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猜測他看穿我內(nèi)心的推理過程了，我伸手和他搶奪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點被子, “但是你也不顯老, 所以論據(jù)沒用。”

    他面不改色地?fù)尡蛔?，“我已?jīng)有點年紀(jì)了, 露西?！?/br>
    他突然笑了下，“迪克前幾天告訴我, 我眼角有細(xì)紋, 我每次發(fā)現(xiàn)白頭發(fā)都會偷偷拔掉。只有你看我，會覺得我永遠是那個年輕人?！?/br>
    距離我們結(jié)婚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

    迪克成年搬去了海文，在警員和各種奇怪的工作之間徘徊。

    杰森用“紅頭罩”的代號單飛, 一邊滿世界揍壞蛋一邊在馬特的律所實習(xí)。

    卡珊學(xué)了芭蕾舞, 有去香港活動的意愿。

    孩子們都長大了, 但我沒有布魯斯變老的感受, 他似乎還是我第一眼見到的樣子。

    我端著他的下巴, 左看右看, “我還是感覺沒多少差別?！?/br>
    “你也沒有變化。”他維持著下巴被我抬高的姿勢, “網(wǎng)上現(xiàn)在還有你演戲時的cut。”

    “為了欣賞我的演技？”

    “看起來不是?！?/br>
    你很令人傷心, 你知不知道？

    或許我對逝去歲月沒有實感的原因還有一條，到現(xiàn)在為止韋恩企業(yè)依舊沒找到合適的接班人，到公司開會需要我和布魯斯相互推諉。

    家里的三個孩子都沒有經(jīng)商的志向。我見過的小孩里最適合接班的人是提姆，不幸的是德雷克企業(yè)沒有破產(chǎn)，他有一個家族企業(yè)需要繼承。

    在布魯斯把他們家公司擠垮之前，他頂多去公司替杰克和珍妮特開會。而德雷克夫婦心疼他平時的努力，一般不會用公司的事煩他。

    我的退休生活暢想了十多年，從慈善總會會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后，沒多久又被布魯斯撈到公司去給他打工。

    躺在陽光傘下喝氣泡水吹海風(fēng)的生活眼看距離我越來越遠，我開始考慮和布魯斯一起物色一個接手公司的人選。

    要是布魯斯打算把德雷克企業(yè)擠垮，讓提姆給自家打工，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天天思考這件事，讓我忍不住用在菜市場挑選蔬菜的眼光打量往來在我身邊的下屬們。布魯斯當(dāng)年能挖到盧修斯，沒道理我找不到新鮮韭菜。

    或許是我的注意力過于集中在這件事情上，我總覺得我背后有一股莫名卻有無法忽視的目光。

    就好像有人躲在暗處窺伺我的生活，這種驚悚感在我心里可以和被一只美洲大蠊盯上并列。

    這種時隱時現(xiàn)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我每次疑心病發(fā)作回頭或是檢查監(jiān)控都沒發(fā)現(xiàn)問題。

    我拜托芭芭拉幫我調(diào)查，得到的結(jié)果也只有一無所獲。但這種感覺實在太逼真了，好像真的有一個人趴在天花板上打量我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直到我和卡珊出去逛街時才得到真正的解答。

    卡珊不像尋常女孩喜歡逛街，比起挑選喜歡的商品，她更喜歡親人朋友陪在自己身邊的感受。

    我有時候會叫她一起出去挑選衣服，布魯斯的衣服通常是意大利的匠人手工定制，不過我個人偏好與人說說笑笑挑選的過程。

    我們在服裝店的試衣間外面喝茶，聽導(dǎo)購給我們介紹今年流行的款式。

    那種感覺又來了，我甚至能在心里幻想出盯著我的那人“嘖”了一聲，對我的品味表示不屑。

    坐在我旁邊的卡珊微微皺眉，她一有動作我就有所察覺，“你也感覺到了？”

    “有人在看我們。”她面上不動聲色，默默把桌上的水杯變換角度，通過映照出的模糊影子打量外界。

    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卡珊朝導(dǎo)購拘謹(jǐn)?shù)攸c頭，“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我心知肚明她是出去尋找那道視線的主人，如果卡珊也發(fā)現(xiàn)有這個人，就證明那只美洲大蠊是真實存在的，并不是出自我的臆想。

    我等了一會兒，卡珊沒有回來，我向?qū)з彺蛄寺曊泻?，憑感覺找出門。

    幾乎在我踏出店門的那刻，我的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街角長椅坐著的一個人身上。

    不是美洲大蠊，是一個小男孩。

    他的年齡應(yīng)該不超過十歲，坐在長椅上兩腿堪堪踩到地面。

    他的坐姿非常規(guī)整，不像其它同歲男孩那樣懶散，給人一種緊繃的狀態(tài)，仿佛他隨時都會撲起來給你一刀。

    某種莫名的預(yù)感告訴我，他就是那道視線的主人。

    我們之間的距離遙遠，我看不清男孩的臉，只能根據(jù)膚色判斷他比周圍的人膚色都要更深，比有羅姆人血統(tǒng)的迪克還要深一個度。

    我想看清他的臉，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男孩臉上的表情有了一個變化，他的肢體語言展現(xiàn)出不耐和抗拒。

    他站起身，一輛車正好從我們之間經(jīng)過，等那輛車過去，我就再找不到他的人影。

    我四處張望，卡珊從我身后趕過來，“我沒找到人?！?/br>
    “我看到他了，”我轉(zhuǎn)向卡珊，“是一個孩子。”

    身位超級英雄的家屬，我經(jīng)歷過很多離譜的事情，遇到過的殺手可以按沓計算。

    說不定那個小男孩就是誰家派來暗殺我的殺手，現(xiàn)在只是過來監(jiān)視目標(biāo)情況。

    想到這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就算對方真打上我的主意，也不會用年紀(jì)這么小的殺手。不是所有人都是卡珊德拉。

    我對卡珊說，“他應(yīng)該不是抱著殺死我的目的來的，既然看到了他的長相，再讓芭芭拉調(diào)查就會很容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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