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是不是喜歡她?

    虞十六問道。

    聞言, 賀稚果然變了臉色，回看她一眼而后低頭沉思。

    她不想這么早就暴露身份，索性捂上他的嘴。

    燈珠噼里啪啦作響, 周圍的燈光已然變暗，虞十六拿起針挑了挑，房間才重新變得亮堂起來。

    墻面上人影跳動, 映照著賀稚晦暗難明的神色，他沉默許久, 終于開了口。

    我的確喜歡她。

    正如外面的傳言，我有心儀之人。可是她死在了五年前的仙魔大戰(zhàn)中。我不知道為什么慕詞突發(fā)奇想選你做他的徒弟，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很像她。

    那又如何?，虞十六定定地看著他。

    我怕他重蹈覆轍, 起碼別讓他把你當(dāng)成她。當(dāng)成一個(gè)人的替身總歸不好受，最起碼也要讓當(dāng)事人你知道。

    賀稚站起身, 側(cè)著頭道。

    我明白了。，虞十六定睛瞧他。

    若是有一日陷了進(jìn)去,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謝謝。，虞十六對他一笑。

    話音未落，賀稚眨眼間便消失在風(fēng)中，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她一人。

    她曾想過, 他來這里絕不是偶然。以他的性格, 最討厭的就是麻煩事。

    不知為什么，這么一吵反而讓她想起了以前的歲月，明明很久很久以前, 他眼里心里都有她的存在, 可是那時(shí)的自己并沒有在意。

    她永遠(yuǎn)欠他一句對不起。

    *

    一年一度的花燈節(jié)如期舉行, 因著順道下山除妖，他們也正好趕上這個(gè)好時(shí)機(jī)。

    每到熱鬧人多的時(shí)候總會有些妖怪趁機(jī)作亂，這次的花妖惑人死了三人，人心惶惶，不過有了慕詞平定，這才能好好舉行。

    村民們?yōu)榱藞?bào)答他特意懇求仙長多留些時(shí)日，他們還準(zhǔn)備了豐盛的飯菜，說若是沒有仙長就見不到這么盛大的花燈會了。

    倘若放在從前，慕詞或許會猶豫一下，可這回他卻斷然接受。

    這很讓懷疑是不是這里的妖怪還沒除盡?？赡窍敕ㄖ辉谧约耗X子里停留了一小會兒就被花市里的精美燈籠吸引。

    叫花燈小販提著兔子燈籠招攬著顧客，各種手飾鋪?zhàn)尤缧亲影闵⒙浣挚凇?/br>
    這樣熱鬧的場景，是虞十六有生以來最為壯觀盛大的。

    木頭架的高臺上，顧盼生輝的佳人轉(zhuǎn)著圈翩翩起舞，手中的扇子輕盈得如同羽蝶的翅膀。

    對面河岸賣蓮花燈的小販笑得合不攏嘴，而周圍盡是些成雙成對的人影，他們也在笑著，洋溢著幸福的氛圍。

    虞十六和慕詞走在街頭，漫無目的地逛著?；蛟S只逛著又不聊天，她覺得有些不大自然，于是干咳幾聲，然后展開話茬。

    師父你看這花燈可真好看。

    慕詞沒有言語。

    師父你要不要吃糖葫蘆?

    慕詞先是停了一下，而后朝賣糖葫蘆的小販要了一根，付完銀兩后便遞給她。

    要是放在從前，慕詞會和樂意和她一人一根，邊走邊吃。

    師父

    你真的要一直叫我?guī)煾竼?

    走在前面的慕詞突然停住腳步，他似乎深吸了口氣，而后緩緩轉(zhuǎn)身。

    他定定地看著虞十六，眼神流露出些許遺憾和不安。

    虞十六，是你。

    周圍突然安靜起來，一簇簇?zé)熁ㄖ敝钡仫w上高空，于夜色中綻放。

    看!煙花!

    人群中，一個(gè)小孩開心地叫了起來，周圍才重新恢復(fù)熱鬧的氛圍。

    人海圍聚成一團(tuán)，暖烘烘的，每個(gè)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唯獨(dú)他們二人。

    手中的糖葫蘆快要融化，她緊緊攥著簽子，手指紅得快要滴血：不，我不是

    她也沒勇氣說出口。

    就像賀稚問她是不是虞十六，她也沒有正面回應(yīng)。

    她深呼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自我見你的第一面就開始懷疑了。

    第一面?

    她恍然想起第一面見他，她也沒覺得自己露出了哪些破綻。

    你說的最后一句話。

    最后一句話?

    【師兄，你也好好休息?！?/br>
    因?yàn)槌四?，別人都叫我慕師兄。

    我那時(shí)就在想，或許是閉關(guān)幾年太久沒聽見這樣的稱呼才會有所觸動?？墒侵钡娇吹侥阍谠嚐捴凶龅牟菥?，我就愈發(fā)篤定。

    所以那日你才會選我做你徒弟?

    慕詞低垂著眉沒有回答，就算他默認(rèn)了。

    可是盡管如此，你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遲疑嗎?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還站在這里，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么?

    我怕我找錯(cuò)了人，也曾試探過你。結(jié)果很確定，你就是她。，慕詞徐徐道。

    是那次夜晚，他給她草編青蛙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她了嗎?

    那次我假裝睡著，你為我摘去葉子，而后佯裝心魔復(fù)發(fā)，你著急的狀態(tài)和她的一模一樣，叫我如何不懷疑?

    虞十六傻傻地站在那處，周圍喧囂熱鬧，似乎都與她無關(gu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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