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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足以令人唏噓的故事。 涼云忽然說道:“閔從為什么這么特殊呢?他當(dāng)初,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研究員?!?/br> 從第一張研究團(tuán)隊的合照可以看出來,閔從當(dāng)時是站在比較靠邊的位置的。 李陵舟反問道:“你怎么想?” “我猜,”涼云說道:“一定有關(guān)鍵事件被隱藏了,或者沒有報紙敢刊登,關(guān)于那位副市長。” 隨后他們還發(fā)現(xiàn)了勛章和表揚信,閔從的父親曾是這座城市最早一批守衛(wèi)軍,一度身居高位,只是后來訓(xùn)練負(fù)傷,才退役了。 閔從房間里,除了滿墻的報紙之外,最多的就是他童年時期的畫稿,看來是個很喜歡畫畫的小孩子,只是畫面內(nèi)容令人窒息,大多都是噩夢里的鬼魂,以及一目五先生。 有一張畫很特別,這畫線稿已經(jīng)流暢了許多,應(yīng)該是年紀(jì)稍大一些的時候畫的,畫面里一個男人手里拿著一只懷表,懷表在晃動著,而男人身邊是閔從畫的自己。 這張畫的背面,則是張幼稚的蠟筆畫,畫上依舊是個拿懷表的男人,男人的五官零零散散的,小孩子的字也零零散散的,旁邊寫了兩個字,師父。 “懷表……”尹深默念道,說道:“你們想到了什么?” 盛延吸了口氣,說道:“催眠。” 沒錯,尹深想到的也是這個。 入夜。 不知是不是錯覺,經(jīng)過了一整天的隨機“消毒”之后,尹深覺得這座城市愈發(fā)安靜了,宛如一座巨大的墳?zāi)?,在此穿梭的皆是游魂?/br>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一直沒有開燈,也盡量避免弄出聲響。 “我守夜,你們可以輪流睡一會兒,我們凌晨三點出發(fā),指揮塔里情況不明,盡量保證精力?!崩盍曛圩诒跔t旁邊的軟墊上說道。 夜晚氣溫驟降,外面似乎又稀稀落落地下了雪,他們都裹著被子和毛毯,唯獨李陵舟格外單薄地坐在那里。 涼云聞言,抬了下頭,說道:“我也不困,我一會兒打算出去一趟,會在三點鐘之前回……” “我建議你不要?!崩盍曛塾行┣謇涞貙λf道。 尹深也坐起來看著他。 涼云自從出了城之后便一直不大專注,尹深知道他在惦記著林芙,好不容易出來。自然想在點亮燈之前,去找到自己的女友。 “你去哪找呢?室外已經(jīng)沒有人了,你一家一家的看嗎?” 李陵舟側(cè)著身體,月光下勾勒出他下頜眉峰的線條凌厲,帶著某種不容置喙的威壓。 但涼云卻頂?shù)米∵@樣的壓力,他直視著李陵舟,說道:“如果你是我,你也做不到坐視不管吧?” 李陵舟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是你,我沒有軟肋?!?/br> “是么?”涼云輕聲道,一種惋惜的語氣。 李陵舟又道:“就算發(fā)生在我身上,我只會盡快點亮燈,我相信他,如果他還活著,燈亮后,他一定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br> 涼云許久沒有說話。 屋檐上的一塊積雪不堪重負(fù),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涼云朝窗外看了一眼,說道:“我本來也是你這樣想的。直到我來到這個房子,你們看到外面大門上的鎖了嗎?鎖是被人為撬開的,上面的劃痕還很新?!?/br> 李陵舟聞言轉(zhuǎn)頭認(rèn)真地看向他,說道:“不是你做的?” 涼云唇角微微勾起,道:“不是我?!?/br> “嘶……”尹深胳膊上一陣劇痛,他抽回手臂,順便給了卓亦簽一肘:“你又不是剛知道,你驚訝個什么勁?而且能不能別一驚訝就掐我?” “我我我我……”卓亦簽“我”了半天也沒有后文,尹深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神色不對,活像只受了驚嚇的鵪鶉。 “你怎么了?”尹深說道:“剛才是雪掉下來的聲音,你一個北方人,不至于這么一驚一乍的吧?” “不……不是雪……”卓亦簽冷靜了一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說道:“是鬼!倒吊鬼!” 尹深為了證實是卓亦簽緊張過度出現(xiàn)了幻覺,便去窗邊幫他查看,又舍不得被子,裹著像只蠶寶寶似的挪過去,然而他剛碰到窗框,眼前頓時一黑。 ——是一個奇怪的黑影,上面很寬,頭卻在下方,頭頂上一跟細(xì)長的東西,令尹深第一時間想起血社火上頭頂被長矛刺穿的人。 而更可怕的是,黑影倒掛在房梁上,正好和尹深面對面。 四目相對。 尹深跟窗口處倒吊著的鬼只隔了一層玻璃,他下意識地頓住呼吸。但玻璃上還是出現(xiàn)了一層模糊的霧氣。 “啊啊啊——”身后卓亦簽叫了幾聲,被盛延及時勒住脖子,憋得臉紅說道:“我就說是鬼!有鬼!” 卓亦簽就是看恐怖片時最不想帶上的那種人,永遠(yuǎn)沖鋒在制造恐怖氛圍的第一線,如果有十成驚嚇,那么三成是特效聲效和鬼本身給的,剩下七成,全都要算在他頭上。 尹深退了半步,不小心踩著了被子,向后摔進(jìn)了一個有點硬的懷抱里,凜冽的香氣沖入鼻腔的一瞬間,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好巧不巧又砸到大佬身上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他跟李陵舟身上有什么吸鐵石似的。 而那鬼也怔了數(shù)秒,然后啪嘰一聲掉進(jìn)雪堆里。 尹深剛才近距離看到了它的臉用黑布遮擋著,茅塞頓開:“不是鬼!那是個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