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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72節(jié)

    顧長晉微一頓,直直望入她的眼,那雙盛著月色的清澈的眸子藏不住半點兒心思,有著明晃晃的擔憂。

    他輕輕頷首,聲嗓似安撫又似保證:“我已見過梁將軍,中元節(jié)一過,守備都司的將領們會提前進入戒嚴狀態(tài)。揚州,我們會守住?!?/br>
    提到“中元節(jié)”,顧長晉心神一動,忽然想起這姑娘的生辰便是在中元節(jié)。

    “容舒,”他喚著她的名兒,低沉的聲音在燥熱的夏夜里似泉水般緩緩流淌,“今歲的生辰,你要如何過?”

    第五十二章

    “容舒, 今歲的生辰,你要如何過?”

    夏蟲啾啾。

    顧長晉這話一落,院子里便靜了靜, 連樹上的蟲鳴都仿佛消停了些。

    落煙面色微變, 慣來沒甚表情的橫平也驚詫了一瞬。

    二人對視一眼, 又默默移開了目光。

    容舒更是有些納罕,叫顧長晉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弄懵了。

    “大人知曉我的生辰?”

    “嗯,七月十五。”

    二人議親本就要對庚帖, 只那時顧長晉尚且不知兩家正在議親,自是不知曉她的生辰是何年何月何日。

    還是后來調(diào)查她的事時方知曉的。

    這姑娘出生在嘉佑二年的中元節(jié),正是因著她出生在這樣一個稱不上吉祥的日子,方才會招了容老夫人的厭惡。

    顧長晉不信鬼神, 也不信那些說她生來不祥的傳聞。

    只他們成親的時間太短, 說的話也太少,他甚至不知曉她從前會不會過生辰,又是如何過的。

    在侯府之時,有她娘在, 大抵是年年都會給她過生辰。那在揚州呢, 沈治日日忙得不見人影,可有人給她過生辰?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過生辰的。

    若是可以, 也想親自給她過生辰。

    誠然,眼下這情形的確不是個能安安心心暢暢快快慶祝生辰的好時機。

    可是不能大辦,至少能一同吃碗長壽面。

    就像從前在山里, 父親給阿娘慶生一樣。

    一碗面, 三兩小菜, 幾杯酒, 便好。

    他想像父親給阿娘慶生一樣地給她過生辰。

    這感覺來得格外強烈, 以致于他問出那句話后,安分了許久的心竟怦怦直跳。

    容舒看了他一眼,頷首道:“過的。在上京阿娘會給我過,在揚州,郭姨、拾義叔還有舅舅都不會忘了我的生辰。今兒郭姨還說給我安排了畫舫,說要在小秦淮河給我慶生。按慣例,舅舅若是在家,夜里也會給我慶祝一番?!?/br>
    她說著便頓了頓,遲疑道:“中元節(jié)那日,大人可是有甚吩咐?”

    除了想到中元節(jié)那日他有事要勞煩她,容舒是當真想不到他貿(mào)然問起她生辰的緣由。

    概因他本就不是會主動給人慶生的人。

    雖然前世,他也曾給她過過一次生辰。

    那是成親第二年的事了,他提前從都察院回來。

    知曉她過生辰,便十分冷淡地差常吉到外頭買了兩碗長壽面回來。

    雖然只是一碗長壽面,可容舒還是很開心的。

    容舒過生從來只看重是和誰過,絲毫不在乎怎樣過,便是兩人分食一碗長壽面,也是極好的。

    當然,若是那碗長壽面能好吃些便最好了。

    她打小就是個饞嘴的,梧桐巷有不少小食肆賣的面都很美味。

    那家賣梅花湯餅的鋪子便有賣長壽面。

    知曉是常吉出去買,容舒還覺得十分放心。

    概因常吉也是個好吃的,一個好吃的人自然知道在哪兒能買到最好吃的長壽面。

    容舒那會對即將吃到長壽面充滿了期待。

    然而期待越大,失望便越大。

    常吉買回來的長壽面,簡直是容舒平生吃過最難吃的面。

    面條沒和好,硬邦邦的,跟咬石子似的,面湯也寡淡得很。

    容舒吃了一口,差點兒沒給吐出來。

    然后一抬眼便見顧長晉清潭似的一雙眸正一瞬不錯地盯著她看。

    表情極其古怪不說,那眼神瞧著,還有點兒生氣,好似在同她說:“容舒,這面,你吐出來試試。”

    容舒只好生生咽下那口面。

    她長那么大,就沒吃過那么難以下咽的東西。

    大抵是看她吃得勉強,顧長晉三倆下吃完他的面后,便端走她的碗,讓常吉拿走了。

    容舒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好歹是他特地差人出去買的面呢,她只吃了兩口就不吃,委實是太不識抬舉了點。

    “以后過生辰吃的長壽面還是讓小廚房做就好,外頭賣的面到底是沒有自己做的好吃?!彼缡堑?。

    顧長晉那會剛喝了口茶水,叫她這話說得差點兒噎了下。

    他從茶盞里抬起眼,良久,勾唇笑了聲:“成?!?/br>
    那語氣聽著,好似還帶了點兒咬牙切齒,弄得容舒好生納罕。

    當然,她再納罕,也沒有這會納罕。

    前世他們是夫妻,好歹成親了兩年,顧長晉陪她吃碗長壽面權當慶生,倒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這會他們又沒甚干系的,他問她的生辰作甚?只能是她生辰那日有甚事要勞煩她搭把手罷。

    容舒安靜地等著下文。

    落煙安靜又心懷戒備地等著下文。

    橫平也在安靜又滿心疑惑地等著下文。

    前前后后被三雙眼睛盯著,顧長晉到嘴的話到底說不出口,輕咳了聲,淡淡道:“沒甚事?!?/br>
    語氣淡淡,神色也是淡淡。

    容舒望了他一眼,這樣冷冷淡淡的顧長晉才是她一貫熟悉的那個人。

    一時就松了口氣。

    說完正事,她也不想多逗留,便提出了告辭。

    顧長晉跟上回一樣,送她出門,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

    落煙落在后頭,幾次想上前擠在顧長晉與容舒中間,都被橫平擋住了步子。

    氣得她恨不能拔劍跟這廝過個幾招。

    馬車停在春月樓附近,從吳家磚橋經(jīng)過時,天色漸漸暗下,殘曛燭天,霞光萬丈,照得橋底河水金光熠熠。

    顧長晉將她送過了橋,方止了步。

    容舒上馬車時,側頭望了眼,便見那男人立在最后一縷殘霞里,背光的臉始終瞧不清神情。

    回到沈園,她剛下馬車便見沈治慣用的那輛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大門外。

    這是沈治回來了。

    容舒趕忙穿過垂花門問江管家:“舅舅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江管家堆笑道:“老爺才回來一刻鐘,這會正在同張mama說話。”

    說到這,江管家想起一事,又道:“對了,今晨姑娘落在三省堂的東西,張mama給您尋著了。”

    容舒挑眉:“我落下的東西?”

    江管家聽她這語氣,怎么好像不知曉自個兒落了東西似的?他也只當是貴人多忘事,便將在三省堂遇著張mama的事提了提。

    容舒仔細回想了一番,自己分明未落下什么東西在三省堂呀。

    便是落下了甚,三省堂那樣的地方,張mama也不該自己一個人去。

    一時覺得哪里不妥。

    張mama是她乳娘,漪瀾筑的事都是她在管,一貫來是受人尊重的。

    可若是細想,容舒發(fā)覺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包括江管家以及沈治身邊的人,都非常敬重她。

    便是舅舅也對張mama以禮相待。

    她聽阿娘提過一嘴,說張mama的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便夭折了。張mama來沈家時,阿娘正病著,沒得奶水。原先備好的奶娘個個都不頂用,一口奶都哺不進去。容舒餓得嗷嗷叫的,直到張mama來了,她才終于吃上奶。

    連阿娘都說,張mama就是她自個兒挑的,概因她只喝張mama的奶,也只要張mama抱,阿娘初時還吃味呢。

    可吃味歸吃味,心里頭對張mama是十分感激的。

    是因為這樣,是以沈家的人都格外看重張mama嗎?容舒輕輕蹙起了眉。

    卻說三省堂這頭,沈治今晨出去后便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無,這會兒嗓子眼干得直冒火。

    狠狠呷了一大口茶后,方對張mama道:“郡主交待的東西,我已經(jīng)送進去守備都司了?!?/br>
    張mama問道:“確定送到了梁將軍手里了?沒有留下甚蛛絲馬跡罷?”

    “確定?!鄙蛑蔚溃骸八拖⒌娜硕急晃姨幚砹?,梁將軍查不到咱們這。您放心,郡主吩咐我做的事,首尾俱都收拾干凈了,等閑不會出漏子?!?/br>
    張mama點點頭,笑道:“難怪郡主總說您辦事,她最是放心?!?/br>
    沈治一聽,薄唇忍不住微微一顫,克制好半晌方壓下心底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