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見雪來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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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定有鬼。 這么想著,蘇如晦咧開嘴,沖他一笑。 偷看被抓得正著,少年波瀾不驚,移開視線。 “名字?!泵刈谲姽偕袂閼v懶。 少年頓了一霎,他忘記給自己取一個合適的假名了。 蘇如晦談話的聲音傳來,少年聽著那家伙懶懶的嗓音,隨口謅了一個名字: “蘇玉?!?/br> 蘇玉,或者說桑持玉,轉(zhuǎn)過身,步入另一側(cè)隊伍。蘇如晦在他前面幾尺,吊兒郎當(dāng)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下面。那家伙向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副痞子樣兒。他太扎眼,桑持玉一來就看見他了。 蘇如晦為何會在這里?桑持玉絞起眉心,心中沉郁。昆侖秘宗不是好地方,蘇如晦上一次死就在昆侖,他為何還要來?桑持玉記得蘇如晦怕冷,最討厭去天氣寒冷的地方。從前這家伙困居仙人洞纏綿病榻,無論生多大的火,他凍得瑟瑟發(fā)抖。 正想著,蘇如晦那邊忽然起了喧嘩。桑持玉抬眼望去,一個鐵塔似的大漢堵住了蘇如晦。寒風(fēng)刺骨的天氣,這大漢只穿了一件單衣,手臂肌rou虬結(jié),十分可怕。他上下打量蘇如晦,道:“你就是江卻邪?剛剛我看見你寫名字了,鄉(xiāng)里在云州,你是桑持玉的男媳婦兒?” “是啊,是我。”蘇如晦坦坦蕩蕩,“大哥有何見教?” 此話一出,好些人都看向了他們。 大漢嘲諷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嫁給殘廢的江家子。我聽說你那夫君喝了秘藥進(jìn)了黑街,好一條喪家之犬,桑門敗類,為了恢復(fù)秘術(shù),不惜和黑街的渣滓為伍。世人誰不知,桑氏一門就是抵御黑街惡人闔族戰(zhàn)死的,他桑持玉竟然叛離秘宗,做了惡人!江卻邪,你既然跟了桑持玉,怎么有臉到這里來?” 唉,最煩這種吃飽了沒事干找茬的人。蘇如晦回頭看了眼刀疤臉?biāo)麄?,那仨人壓根沒有幫忙的打算,立在一邊幸災(zāi)樂禍地看戲。 不靠譜啊。蘇如晦嗟嘆。 “是啊,”四周有人竊竊私語,“這小子膽兒倒是肥,夫君叛逃,他還敢來秘宗應(yīng)征?!?/br> “畢竟是江家子,他jiejie是江雪芽。有江家罩著,秘宗怎么也得給江家?guī)追直∶?。?/br> “你有所不知,和桑持玉成婚的本該是江雪芽,這江卻邪是硬生生被推出去替嫁的,早被江家棄了。” 四下熱鬧了許多,登時如文火煮鍋,咕嚕嚕冒泡。 “不瞞這位大哥,”蘇如晦懶散一笑,“他把我給休了,我現(xiàn)在是下堂妻,跟他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一個男人,成了下堂妻,大漢的目光落在蘇如晦身上,眼中的輕蔑更甚了幾分。 江卻邪是世家子,雖不受寵,卻也是好吃好喝養(yǎng)起來的,和他們這些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泥腿子不一樣。眼前這人兒面孔生得白凈,骨相有銳利的味道,偏巧眼睛時常帶笑,消融了青年人的鋒芒和銳氣,顯得溫吞了幾分。身條兒也高挑,像棵挺拔的小白楊,勁瘦但是有力。就是這儀態(tài)頗為隨意了點兒,不像世家子,倒有幾分流氓氣。 然而無論如何,這身板比起肌rou虬結(jié)的大漢,還是差了不少。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想,世家廢物,日日飽食膏粱厚味之徒,也敢跑來參軍? 大漢正要繼續(xù)嘲諷,這兒郎忽然臉一撇,舉袖拭淚,“我本是江家好兒郎,雖無秘術(shù),卻有抱負(fù)。奈何阿爹偏疼阿姊,命我替嫁。生為江家子,死為江家鬼,我認(rèn)命下嫁桑持玉。既為人妻,便要盡分內(nèi)之事。我好吃好喝供著他,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給他做早飯,第一天做蒸雞,第二天做rou夾饃,第三天做咸蛋黃小飯團(tuán)。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為了他手也粗了,臉也黑了。除了沒為他誕下子嗣,我什么都為他做了。誰曾想,他竟棄我而去,死生不問。” 大漢張目結(jié)舌,不知說什么好了。 “這位大哥!”蘇如晦哀戚道,“你可知,桑持玉此人乃天下第一偽君子。他白日讓我當(dāng)牛做馬,晚上還要對我百般欺侮。他用蠟燭燙我,用鞭子打我,還用繩索綁我!” 大漢紅了臉,慌張道:“快別說了,這種事你自己捂在心里吧!” 蘇如晦動情道:“我知道,我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享慣了福,沒什么本事,壓根不能和各位大哥相比?!?/br> 想不到他有這般的自知之明,當(dāng)下不少人都對他有所改觀。 “可是桑持玉騙我身心,死不足惜?!碧K如晦聲調(diào)鏗然有力,“所以我痛下決心,加入拓荒衛(wèi),從此我與那負(fù)心漢勢不兩立!大哥,諸位,我與你們同仇敵愾,懲戒負(fù)心漢,討伐桑持玉!” 旁邊有人愴然道:“江小公子,想不到你有這番苦楚啊!” 找茬的大漢羞紅了臉,“小公子,本以為你是個驕奢yin逸的膏粱子弟,是我眼光狹隘了。” 還有人義憤填膺,“原來桑持玉是這樣的人!江公子,你說得太好了,懲戒負(fù)心漢,討伐桑持玉!” 大家群情激憤,紛紛叫道:“懲戒負(fù)心漢,討伐桑持玉!” 不時有人走上前安撫蘇如晦,對他悲慘的過去表示同情,鼓勵他向前看,好好生活。轉(zhuǎn)眼間,包括那大漢在內(nèi),已有數(shù)人認(rèn)了蘇如晦當(dāng)?shù)艿堋?/br> 目睹全過程的桑持玉:“……” 他木著臉,心里沒有波瀾。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蘇如晦的本事,蘇如晦和樹上的雞河里的鴨都能稱兄道弟,何況是這些人? 正鬧騰著,前方驚堂木遽然拍案,全場立時割了舌頭似的,鴉雀無聲。 那登記造冊的秘宗軍官收起簿子,慢悠悠道:“時辰已到,報名截止,在場統(tǒng)共一百三十人。下面宣讀試煉規(guī)則,規(guī)則很簡單,給你們?nèi)靸梢沟臅r間,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登上昆侖雪線。三天后,我們會到雪線數(shù)人。前五十人進(jìn)昆侖,后面的人全都淘汰?!?/br> 大家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蘇如晦蹙起長眉,這規(guī)則有點兒不對勁。邊都在昆侖腳下,距離十幾里路,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三天兩夜是綽綽有余。所謂選拔,就是設(shè)門檻,讓一部分人夠不上被淘汰。這種程度的試煉拿來選拔人,到時候必定有很多人同時到達(dá),選拔失去了意義。 很快有人提出了蘇如晦的疑問:“萬一有人同時到達(dá)怎么辦?” “還有,”有人舉手,“這一路上都沒有城鎮(zhèn),更無村莊。若有野獸出沒傷人,該當(dāng)如何是好?” 小軍官掏了掏耳朵,漫不經(jīng)心道:“你們聽不明白話兒么?我說了,你們有三天兩夜的時間,用什么辦法我們不管,你們遇見了什么我們也不管。三日后午時,我們準(zhǔn)時到達(dá)雪線,能上來就上,上不來……是你們自己的命數(shù)?!?/br> 蘇如晦猛然一驚。 他知道這廝的話外之意了。三天兩夜,時間太過充裕。雪線附近必定有人同時到達(dá),昆侖的意思是要他們自相殘殺,剩余最后五十人得勝。而且不能提前到達(dá),昆侖三天后才到雪線數(shù)人,提前到達(dá)就是豎在那兒的活靶子。 耳邊“嘀”的一響,系統(tǒng)發(fā)布新任務(wù)了。 任務(wù)發(fā)布:活下去! 任務(wù)描述:在慘無人道的試煉當(dāng)中存活三天兩夜。 任務(wù)獎勵:任意人物不為人知的小秘密x1;系統(tǒng)權(quán)限釋放10%,危險預(yù)警功能開放。 規(guī)則如虎,蘇如晦心有戚戚焉,沒空管任務(wù)不任務(wù)的,不動聲色往人群后方退。 這兒想必一會兒就要成為屠宰場了,他可不想當(dāng)羊羔。 還有許多人沒有聽懂規(guī)則,但也有不少人悄悄握住了腰側(cè)的刀。 桑持玉回過臉,便見蘇如晦像只偷油的小老鼠,鬼鬼祟祟溜進(jìn)巷道。一晃眼,蘇如晦就不見了。他想要找,蘇如晦溜得太快,已然沒了人影。 驚堂木又是一拍,軍官聲如洪雷,宣布道:“時辰到,試煉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桑哥:偷偷給自己冠上老婆的姓氏。 第16章 吊梢刀疤癩皮 這一百三十個人里頭不知混進(jìn)去了多少黑街的人,黑街惡人皆是生殺不禁的虎狼之輩,大悲殿的僧侶還喜歡吃人rou,極樂坊的人也不足信,保險起見,蘇如晦決定單打獨斗。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脫離了戰(zhàn)場。果然,沒走多遠(yuǎn),便聽見衙門那邊傳來的慘叫聲。殺戮已經(jīng)開始,蘇如晦一頭扎入了白樺林。 馬車會留下車轍印,目標(biāo)又大,容易暴露,蘇如晦忍痛撇下馬車,徒步奔跑。他的計劃是尋個偏僻又暖和的地方,睡他個兩天,第三天踩著點上山。那幫人殺來殺去,最后能不能剩下五十人都不好說,名額十有八九綽綽有余,蘇如晦預(yù)備當(dāng)個撿漏的。 往林子里一口氣跑了一里路,正待休息,后頭傳來腳步聲。有人跟上來了?蘇如晦眉頭一皺,扭過頭,白樺樹后頭出現(xiàn)三個人影,赫然是極樂坊那三個混混。 “阿七,你怎么不等我們?”刀疤臉笑道,“虧得我們盯住你,要不然就跟丟了,到時候我們怎么向坊主交待?” 吊梢眼和癩皮頭從兩邊走上前,三人成犄角之勢圍住了蘇如晦。蘇如晦心里嘆道,來者不善啊。 “三位大哥,我以前沒招過你們吧?”蘇如晦問。 “沒有,”吊梢眼嚼著薄荷葉,道,“你來銀號之前,我們不認(rèn)得你?!?/br> 第一次見面在恒泰銀號,蘇如晦懂了,“哦,你們看上了我的金子和符箓?” 刀疤臉贊許地點頭,“聰明,難怪坊主派你臥底江家。既然你已經(jīng)清楚了,就不要不識時務(wù)。我們?nèi)酥?,有兩人是秘術(shù)者。你一個普通人,打不過我們的?!?/br> “可是我有符箓啊,”蘇如晦說,“五張欸!” “你來銀號那天我們看過了,你的符箓里有三張瞬影移形,兩張真言術(shù)。殺場相抗,真言術(shù)有何作用?瞬影移形倒是可以救你的命,可惜不巧,”刀疤臉緩緩笑了,“我的秘術(shù)是‘囚籠’。秘術(shù)一旦發(fā)動,你只能在方圓五十尺之內(nèi)活動,沒法兒用瞬影移形逃跑。你若不長眼,想和我們過兩招,我們也樂意奉陪。” “看來另一位大哥的秘術(shù)相當(dāng)厲害啊?!碧K如晦懶洋洋地笑道。 癩皮頭發(fā)動秘術(shù),全身皮膚緩緩蔓延出鐵青之色。 “‘百煉鋼’,刀槍不入,火銃無用?!卑]皮頭眼神陰騭,“投降吧,交出金子和符箓,我們不要你的命,而且保你進(jìn)昆侖。” 吊梢眼拔出藏在懷里的短刀,望著蘇如晦的眼神流露出yin邪的光芒。他笑道:“明明同是黑街長大的小子,你怎么生得這般好?左右給桑持玉用過了,給我們用用也無妨吧。你陪哥哥們?nèi)靸梢?,我們給你留一塊金磚?!?/br> “過分了你們,”蘇如晦頭疼,“要符箓和金磚都好說,要貞cao我可翻臉了,更何況你們仨有倆不能人道?!?/br> 癩皮頭大怒,“你胡言亂語什么?” “小廢物,你有什么資格翻臉?”吊梢眼獰笑,“快……” 話還沒說完,一聲驚雷似的爆響,他的額心多出了一個黑黝黝的血洞。吊梢眼保持著獰笑的表情,直挺挺倒地,蘇如晦平舉著右手,袖里銃冒出guntang的煙氣。 “他有火銃!”刀疤臉?biāo)缓?,“囚籠”瞬間發(fā)動。 眼前的蘇如晦瞬間消失,下一個呼吸,他出現(xiàn)在刀疤臉身后,袖里銃瞄準(zhǔn)刀疤臉的后心。子窠彈出彈道,挾裹刺目的焰火撲入長風(fēng),命中刀疤臉!刀疤臉卻屹立不倒,陰森地回頭。他脫下外裳,露出里頭精鋼鍛造的鎖子甲。袖里銃口徑太小,威力不夠,只在他的鎖子甲上留下一個淺坑。 失手了。 腦后勁風(fēng)襲來,殺意凜然如山。蘇如晦撤身的瞬間回手裝填彈藥,發(fā)射子窠,全身骨骼如精密的機關(guān)器械一般運轉(zhuǎn),一切動作不可思議地完成于三息之內(nèi),癩皮頭的拳頭與他的臉頰擦身而過,相距不過短短一寸,與此同時,袖里銃轟擊癩皮頭的胯下。 “砰——” 又是一聲巨響,癩皮頭倒退了兩三步,但是毫發(fā)無損。 蘇如晦不無失望地說:“連那個地方都成百煉鋼了啊?!?/br> 癩皮頭暴怒,“找死!” 蘇如晦迅捷的身手讓刀疤臉心驚,他瞇起眼,“練家子?哪門哪派的體術(shù)?” “無門無派,”蘇如晦懶散一笑,他已經(jīng)撤到吊梢眼的尸體邊上,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短刀,“只不過練過點兒八極拳和崩云刀,爛大街的武術(shù),街邊攤就能買到,你們都學(xué)過。” 蘇如晦擺出起手式,藏刀于肘后。的確是爛大街的招式,刀疤臉和癩皮頭都見過。 可是這一瞬間凜冽的氣勢讓刀疤臉心驚。 刀疤臉惜命得很,拆開包袱戴上頭盔,“二哥,這小子不對勁,你小心?!?/br> 蘇如晦進(jìn)步揮刀,刀刃從袖后撩出,擦著癩皮頭的腰間劃過,淋漓火花嘩啦啦迸濺而出。皮膚太硬,刀刃果然無用。蘇如晦轉(zhuǎn)身,貼著癩皮頭的后背又開一發(fā)火銃,爆響過后依然毫發(fā)無損。癩皮頭氣沖沖地?fù)]拳,蘇如晦如一尾游魚攀上他的脊背,雙腿用力夾住他的頭顱,凌空用力一扭。 皮膚堅硬,但是骨頭可以扭斷。碎了頸骨,這人就廢了。然而癩皮頭順勢旋轉(zhuǎn)身體,兩個人一同摔在地上。這混混還挺聰明,蘇如晦迅速逃開,退回三尺之外。 癩皮頭惡狠狠道:“小子,我說過了,我的‘百煉鋼’刀槍不入。我也修過體術(shù),你那點兒小伎倆對我沒用,你省省吧。乖乖求饒,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br> 蘇如晦算了算時間,痞痞一笑,“沒勁兒,不玩兒了。” 秘書符箓·神隱。 蘇如晦的身影水汽似的蒸發(fā),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