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君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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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門合上了多久, 錢氏就提心吊膽了有多久。 李仲琪早把包袱放下,在廊下團團轉(zhuǎn)著,問他娘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錢氏也不說。 終于,錢氏聽到書房門響,抬眼時見李仲玨開門,父子二人正要出來。 錢氏下意識就站起:“老爺?!?/br> 李存義實在想發(fā)作,顧及著李仲琪和李仲玨,強行忍住了,帶著李仲玨匆匆出了門。 李仲琪還待要問,李云璧身邊的小丫鬟匆匆來到正院,見了錢氏忙稟報,說是小姐不知怎么了,回去后一直在哭。 “哭了?” 錢氏現(xiàn)在比她還想哭,料想李存義是見陸承宗去了,現(xiàn)在是顧及兒女又急著去見陸承宗,等回來了夫妻一場爭執(zhí)難免。 到底還是關(guān)心女兒,讓長子去休息,自己匆匆跟著丫鬟去李云璧院里,勸慰不提。 正如錢氏所想,陳氏這一招反擊,已經(jīng)讓她全無了辯白的余地,李存義從客?;貋恚?dāng)夜關(guān)了門就與錢氏吵了一回。 “報恩,你報了什么恩?” “當(dāng)年送陸家那一點謝禮?一個入學(xué)名額?我贈承驍?shù)哪且黄ヱR?我李存義一條命便只值這個?” 錢氏被他一句一句問得臉都白了,最終能拿出來說道的也不過是幫扶了陸豐布鋪。 “幫扶?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你陸家還只是小鎮(zhèn)布商?” “陸家在安宜縣的鋪子是你送的還是開鋪子的本錢是你給的?合著進個貨就覺得陸家能發(fā)達全靠你了?” 李存義火氣直往頭上沖,想到兒子一路相勸,給母親和meimei留些顏面,又想到從客?;貋砗笕?nèi)院看到的哭得不成人樣的李云璧,李仲玨至今留在李云璧院子里沒敢離開。 擔(dān)心與妻子鬧得太過,女兒羞憤之下干出什么蠢事,到底壓住了性子,不再與錢氏爭執(zhí),而是抱了薄被就睡到了書房里,第二天天一亮,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就離了家。 ~ 兩日后下午,安宜縣。 白日里忙著跑周邊小鎮(zhèn)剛回到縣里的陸洵,聽到了陸承宗的聲音。 長子回來了。 陸洵顧不得喝上一口茶,轉(zhuǎn)身就往鋪子那邊迎去,滿以為這下可以問問情況了,還沒到鋪子里,陸承宗已經(jīng)進來了,身后還跟著背著包袱的李存義。 陸洵傻住了…… 妻子前幾日的話還在耳邊呢,這門親得斷,我還得讓他李存義自己來賠罪跟咱們把親斷了! 人竟真來了。 陸洵一愣,忙就喊進來要幫忙泡茶的長媳,道:“去,到對面繡莊把你娘喊回來,就說你李世叔來了?!?/br> 秦氏忙應(yīng)一聲去了。 而李存義一聽這聲李世叔,老臉就是一熱,想到妻女之行事,心中實在愧疚難當(dāng),旁的不說,先就是躬身一禮:“陸兄,小弟是來賠罪的?!?/br> 陸洵不待他躬身,忙就上前扶?。骸袄钚?,不至于此,來,咱們里邊說話,李兄何時回來的?” 兩人相攜去了花廳,陳氏已經(jīng)聞訊回來了。 別看陳氏前幾日煞氣騰騰,此時待李存義倒還和氣,把小輩都打發(fā)了出去,這才好說話。 相互見禮過,自然,李存義少不得又是一番道歉。 這一時,陸洵倒成了陪坐的,陳氏才是那主力,她笑道:“倒也不必過責(zé),我看弟妹也是為孩子好,生了這樣的事確實不好再見面,只是弟妹面皮子薄了些,迂迂回回倒是叫我們沒能看懂,其實大可以直說,無有不配合的,都是當(dāng)娘的,為兒女的心是一樣的?!?/br> 若叫錢氏親耳聽聽這一番話,必不敢再拿陳氏當(dāng)個鄉(xiāng)下小婦人去小瞧,這哪里是沒主見可以完全忽略的鄉(xiāng)下小婦人,這言笑晏晏間軟面子和硬釘子都叫你硬吞下去的厲害,錢氏若一早曉得,決不敢因一時激憤就拿陸家當(dāng)個面團捏。 這話若扔到錢氏臉上,那就是——你不待見我們,其實我們也膈應(yīng)你呢。 偏陳氏說得極客氣體面,半點不顯刻薄。 而入了李存義的耳,又是另一重意思,表明的是陸家的態(tài)度,這門親,不合適了,為兒女計,兩家都不好再往來了。 李存義心知已是無可挽回,嘆息一聲,道:“是我愧對兄嫂,今日過來,蒙兄嫂不棄,還肯稱我一聲兄弟,請到屋里來坐,奉一碗熱茶,存義已經(jīng)非常感念。我未曾管教好妻女,不敢觍著臉再受承驍一聲義父,我那不孝女如何都不足惜,沒有叫承驍和承驍媳婦受這份委屈的道理?!?/br> 他說到這里,站起身來,對陸洵夫婦一禮,道:“義父子的名份雖斷,兄嫂和承驍當(dāng)年救我一命的恩德存義永世不敢忘斷,兄嫂若不棄,以后咱們做個朋友往來,也讓承驍和仲玨不至于就因此事生分了?!?/br> 李存義此言,正是陸洵和陳氏之所求,自無不允,夫婦二人對李家父子觀感還是極好的,因著錢氏和李云璧生出來的那點陰云一時倒都散了。 李存義沉沉壓在心中兩日的心病倒是去了三分,此時自然關(guān)心陸洵這次秋布進貨一事,道:“我問過承宗了,大哥此番是自己進了十匹的量回來,不知可有壓力,我每年也販些布,除了我那舅兄,倒還識得幾個朋友,若是吃力,可由我牽線分銷一些?!?/br> 與從前喚一聲陸兄不同,李存義此時只照年齡,改口喚了陸洵一聲大哥,兩家的親斷了,在他這里因著多了一層愧疚,待陸洵夫婦卻是愈發(fā)敬重。 陸洵也聽出他稱呼上的改變,和陳氏相看一眼,未再說什么,只針對李存義說的幫著找布商分銷一事笑著搖了搖頭,道:“多謝賢弟美意,還不及告訴賢弟,家里幾個孩子都大了,我讓他們各自歷練,老二前一陣在旁邊的小鎮(zhèn)又開了一家陸豐的小分號,而承驍結(jié)親的柳家,于上月末,就在我這陸豐對面開了一家繡莊,生意尚可,四家鋪子合起來壓力倒是不大?!?/br> 又把陸豐布鋪改布莊一事說了,道:“我近幾日往周邊鎮(zhèn)子也跑,已經(jīng)找到一家布鋪、兩家繡鋪合作,只等擇個吉日,把這鋪子的招牌換了,往后就當(dāng)布莊經(jīng)營,不說能有多少成就,只負擔(dān)我自家鋪子進貨的余量應(yīng)當(dāng)不成問題了?!?/br> 這話卻是謙虛,真把布莊開起來,哪怕只做到周邊鎮(zhèn)子十之二三的生意,也是一大進項。 李存義不曾想不過數(shù)月之間,陸家竟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大的變化,又是開分號,又是改布莊,自是一番恭賀。 心中更覺這是陸家造化,自家妻子和舅兄這事做得不地道,說是不相幫,實則是給陸家以顏色,卻不知陸家也在成長,如今陸家見招拆招,更上一層,李存義一方面為陸家高興,一方面覺得妻子行事委實不上臺面,又羞又愧。 他人在陸家,自然要問起陸承驍,一是行商之事,二是婚姻之事,都是李存義所關(guān)心的。 陸洵和陳氏也知道李存義待自家老三倒確實是極好,也不相瞞,只當(dāng)與尋常友人聊起家中兒女,把陸承驍去兩浙行商之事,以及柳家、柳漁的情況都大致說了說。 李存義早在信中就聽兒子提起過柳漁,如今聽聞就在陸豐對面開繡莊,心中其實是極好奇的,奈何他如今算不得陸承驍義父了,問幾句便罷,要見一見人卻是于禮不合了,他心下嘆息,取了隨身帶的那個小包袱放到案幾上,解開包袱布,從里邊取出一個極精巧的匣子。 李存義把那匣子打開,里邊是一對成色極好的玉鐲。 “這是收到承驍婚訊時買的,本來承驍喚我一聲義父,他要成親,去下聘時我該當(dāng)替他備一份聘禮才是,奈何沒趕上,如今雖斷了這親,可這份心意卻是早早就備下的,還望兄嫂代承驍收下,算是給他們夫妻的賀禮?!?/br> 陸洵和陳氏只看那玉的成色就知是極貴重的,哪里肯收,只道:“心意領(lǐng)了,這太過貴重,卻是不能收。” 李存義相勸再三,夫婦二人皆不肯受。 李存義便知這情分到底是傷了,難掩失落。 謝了陸家夫婦要留住的好意,辭別離去,在安宜縣碼頭雇一艘船,卻不是往袁州去,而是轉(zhuǎn)道長豐鎮(zhèn),循著記憶,指著那船家將船搖到了當(dāng)日被水匪刺傷的那一片水域。 李存義讓船家停了船,自己望著那一片水域發(fā)怔,當(dāng)年死生一線被那半大的少年拼死救下的場面依然清晰如昨。 李存義一個四十幾許的男人,眼里落下了淚來,他有些狼狽,手在臉上拭了幾下,落了滿手的水跡,又看了那水面許久,這才與船家道:“走吧,去袁州。” 作者有話說: 章末寫哭啦,今天就這一章,晚安。感謝在2022-06-02 22:02:51~2022-06-03 20:2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之舞7897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書荒了怎么破 10瓶;西西木木 2瓶;書呆、gill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1章 陸洵和陳氏把李存義送走, 夫妻倆相對望一眼,心里其實也有幾分感傷。 李存義人是真不錯,不然當(dāng)年他們不能同意他把陸承驍收作義子, 只是沒想到未足四年,就走到如今這一步。 好在這事在陸洵夫婦二人這邊是早已有了決斷的,也只是看到李存義臨行前的神色而心生感傷罷了,想想那錢氏,那點子感傷也就一下子云散煙消,只剩輕松。 陸洵有些好奇妻子到底是怎么交待長子去處理這事的,李存義在時也沒機會問, 這時才悄悄找長子打聽去。 陳氏只當(dāng)不知,想著和李家斷親一事還是得告訴柳漁一聲,尤其是五月份那事柳漁本就知情的情況下, 如此仍舊去了對面如意繡莊,拉了柳漁到她房里私下把這事說了。 柳漁原本聽秦氏來這邊喊人時就聽說是李家來人了,如今聽聞竟是斷親,也愣住。 “那承驍和李家二少爺往后還好往來嗎?” 陳氏聽她顧及兒子和李仲玨的交情, 心里不知多歡喜,沒忍住親昵地捏捏柳漁的臉:“可傻氣不傻氣, 承驍要和仲玨那孩子往來那是他和仲玨的事,前頭出了那樣的事情, 這事情不了斷個清楚, 叫她自己臊得見你就繞道走,還等她以后喊你嫂子啊?” 這話一出, 柳漁都生生顫了顫, 只覺皮rou一陣的麻。 陳氏瞧得好笑, 道:“放心, 咱不吃這膈應(yīng),現(xiàn)在都料理清楚了,男人們往來是男人們的事,后宅女眷以后不用往來,你就安安心心等著大婚,嫁到我們家里來。” 這一番回護的情意,柳漁心中是極感念的,陳氏原不知此事,想來是這趟從府城回來后陸洵私下與她說的,短短幾日,竟是就雷厲風(fēng)行把李家這門干親給斷了個干凈,未必是因為進貨之事要出一口氣,更多的考量或許還是為她。 柳漁兩輩子,王氏不曾真正盡到過一個做母親的責(zé)任,除了自家大伯娘衛(wèi)氏那里,柳漁這是第一次,在另一個女性長輩那里得到過如母親一般的回護,一時感動得說不出感謝的話來,沖動之下竟把陳氏抱了抱:“謝謝伯母?!?/br> “誒喲?!边@一下險些把陳氏一顆心軟化了去。 陳氏也是有女兒的,陸霜和柳漁一般大,也是慣常愛撒嬌的性子,可是跟兒媳這般親近,那還真沒有過,尤其她本就極喜歡柳漁,柳漁要嫁的也正是她最疼的小兒子,這感受真真是格外新奇。 陳氏笑彎了眼,思及柳漁身世,又是心疼,這樣容易就感動,或許本就是因為從小到大沒什么人肯護她一護。 陳氏滿腔愛憐都快溢了出來,拍拍柳漁的背,笑道:“這有什么謝的,再過不久就該改口喚我娘了,和霜兒也是一樣的?!?/br> 這一句話倒叫柳漁眼眶有些潮熱。 她這輩子當(dāng)真是極幸運的,沒能有一個待她好的親娘,老天卻用另一種方式給了她一份補償。 ~ 很快到了陸洵選定的吉日,陸家的陸豐布鋪改換成陸豐布莊。 比照著柳漁當(dāng)初開業(yè)放爆竹、請舞獅隊熱鬧了一場,自然,舞獅隊是柳家這邊送的,爆竹是聽到消息的周家送的。 換牌子的第一天,陸洵談好的六家鎮(zhèn)上小鋪東家都來拿貨,其中就有崔二娘。 第一回 合作,也是布莊換牌的大好日子,陸洵除了給零買的顧客讓利,周邊小鎮(zhèn)過來拿貨的布鋪和繡鋪也是一樣的,照著不同的量給出了不同的讓利幅度,合作的幾家小鋪從陸豐拿到的布比從袁州大布莊拿貨價格還實惠一些。 價格實惠,路上開銷也省了,陸豐的布品類也全,花色也好,最最重要是拿貨方便! 陸豐布莊的轉(zhuǎn)型算是成了,雖說眼下顧客只有六個,受地域所限,開在縣里的布莊其實也很難做大,但陸家拿貨的問題徹底得到了解決,而對于安宜縣的百姓來說,原本縣里幾家布鋪實力相當(dāng),陸豐只是鋪子大一點,布款多一點,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是布莊。 布莊,明顯和布鋪拉開了差距,更多的人,僅僅會因為這一點就下意識的更高看陸豐一眼,因而選擇陸豐。 這個八月末,陸豐布莊和如意繡莊火了起來,安宜縣百姓只要逛到北街,因為兩家鋪子開在兩對面,必定會兩家都逛,而這一逛,很快就發(fā)現(xiàn)如意繡莊的成衣用料幾乎陸豐布莊都有。 家里條件沒那么好的,就在如意繡莊看了樣,到陸豐買布自己照著在如意繡莊看到的衣樣去做,不用費心思想怎么搭配,好看,又能省個工費。這一點別家布鋪比不上,因為如意繡莊有的布料陸豐必定就有,而別家就未必。 家里條件好的,到如意繡莊看過樣后,自忖沒有那樣好的剪裁和刺繡手藝,或是從陸豐買布去如意繡莊定做,或是直接在如意繡莊買成衣。 你道是兩相消減的嗎?繡莊會搶了布莊的客?又或是布莊會分流了繡莊的生意? 不,沒錢消費成衣的人自然還是買布,有錢消費成衣的也不會因為能買到同款的布就改成自己做衣裳穿,何況自己做只能仿個配料配色,可仿不出真正的形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