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她 第74節(jié)
“撒謊?!彼裏o心追問了,閉著眼睛,共赴煙雨,泥塵沾染。 ** 時間一晃過去兩日。 白眠遲遲沒有給出是否前往西北研究院進(jìn)修的答復(fù),而院里還有很多其他人盯著,紛紛詢問她不愿意去的話,是否可以向林詩語教授推薦自己。 白眠笑了笑,沒有回答。 梁老看出她心事重重,推開鼻梁上的眼鏡,置于頭頂?shù)溃骸靶∶撸@么好的機(jī)會,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白眠小心翼翼往外望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后,才緩緩開口道:“我還沒想好怎么跟……他說?!?/br> “他?”梁老想了想:“男朋友?” 白眠沒有否認(rèn),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怎么?怕他不讓你去?”梁老通過上次陳懷鳳的事,暗自覺得她在姻緣這方面的運(yùn)氣不怎么樣,下意識把對方往壞處想。 白眠搖了搖頭。 她知道秦牧云一定會同意她去的,可她也見不得秦牧云難過的樣子,光是想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因?yàn)樗档聛?,她就覺得自己罪無可恕,看來有時候找男人,也不找太好看的。 別說生氣了,她有時候光是看著他那張臉,就覺得什么錯都是自己的,根本氣不起來。 “師父,你知道怎么哄男人嗎?”白眠苦惱的托著臉問。 梁老眉頭緊皺:“我一個老頭兒怎么知道?” “也是。”白眠也沒想真問出什么,“那你說,我再什么情況下跟他說這個事比較好?”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會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不會因?yàn)樽约旱母惺芙壖苣?。”梁老腦海中腦補(bǔ)出一個小氣,□□,控制欲又強(qiáng)的男人:“實(shí)在不行就分了吧?你這又不是走三五天,一走就是兩年,中間得生出多少變數(shù)啊?!?/br> 白眠:“……” 沉默片刻,她小聲反駁道:“他不會的?!?/br> “開始肯定不會,但時間久了呢?過個大半年不見面,再深的感情也淡了。”梁老覺得與其走到那步,還不如趁著感情不深,及早斷了,為彼此留個體面。 梁老對于感情的看法比她還悲觀。 白眠也不想跟他聊了,“行了,師父,我自己看著辦吧。” 臨近下班,白眠主動給秦牧云打了電話,然而他那邊信號不好,沒說兩句就掛了,過了一分鐘,才重新給她撥過來。 秦牧云聽著手機(jī),從黃梨木的圈椅起身,順手將手里競拍的號碼牌遞給身后的江尋,順著臺階往外走去,臨近門口,眼前昏暗的天光逐漸趨于明亮,一直靜音的聲筒,也終于有了信號。 白眠很快接了起來,聲音又柔又嬌:“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他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今天有點(diǎn)事兒,應(yīng)該會遲點(diǎn)兒,怎么了?” “那你要不要回家吃飯?”白眠通常情況下,都是自己在家做飯:“你要回來的話,我就多買點(diǎn)兒菜?!?/br> “要?!彼麤]有絲毫停頓道。 “那你大概幾點(diǎn)回來?”白眠問。 “最晚八點(diǎn)?!鼻啬猎拼?。 “你是指到你那邊,還是到我那邊的時間?”白眠好幾天沒回自己的房子了,還是挺想回去的。 “都行?!?/br> “那就回我那邊吧?!杯h(huán)境更熟悉一些,談起來應(yīng)該也更自在一些。 “好?!鼻啬猎茟?yīng)了一聲,白眠掛斷了電話,他轉(zhuǎn)身回到拍賣行,臺上展示的競拍品正是他等候了一天的東西,而旁邊有人報價已經(jīng)到了四百萬,并且在不斷攀升。 江尋正是猶豫不決的時候,秦牧云氣定神閑接過他手里的號碼牌舉起,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和卡其色的襯衣,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襯出幾分如玉的溫潤,隱于的昏暗中耳釘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讓他沒有任何情緒的側(cè)臉,更顯得高不可攀。 他倚坐在黃梨木的椅背,雙腿自然交疊,淡漠的視線漫不經(jīng)心從四下掃過,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子慵懶。 競拍的人群中,有人認(rèn)出是他,自動放棄了競拍。 到最后競拍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一個外地來得富商還在同他競價,價格不知不覺逼近七百萬。 富商眉頭微皺,看向身后冷峻慵懶的年輕人,一度以為是拍賣行故意找來抬價的,心想總會有個頭,然而價格超過七百五十八萬,對方仍然沒有喊停的意思。 他頻頻回頭,然而對方從頭至尾沒有看過他一眼,一派氣定神閑。 他咬著牙喊了舉了最后一次牌,對方果不其然舉牌跟上,他不再堅持,對方終究以七百六十萬的價格成交。 而后,秦牧云便從座位上離開了。 富商一直在打量他,不相信他真的是來競拍的。 周圍好事的人忍不住笑道:“你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這位爺兒一般緊追不放的,那就是勢在必得,你喊再高都百搭的?!?/br> “七百六十萬買什么,不比買這么個東西強(qiáng)?”富商的心里價位就在兩三百萬之間,喊到五百萬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些勉強(qiáng),七百萬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跟對方較勁了。 “嘿嘿,大哥,你可能不知道那位是誰,但是古玩界的南秦北齊你聽過吧?這里的秦,指得不是上城赫赫有名的秦家,是這位爺兒。他只要喜歡這個東西,價格就只是一個數(shù)字,別說七百六十萬,你就是喊到一千萬,這么爺兒也是毫無猶豫的跟?!?/br> 富商啞然。 看來只能重新選個東西送給新交的小明星女朋友了,也不知道這位爺兒花這么多錢,是為了討哪個女明星歡心。 …… 從拍賣行出來,阿仁直接驅(qū)車前往白眠的住所。 江尋坐在副駕駛上,回頭扶著椅背望著他道:“秦爺,那你這個東西,又打算給白眠meimei說多少錢?” 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服了這位爺兒了,那串天珠當(dāng)年是寺廟的圣物,被稱為無價之寶,活佛將這串贈予秦牧云的時候,秦牧云捐贈了一億兩千萬。 拍賣行的玉石鑒定師老陳,初次來到這串天珠的時候,一度直呼秦牧云賺大了,可見這串天珠的價值。 然而到白眠meimei那里,就變成九百了。 這七百萬的東西,估計就剩七十了。 秦牧云脫下身上的外套,冷冷盯著他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可還沒跟你算賬,” 那天晚上? 他跟白眠meimei講以前的事的晚上? “怎么了嘛?”江尋委屈巴巴:“白眠meimei有什么不知道的嘛?” “你嚇到她怎么辦?秦牧云見他敢委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她長大的世界,和我們曾經(jīng)生活的世界,不是同一個世界。” 他不想讓白眠看見他逞兇斗狠的一面。 他希望她一直覺得他是理智的,克制的,值得信賴和依靠的。 江尋捂著被捏得生疼的臉:“秦爺,你別看白眠meimei軟軟綿綿的,其實(shí)有主見的很,才不會被那么點(diǎn)兒事嚇到呢?!?/br> 秦牧云眼睛一瞪:“你還有理兒了是吧?” “沒有,”江尋自是不敢和他抬杠,乖乖認(rèn)慫道:“那以后沒你的準(zhǔn)許,我絕對不跟白眠meimei說以前的事了。” “今天的事也不準(zhǔn)說?!彼暿掷镨傊@石的祖母綠寶石戒指,不動聲色合上了蓋盒。他沒想現(xiàn)在就給白眠,增添她心里的負(fù)擔(dān),但她的欲言又止,又讓他總覺得不安。 “知道了。”江尋悻悻轉(zhuǎn)過身,略微沉思以后,又側(cè)過頭道:“秦爺,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去過這種沒有波瀾,一眼望到頭的人生?!?/br> 秦牧云面無表情的凝視著窗外,似乎沒聽見這句話。 久久不見他的回復(fù),江尋正欲回過頭,只聽秦牧云淡淡道:“我也沒想過?!?/br> 而且甘之如飴。 光是想到人生盡頭,能站著這么一個人,他都由衷感到一種慶幸和幸福。 “可能是上年紀(jì)了吧?!苯瓕じ袊@道。 秦牧云微微沉吟,拿起手邊的靠枕,反手砸在他的臉上,江尋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阿仁直視著路況,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江哥,不會說話,可以學(xué)我不用說?!?/br> 江尋立刻捏著他的嘴道:“你現(xiàn)在也不用說,謝謝。” ** 秦牧云比白眠想象中還要早到半個小時,她身上的圍裙都還沒有取,松松垮垮系在她的腰間,黑色的長發(fā)隨意挽在腦后,露出白皙通透的小臉。 “你怎么來得這么快?”白眠端著兩個白色的餐盤出來,看了一眼墻上不到七點(diǎn)半的時間道。 “見你肯定要快一點(diǎn)兒?!彼麚Q了鞋子,挽起襯衣的袖口,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手,而后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向她道:“還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br> “你把飯盛一下吧?!卑酌咧噶酥笐覓煸谒凵戏降娘埳祝骸吧鬃釉谀沁厓??!?/br> “看見了?!彼匀坏拇蜷_電飯煲的蓋面,盛出兩碗米飯,白眠依稀生出了一種他們已經(jīng)這樣生活很久的錯覺,溫馨又尋常。 她取了筷子,在餐桌上坐下。 他將碗放下,俯身靠近她的身后,送開圍裙的系帶,幫她把圍裙取下,掛回了廚房。 白眠慣性的道了聲謝。 他神色如常的從廚房里走出來,用指端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一下:“不用謝?!?/br> 白眠理虧的沒有回嘴。 他端起碗在她左手邊側(cè)面的位置坐下,夾起就近的食物放進(jìn)嘴里,眉眼平和,不見情緒。 白眠咬著筷子望著他:“好吃嗎?” 他反問道:“怎么會不好吃?” “那你怎么都沒反應(yīng)?”她以為他會像電視劇里,從后給她一個擁抱,每吃一口都是甜言蜜語。 “因?yàn)?,”他垂著眼瞼靠近她,放低聲音道:“沒你好吃。” 白眠在他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 他啞然失笑,握著筷子在她頭上揉了揉:“我不想你得到鼓勵以后,每天都這么辛苦?!?/br> “可是我沒覺得辛苦啊?!彼暗娜兆佣际沁@樣過來的,下班做飯,然后洗澡,修復(fù)古籍,或者看看電影和書,“我以前還想要做美食博主呢。” 他聽出她話里的得意,微微歪頭,拖著尾聲配合道:“這么棒???” “真的,你嘗嘗這個?!彼龏A起一塊排骨放在他的碗里,“我做飯很好吃的?!?/br> “恩?!彼Я艘豢?,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 白眠又繼續(xù)向他逐一介紹起來,他耐心的傾聽,時而附和,一種平凡而溫馨的幸福,從餐桌上彌漫開來。 吃過飯后,秦牧云自覺的收起碗,向廚房走去。 白眠看著他身上的襯衣和手上的腕表,總覺得格格不入,不由上前道:“我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