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云撐著秋千架說：“大哥不是在家嗎。”

    渺渺跳下秋千。

    傅凌云猝不及防，秋千椅翹起來險(xiǎn)些摔倒，“秦渺渺！”

    渺渺回頭，看到他四哥一手抓住秋千一手抓住繩子，意識(shí)到自己干了什么，拔腿就跑。

    傅凌云穩(wěn)住身體起來就去追，“你給我站住！”

    “我傻嗎？”渺渺回頭甩一句，往前一趔趄，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秦峰和顧無益相視一眼，同時(shí)放下電腦起身，到門外透過柵欄院墻就看到路上趴著一半大小子。

    “渺渺！”顧無益大步跑過去。

    嚇呆了的傅凌云回過神，“怎么樣？摔疼了沒？”三步做兩步走扶起他。

    秦渺渺下意識(shí)搖頭又點(diǎn)頭，無法用語(yǔ)言形容身上的各種疼。

    顧無益拉著他的胳膊上下檢查，“哪兒疼？”

    “大哥……”忍著不哭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嚎啕大哭。

    顧無益慌忙抱住他，“不怕，不怕，不怕……”

    秦峰頓時(shí)沒眼看。

    熊孩子趴在地上不動(dòng)他還以為摔斷胳膊腿了?？吹剿苷酒饋?，還往顧無益懷里撲，頓時(shí)明白他只是一時(shí)摔蒙了。

    秦峰無奈地?fù)u搖頭轉(zhuǎn)身回屋。

    慢了半拍將將出來的傅青云和顧小二攔住他。

    秦峰：“沒事。”

    顧小二不禁說：“那么響不用去衛(wèi)生所看看？”

    “看他一臉泥還是胳膊腿上的土？”秦峰回頭打量一下兒子，不禁擰眉，秦渺渺胳膊肘處好像起皮了。緊接著朝他摔倒的地方看去，有兩處特干凈，“等他哭夠了就帶他去洗洗，我去找紫藥水。”

    哭聲戛然而止。

    秦峰下意識(shí)回頭。

    淚水和塵土在秦渺渺臉上相遇，讓他變成了小花貓。小花貓正氣鼓鼓地瞪著他，仿佛他害得他摔倒。

    秦峰淡淡地瞥他一眼扭頭走人。

    “你是不是我爸？！”小花貓氣得大吼。

    秦峰：“不是你爸你越長(zhǎng)大越像我？”

    小花貓噎了一下，指著他，“沒見過你——嘶！”

    顧無益忙問：“哪兒疼？”

    秦峰：“應(yīng)該是胳膊破皮了。上面都是土你看不出來，趕緊帶他去洗洗?！?/br>
    顧無益拉住他的手，“還能走嗎？”

    少年抿抿嘴。

    顧無益轉(zhuǎn)過身就要背他。

    秦峰頭疼，再開學(xué)就上初三了，還當(dāng)自己是個(gè)寶寶呢。

    “背什么背，身上全是土，讓他自己走?！?/br>
    秦渺渺氣得流出委屈的淚，“你不是我爸。”

    “行行，不是?！鼻胤迦讨^疼，該說的話一個(gè)字沒少，“你們四個(gè)誰都不許背他?！?/br>
    秦渺渺越過他大哥，“我自己走！”

    顧無益無奈地說：“爸，求求您了，您能少說兩句嗎？”

    秦峰聳聳肩，往屋里去。

    少年到他身邊，哼一聲，狠狠瞪他一眼就朝水龍頭跑去。

    顧小二忍不住說：“還敢跑？”

    少年慢下來。

    顧小二和傅青云大步追上他，打開水龍頭，一個(gè)撩水，一個(gè)輕輕給他洗。然而秦渺渺還是疼的吱哇亂叫。

    秦峰找出棉簽和紫藥水，聽到幾個(gè)大兒子小聲勸秦渺渺忍忍，頓時(shí)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養(yǎng)了個(gè)嬌嬌女。

    “好了沒？”秦峰移到窗臺(tái)問。

    秦渺渺瞪他：“催什么催？”

    “不催，不催?！鼻胤蹇吹剿男∧樃盎槨币粯泳?，趕忙別過臉，不行了，想笑！

    秦渺渺以為他爸怕了，很是得意的哼一聲。

    傅凌云注意到他爸滿眼笑意，再看到他弟像打了勝仗一樣，很想提醒他，爸只是懶得跟你計(jì)較。

    “我去拿毛巾?！备盗柙婆伦约喝滩蛔。堇锶?。

    秦峰指著樓上小聲說：“找個(gè)新毛巾?！?/br>
    傅凌云想到渺渺手肘處破的有五分的硬幣那么大，用舊毛巾，尤其天還這么熱，很有可能感染，“還有紗布嗎？”

    秦峰點(diǎn)頭。

    家里有五個(gè)小子，最小的那個(gè)還跟熊孩子一樣，秦峰不敢不常備紗布、紫藥水和棉簽。

    傅凌云去樓上北邊的儲(chǔ)物間里找出一全新的毛巾，到樓下就用暖瓶里guntang的開水燙一下。

    秦峰見狀，道：“凌云，給你二哥?！?/br>
    傅凌云下意識(shí)說：“沒事?！?/br>
    “你二哥再開學(xué)就上高三了，也該練習(xí)處理傷口了?！?/br>
    傅凌云端著盆出去就找顧小二。

    顧小二忍不住說：“我的針線活比奶奶還好，還練?。?/br>
    傅凌云提醒他：“你只是穿針引線縫東西比奶奶好?！?/br>
    “這還不叫好？”

    傅凌云：“你又不會(huì)做衣服做鞋?！?/br>
    顧小二懶得跟不講理的人廢話，“渺渺，好了沒？”

    顧無益：“膝蓋還沒洗?！?/br>
    顧小二端著盆去壓水井邊，用冷水沖幾遍毛巾，確定冰涼冰涼，就到水龍頭旁邊等著。

    渺渺洗好了，他就用毛巾蓋上去，吸去水漬帶他回屋。

    到室內(nèi)看到端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渺渺轉(zhuǎn)過就走。

    顧小二攔住他：“嘛呢？”

    “我不想看到這個(gè)人?！泵烀祛^也不回地說。

    秦峰氣笑了：“那你要失望了。未來幾十年你都得天天看到我這張臉?！?/br>
    顧無益微微皺眉，“您能別故意氣他嗎？”

    秦峰板起臉：“坐下讓二哥上紫藥水，別等我動(dòng)手！”

    渺渺猛然轉(zhuǎn)過身，不服氣地看著他。

    秦峰：“仗著有四個(gè)哥哥護(hù)著我不敢動(dòng)你是不是？你問問他們，我想打你誰敢?guī)湍?。?/br>
    渺渺不用問也知道哥哥們的態(tài)度，他們都怕爸爸。

    真不知道他爸有啥好怕的。

    要不是他還小，他才不怕！

    顧無益給他遞個(gè)臺(tái)階，“咱坐這邊，離他遠(yuǎn)點(diǎn)?！?/br>
    傅青云立馬搬來一張椅子。

    顧小二去把秦峰面前的紫藥水等物拿過來。

    洗的時(shí)候沒注意，這一停下來仔細(xì)看，顧小二嚇一跳，手肘處最嚴(yán)重的地方不是血，而是血紅的rou。

    顧小二趕忙讓他大哥找剪刀剪紗布。

    膝蓋處好一點(diǎn)，但也露rou了。

    擔(dān)心汗流到膝蓋上，或者不小心碰到，顧小二也給他纏上紗布。

    而因?yàn)榇耸?，秦渺渺也沒心思往村里去。

    直到夕陽(yáng)西下，該做飯了，秦渺渺才跟著他大哥起來。

    隨著一走一動(dòng)膝蓋和手肘一痛，少年苦著小臉，用完好的那個(gè)手扯一下他大哥。

    顧無益，“怎么了？”

    “疼?！鄙倌瓴桓掖舐曊f，因?yàn)樗志驮谇懊妗?/br>
    顧無益眼角余光看到前面的人，小聲說：“走慢點(diǎn)?！?/br>
    “可是我不想走啊?！?/br>
    顧無益：“那也不行。爸要是知道我背你，肯定得數(shù)落我?！?/br>
    “又不讓他背?！鼻孛烀觳唤止尽?/br>
    顧無益想一下：“我們怕爸，爸怕誰？”

    少年頓時(shí)來了精神忘記疼痛，緊跟著秦峰到家。

    秦峰拐去菜地里摘黃瓜，少年朝他爺爺奶奶走去，控訴他爸的種種“暴行”。

    老兩口沒讓渺渺失望，你一句我一句數(shù)落秦峰，怎么當(dāng)人爹的，渺渺的胳膊和腿都受傷了，還讓他自己走，不知道背著他。

    秦峰淡定的洗了黃瓜洗番茄，洗好番茄吃黃瓜，吃了黃瓜啃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