⒁獾搅?xí)慣性拿起的手袋，又忙放回去，神色慌亂的往外走。

    邵小美和她愛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菜上來了，楚方還不見回來，邵小美不禁擔(dān)心，“不會在秦峰那邊吃上了吧？”

    程時序好笑：“怎么可能。秦峰都不認(rèn)識她。”

    “對！”邵小美想想，“秦峰見到她眼皮都沒動，反倒是他媽恨不得把楚方弄回去給她當(dāng)兒媳婦?！?/br>
    程時序：“他可能見過太多漂亮的女人習(xí)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