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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舉) 第49節(jié)

    “大爺給孩子取個小名吧?!卑埠涂ぶ饔挚攘藘陕暎耙驗樘崆鞍雮€月生,孩子的哭聲和貓兒一樣,比起安兒差了好多?!?/br>
    江云帆還沒來得及看孩子,思考片刻,便道,“就叫順順吧,希望他能順利一生,沒有大波大浪。”

    安和郡主點頭說好,江云帆看她累了,便叮囑她好好休息,再退出去看孩子。

    順順確實有些瘦小,安和郡主懷他的時候,便經(jīng)常沒胃口,還提早半個月出生。

    江云帆看著搖籃中的兒子,眉心的皺紋更深了,把奶娘叫來反復(fù)叮囑,“哥兒夜里哭了餓了,你們勤快一些,把哥兒帶好,少不了你們的賞賜?!?/br>
    奶娘們都是安和郡主親自挑選的,安和郡主眼光不會差,兩個人都連連點頭說絕不怠慢。

    江云帆交代一番后,再去正院。

    承安侯聽說安和郡主生了孫子,高興得晚膳喝了一杯酒,這會已經(jīng)睡下。

    江云帆只見到母親孟氏。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泵鲜舷乳_口道,“安和嫁到我們家多年,也辛苦她許多年。我自個挑的長媳,自然滿意?!?/br>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安和再cao心管家的事?!?/br>
    “母親辦事,兒子自然放心?!苯品Ь吹溃拔覔?dān)憂的是安和,她性子要強,若是她忍不住cao心時,還請母親幫忙一二?!?/br>
    夫妻數(shù)年,江云帆很了解安和郡主。

    孟氏看了眼兒子,點頭說好,隨后又嘆了一句,“也不知道四郎的媳婦是個什么樣的人,希望是個能干事的,不然我可有cao不完的心?!?/br>
    江云帆猶豫片刻,建議道,“其實三弟妹也不錯,雖說性子綿軟一點,但幫著管理庫房那些,應(yīng)該問題不大?!?/br>
    “林氏?還是算了吧?!?/br>
    孟氏就是自己累死,也不會讓林氏幫忙,“就算向氏笨了一點,我也不會找林氏。本來就多人說侯府的閑話,若是再讓林氏幫著管家,外邊的人指不定要怎么笑我們?!?/br>
    她擺擺手,示意江云帆別再說了,“管家的事你無需多管,安和那里我也會多加照顧,你就好好當(dāng)差,如今我們?nèi)揖涂磕銚沃?。?/br>
    偌大的承安侯府,全都在指望江云帆能有出息。

    從正院離開時,江云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雖然往日都端著大哥的風(fēng)范,可心里也會有疲憊的時候。

    現(xiàn)如今,就希望下邊的幾個弟弟,能快點立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一場初雪帶來了冬日的涼風(fēng),雖沒有堆砌起來,卻讓京城一夜入冬。

    順順的滿月酒,孟氏要大辦,承安侯也表示同意,用順順的喜事來沖沖侯府這段日子的霉運。

    經(jīng)過一個月的精細養(yǎng)育,順順雖然還是不如安兒白胖,卻也不似出生時的瘦小。

    聽到孟氏要給順順辦酒時,江云康剛從木府回來。

    入冬后的天兒越發(fā)冷了,江云康進屋后,先蹲在炭火爐邊上烤手,一邊道,“母親要給順順辦酒,那是她的事,咱們到時候出面吃頓酒就好?!?/br>
    林氏也是這樣覺得,過去一個月,孟氏明顯地疲憊不少,她還怕孟氏會讓她幫著管家,還好孟氏撐著一口氣沒找她。

    她抱著安兒有些累,兩個半月的小孩兒,胳膊長得和水蘿卜一樣壯實,林氏發(fā)現(xiàn)兒子比平常孩子都要大一點后,才開始讓人別再多喂雞湯那些。

    “不過我瞧大嫂的氣色還是不太好,也不知道辦酒那日能不能撐住?!绷质想S口說了一句,想到最近開的鋪子,面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方才我看賬本,因為我提前讓人囤了一批毛皮,今年的冬日又來得早,賣得很不錯?!?/br>
    林氏出了月子后,就讓人把鋪子開起來,如今她大哥和父親都來京城,開業(yè)前幫她把過關(guān),聽父親說沒問題后,才安心把鋪子開起來。

    本來往年到冬日,或多或少都會有賞賜送來侯府,但今年什么都沒有。

    大房有安和郡主的嫁妝撐著,二房和其他幾房卻都緊巴巴的。

    前兩日六弟江云成過來時,林氏看他穿的還是布鞋,忙讓人給他帶了兩張皮子回去。

    如今承安侯府里,日子還不錯的,只有大房、三房和正院。

    向氏前些日子為了多要一些炭火,去找了孟氏好幾次。

    幸好林氏自個手中有錢,不需要去求人。

    “我算了算,光是最近半個月,綢緞莊的盈利就有一百多兩銀子?!闭f到掙錢,林氏繼承了林家的傳統(tǒng),兩眼不由自主地冒光。

    尋常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可能都不到十兩銀子,林氏半個月掙一百多兩,實在富裕。不過這其中,也有不少原因是有林海他們的指點,不然林氏自己,還沒那么大的本事。

    江云康有個有錢的娘子,光是這一點,他就覺得很好。

    日子好壞是自己過,實在才是最重要。他不是古人的迂腐思想,職業(yè)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娘子可真厲害。”江云康手暖了后,再過去抱安兒,

    小孩兒撲騰兩下,很快就乖乖不動,由著江云康抱。

    林氏的手空閑出來,又繼續(xù)算賬,“酒樓前期還不能盈利,不過目前的口碑不錯,再過段時間,冬日里吃酒的人更多,等過年時,便能把本錢掙回來?!?/br>
    “我還準(zhǔn)備了一些厚皮子,都是最好的,你明日帶去給木須先生,他們年紀(jì)大了,肯定怕冷。宜蘭那兒我也送了一些去。咱們手里有錢,但也不好聲張,被人知道了,得說我們不管兄弟姐妹?!?/br>
    林氏心思細膩,加上林家搬遷到京城后,她那個精明的大嫂拉著她說了好多道理,她便也跟著學(xué)了起來。

    這日子越過,她也越發(fā)明白,要想過得好,便要自個兒有本事,不然就得被人拿捏。

    承安侯府那么一大家子,有對三房好的,也有對三房壞的,林氏不可能所有人都幫扶,只能幫那些對她好的。故而除了趙姨娘和六弟江云成,其他人還不知道她有開鋪子。

    江云康抱著安兒聽林氏算賬,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不過江云康和林氏原以為順順的滿月酒用不到他們幫忙,可第二日,孟氏就把他們叫過去,說最近侯府的銀錢周轉(zhuǎn)不開,知道林氏手里有錢,想先和林氏借點錢,等開了禮再還給林氏。

    當(dāng)初安兒滿月時,孟氏說不用辦酒,怕影響侯府?,F(xiàn)在順順辦滿月酒,卻要來借錢。

    林氏袖中的五指漸漸攥緊,她移開目光,不敢直視孟氏,“侯府有需要,我自然愿意幫忙。不過我手里的銀錢,都是娘家陪嫁來的,每用一分,都需要記賬的?!?/br>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借錢可以,但是借了之后,林氏會記入賬冊。若是孟氏之后要賴賬,林氏也可以拿著賬本秋后算賬。

    孟氏語噎看著林氏,她原以為是江云康會開口打官腔,沒想到是林氏。

    許久沒打量林氏,現(xiàn)在再看坐得筆挺的林氏,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你的嫁妝,侯府自然不會貪你?!泵鲜习逯槪悬c不悅道,“你要記賬也好,還是要借條也行,我待會就可以寫給你?!?/br>
    安和郡主的娘家是名門望族,到時候宴請的賓客大多有頭有臉,孟氏不想給承安侯府丟人,這才要找三房借錢。不然普通的滿月酒,還不至于沒錢辦。

    江云康笑著接話,“母親言重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到借條。不過順順的滿月酒,這個事還是要讓大哥大嫂知道,萬一他們有更好的打算,您說是不?”

    要是寫借條,別人就會說江云康夫婦吝嗇,反而指點他們。所以借條不能要,但得讓大哥大嫂知道,以他們的性子,絕不會賴賬。

    孟氏的面色不太好看,又無話反駁江云康,只好點頭說是。

    到了滿月酒那日,江云康沒想到,承安侯還給徐國公府送了請?zhí)5靽珱]來,而是派了徐宜蘭過來。

    林氏看到徐宜蘭上門時,頗為訝異,忙過去招待她。

    得知是承安侯送的請?zhí)?,林氏不好意思地和徐宜蘭道歉,“真是對不住,這個事我和三郎并不知道?!?/br>
    徐宜蘭笑得大方,“嫂嫂不用那么在意,我父親也說你們肯定不知道,所以只讓我過來。正好我許久沒見安兒,你快帶我去見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胖了?!?/br>
    若是徐國公過來,便是給整個承安侯府撐面子,徐國公和長公主顯然不愿遂了承安侯的心愿。但如果一個人都不來,又會拂了江云康的面子。

    厚顏無恥這個詞用在承安侯身上,倒是十分貼切。

    林氏帶著徐宜蘭去看安兒,江云康則是被一群差不多年紀(jì)的讀書人給圍住,他的小三元到底沒白考,雖說承安侯不待見他,但聞名而來的人也有。

    都是讀書人,在一起說的便是讀書上的事。有同樣明年鄉(xiāng)試的,共同話題就更多了。

    只是聊了一會,江云康就看到江云杰和孫哲一起走來,兩個人有說有笑,關(guān)系很親密的樣子。

    這兩人怎么會玩到一塊去?

    還有孫哲,這個時候還上門,難道不怕承安侯派人把他趕出去嗎?

    承安侯會落馬,就是和孫哲父親賽馬,才摔傷。

    如果江云康沒記錯,孟氏就沒給孫家二房送請?zhí)?/br>
    “江兄?!睂O哲對人群中的江云康招手,走近后,才笑瞇了眼道,“許久不久,三郎越發(fā)精神了,我瞧你這氣色真好,不愧是中了小三元的人。就是我一直等你探討學(xué)問,你怎么都不找我,可是如今發(fā)達了,不愿意搭理我這種普通秀才?”

    孫哲最后一句話用的是玩笑語氣,卻一臉委屈,他本就生得比較瘦小,眼巴巴看著別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站他這邊。

    江云康卻很淡定,“孫公子誤會了,我實在是沒空啊。木須先生要求高,每日下學(xué)回府,還要去探望父親。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和孫二爺賽馬才出的事,說來也巧,這些日子,我們也在等你們上門探望呢?!?/br>
    頓住往孫哲身后看了一眼,江云康咦了一聲,“孫公子,你父親沒一塊來嗎?”

    孫二爺自然沒有來,上一回賽馬,孫二爺就是故意激的承安侯。后來出了事,他夫人有上門探望過,但承安侯這人小氣得很,更別說他出了那么大的事,直接讓人趕出去。

    今日這種場合,孫二爺更不會上門自討沒趣。

    而賽馬之前,孫二爺就和承安侯府不對付。

    原因也很簡單,承安侯府和孫家大房是姻親,孫家大房和二房又關(guān)系緊張,便一直來往不多。

    許多人都不知道承安侯為什么受傷,現(xiàn)在聽到江云康說的,一個個看孫哲的眼神都帶了打量。

    孫哲這人,向來說話都帶了茶味,但他以前還從沒輸過,直到遇見江云康,次次都沒能討到好處。

    現(xiàn)在看江云康笑瞇瞇地望著自己,孫哲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父親最近身體不適,所以沒有出門?!?/br>
    “原來是這樣啊?!苯瓶狄苫蟮溃翱晌易蛉障聦W(xué)還看到了孫二爺,算了,你說不適就不適吧?!?/br>
    看孫哲面色僵住,江云康見好就收,轉(zhuǎn)身和其他人,“大家伙也別在這里站著,我們?nèi)デ斑吙纯?,今日好像請了東風(fēng)巷的戲班子來。”

    孫哲看到江云康就這么走了,面頰guntang,頓時覺得自個不該來。

    江云杰冷冷地哼聲道,“我這個三哥,以前是我看錯了,分明就是個鄰牙利齒的。”

    “他現(xiàn)在得了木須先生的青睞,倒是風(fēng)光無限?!睂O哲收回視線,看江云杰一臉厭惡,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問,“云杰最近可是都在兩家族學(xué)讀書?”

    江云杰點頭說是。

    “那你豈不是要被比下去?”孫哲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江云杰,“如今三郎可是跟著木須先生讀書,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名師。江家族學(xué)雖好,但你馬上就要鄉(xiāng)試,到底不一樣?!?/br>
    江云杰也想去拜名師,可他沒人脈,也沒錢,根本就沒機會去拜師。

    他眉頭緊皺道,“三哥有三哥的機緣,我羨慕不來?!?/br>
    “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機緣啊?!睂O哲突然湊近一點,壓著嗓子道,“我聽說于家小公子正在在伴讀,四郎何不去試試,若是能得了他的眼緣,便能一起跟著北齋先生讀書,指不定就能壓過三郎呢。”

    “北齋先生?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北齋先生?”江云杰微微愣住,遲疑道,“那可是和木須先生不相上下的名師,我如何能得他和于小公子的青睞?”

    “這我可以幫你嘛,我和于小公子有過幾面之緣,還能說上一些話,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幫你引薦?!睂O哲道,“北齋和木須師出同門,當(dāng)年恩科的時候,北齋還壓了木須兩名。這些年木須桃李滿天下,北齋的學(xué)生只多不少?!?/br>
    左右探頭望了一眼,孫哲繼續(xù)道,“你想想,如果鄉(xiāng)試被你三哥壓著,你們都是庶子,往后別人更不知道你是誰,全去奉承三郎了。就剛剛的場面,有幾個人和你我說話?”

    沒有,一個都沒有。

    江云杰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竄,卻還是有些擔(dān)憂,“如果于小公子不愿意要我呢,那該怎么辦?”

    “不要你再說不要你的事,不去試試,怎么知道要不要你呢?”孫哲沖江云杰挑下眉,繼續(xù)慫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