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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绔世子寵嬌妻 第39節(jié)

    陳驕陽聽了這話,臉色稍稍好些。

    云兒連忙又道:“奴婢方才去小廚房,看到世子命人備了一桌子好菜,都是主子愛吃的?!?/br>
    陳驕陽看著院內(nèi),無精打采道:“今日陰云連連,也不知他跑出去瞎鼓搗什么?”

    云兒笑著打趣,“咦,怎么牙山一趟回來,主子待世子好像不同了呢?”

    陳驕陽臉頰微微泛紅,用力瞪了云兒一眼,卻也沒有否認(rèn)。

    青兒將藥膏收起,終于也忍不住笑道:“要不然奴婢幫主子去探探世子的消息?”

    “你們兩個(gè)!”陳驕陽徹底紅了臉,起身準(zhǔn)備朝里屋走,這才剛走兩步,邊聽崔嬤嬤在外叩門。

    “陳夫人可在?”

    陳驕陽板起臉,沖青兒遞了個(gè)眼色。

    青兒上前將門打開,崔嬤嬤連屋也沒進(jìn),只是站在門外沖陳驕陽行了一個(gè)虛禮,“陳夫人,大夫人有請您去前院一趟?!?/br>
    陳驕陽也沒和她計(jì)較,淡道:“知道了,午膳過后我就去?!?/br>
    崔嬤嬤冷冷道:“這怕是不行,夫人讓您現(xiàn)在就去?!?/br>
    “你……”云兒剛要上前,陳驕陽抬手示意,疑惑地問道:“是出了何要事?”

    若非要事,郭氏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著急見她。

    崔嬤嬤點(diǎn)頭道:“陳夫人還是速速同老奴前往便知?!?/br>
    陳驕陽莫名覺得心慌,她沒再多言,擱下茶盞便帶著青云兩個(gè)隨崔嬤嬤去了前院。

    一路上天氣陰的可怕,壓得人透不上氣。

    往常不覺得長的路,今日卻像是走了許久,終于到了郭氏屋前,崔嬤嬤未叫陳驕陽等,直接將她引進(jìn)屋內(nèi)。

    郭氏在上首正襟危坐,幾日未見,她似乎鬢角斑白了許多,而次座上是一位年紀(jì)不大卻梳著已婚發(fā)髻的女子,體態(tài)微胖,眉宇間和永安侯還有幾分相似。

    郭氏揮退屋內(nèi)下人,沖陳驕陽道:“接下來的事,有關(guān)整個(gè)永安侯府的安危,你的人也要退下?!?/br>
    郭氏語氣異常嚴(yán)肅,陳驕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叫青云兩人在外等候。

    屋內(nèi)只剩他們?nèi)藭r(shí),郭氏倒是松了口氣,語氣也稍稍和緩,她讓陳驕陽先坐下,待陳驕陽飲了口茶后,她才緩緩開口。

    “你和倫玉的事,我雖不過問,卻不代表我不知曉,”郭氏語重心長道:“你們兩個(gè)感情不和,整個(gè)上京皆知,你瞧不上玉兒,我不怪你,我也深知玉兒配不上你,你們二人既未行夫妻之實(shí),我們倫家便想不在耽誤郡主了?!?/br>
    陳驕陽蹙眉,郭氏這番話怎么聽怎么像要休妻,又或者和離?

    這可是皇上下旨的婚事,倫府是瘋了嗎?

    陳驕陽不解道:“娘你此言何意?”

    郭氏嘆氣,一面沖那女人遞眼色,一面道:“這是我先前便擬好的和離書,玉兒已經(jīng)簽過字了,郡主若是沒有異議,便也就簽了吧。”

    那女人起身,朝陳驕陽行了一禮,將和離書攤放在陳驕陽身旁的桌上,“我是倫玉的二妹,倫錦,之前因產(chǎn)子的緣故,一直未能與郡主見面,今日也是特地來賠不是的。”

    陳驕陽一言未發(fā),她盯著和離書下倫玉那七扭八爬的字許久,才抬眼道:“倫玉為何不親自同我說?”

    郭氏扶額不語,倫錦上前輕道:“大哥面皮薄,萬一郡主不悅……”

    “我不悅?”陳驕陽看著倫錦,語氣冰冷道:“只要倫玉站在我面前,親自告訴我他想休妻,我陳驕陽定會笑著走出永安侯府?!?/br>
    “郡主莫急,”倫錦忙解釋道:“這怎能是休妻,這是和離?!?/br>
    陳驕陽眼眶微紅,語氣冰冷,一字一句道:“叫倫玉親自與我說。”

    倫錦又勸一番,見陳驕陽依舊堅(jiān)持,只好扭頭看向郭氏。

    “罷了,”郭氏下了決心,不顧倫錦搖頭示意,直接就道:“你若是真對玉兒有一絲心意,便不要連累我們倫家。”

    “連累?”陳驕陽心里咯噔一下。

    郭氏站起身,緩步走向陳驕陽,聲音壓得極低,“齊縉王如今身在大理寺,你能想明白事情原由么?”

    大理寺……

    “不,不可能,”陳驕陽倏然起身,“我爹遠(yuǎn)在鄉(xiāng)州,怎么會在大理寺?”

    郭氏一把握住陳驕陽的手,壓聲道:“莫要揚(yáng)聲,此事如今還未徹底傳開,但也是遲早的事?!?/br>
    倫錦見郭氏說了,干脆也道:“郡主,我夫君在大理寺任職,這次牙山行刺之事,齊縉王在京中是有同黨的?!?/br>
    郭氏落淚,聲音顫抖,“如果倫家不在此刻撇清關(guān)系,往后定會招惹禍?zhǔn)隆!?/br>
    陳驕陽怔怔地?fù)u頭,仿佛聽到了一個(gè)天大的笑話,她爹事事已皇上為尊,怎么可能會謀反,就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謀反了,也不可能是他!

    更何況她還在京中,爹爹向來對她寵愛至極,不可能不顧她的安慰!

    不會的,不會的!

    陳驕陽一把抓住倫錦的衣領(lǐng),紅著眼道:“定是梁王的舊部,一定是!叫你夫君去查,我爹爹是被冤枉的!”

    “郡主,”倫錦也紅了眼,語氣似是在哀求她,“齊縉王當(dāng)夜被擒,不管此事和梁王舊部有沒有關(guān)系,他都不該出現(xiàn)在牙山……”

    陳驕陽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郭氏與倫錦在她面前嘴唇一開一合,而她卻什么也聽不到。

    “哐——”

    門被推開。

    青兒云兒看到面如死灰的陳驕陽,腳步虛晃地向外走來,便立即上前將她扶住。

    陳驕陽抬起異常冰冷的手,手中是一張和離書,她蒼白的雙唇輕輕顫動(dòng),用盡最后的力氣擠出幾個(gè)字,“回,若水院……”

    頃刻間,大雨傾盆。

    第40章

    大雨瓢潑, 濕了地面,濕了花草,濕了陳驕陽的面容。

    她獨(dú)坐在窗旁, 一言不發(fā)地望著院里石子小路,直至天色昏沉, 看不清屋外的景象。

    身后之人終于忍不住, 上前勸道:“郡主,夜里風(fēng)涼, 不如合了窗,您來里面歇息?”

    此時(shí)陳驕陽眼淚已干,她猛然聽到人聲,恍惚抬頭, “金影, 你怎么還未離開?”

    今日一回到若水院,陳驕陽便給了白凈和金影自由身。

    白凈走得干脆, 只是對著她的背影鞠了一躬, 道了聲平安順?biāo)?,便走了?/br>
    她以為金影也是如此。

    “如之前所言,這上京并未有我容身之處, 若郡主不嫌棄, 金影愿侍奉您左右?!苯鹩皼_她恭敬行禮。

    “罷了,”陳驕陽收回眼神,繼續(xù)看那昏暗的窗外,極為疲憊得道:“你若要留,便留下吧。”

    云兒紅著眼眶, 忙上前遞去一盞溫茶,陳驕陽還是沒有接。

    云兒垂眸落淚, 她將茶盞放到窗臺,轉(zhuǎn)身又站在了陳驕陽身后。

    青兒蹙眉極深,即便陳驕陽不說,敏銳的她也猜出了幾分。

    她沖云兒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兩人走遠(yuǎn)幾步,來到屏風(fēng)口,能看到陳驕陽,卻又不會將談話傳入她耳中的位置。

    一番話畢,云兒面露震驚,“不、不可能……”

    青兒卻嘆道:“你覺得除了王爺?shù)氖拢€有什么可以叫郡主哭成這樣?”

    云兒怔怔地看著那個(gè)一席白衣的身影,凄美,清冷。

    云兒眼淚頓如泉涌,她用力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憋了許久,她才緩緩出聲,“jiejie,王爺?shù)氖拢憧芍獣???/br>
    青兒低低道:“我不知,但世間絕無完美的事與人?!?/br>
    齊縉王在鄉(xiāng)州的所作所為,完美到一定地步,便顯得過于刻意了,興許皇上也是因?yàn)檫@個(gè)原因,才更加對他不放心。

    “可是,可是郡主還在上京,王爺不可能不顧她的安慰啊!”云兒說到情急之處,聲音不由揚(yáng)了幾分。

    二人一驚,齊齊看向窗臺。

    這一看,便看到一個(gè)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石子路上。

    陳驕陽一眼認(rèn)出那身影的身份,她神色不改,睫毛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云兒也來到窗口,看清是倫玉后,她擼起袖子忍不住咬牙道:“他還敢來!”

    青兒將她拉住,兩人一起看向陳驕陽。

    “娘子,開門啊!”倫玉站在瓢潑大雨中,對屋里喊道。

    陳驕陽沒有回話。

    “陳驕陽,你給我開門!”倫玉又喊一聲,索性直接盤腿坐了下去。

    “你若是不給我開門,我便不走了,到時(shí)候讓整個(gè)京城都知道,你陳驕陽是怎么對待夫君的!”

    雨水將他浸濕,他止不住的顫抖,面上卻掛著得意的笑。

    恍惚間,一切宛如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青兒望了陳驕陽許久,最終不忍地上前輕聲勸道:“主子,外面雨大,不如叫世子先進(jìn)來說話如何?”

    陳驕陽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依舊看著窗外默不作聲,青兒低頭嘆氣時(shí)才猛然發(fā)現(xiàn),陳驕陽的肩頭在隱隱發(fā)顫。

    “陳驕陽!”倫玉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他從身上摸出一張黛青色帕子,上面繡著一朵精致的喇叭花,他在臉上擦了擦,隨后舉起來對著里面喊道:“娘子!我是你的小喇叭花啊,你不要我了么,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拋下我,你怎么這么蠢!連自己家相公的字跡都看不出來么?”

    “你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剛好遂了你心愿,所以你那么快就簽字走人,你有良心么?”

    “陳驕陽,我對你可是拿命發(fā)過誓的,你若走了,那我的命呢?”

    倫玉渾身顫抖,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喊道:“娘子,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家夫君沒你想象的那般沒用!”

    話音一落,倫玉重重地倒在水中。

    ……

    安泰一七四年春,齊縉王同梁王舊部,密謀造反,于牙山行刺圣上未遂,被生擒,關(guān)押至大理寺,其余人等均已斬首示眾。

    一時(shí)間安泰上下一片嘩然,永安侯府成為滿城焦點(diǎn),據(jù)傳言,侯夫人郭氏為求自保,強(qiáng)行將驕陽郡主郡主休妻,而世子與郡主情比金堅(jiān),不顧父母施壓,依然決然提出分家,攜妻獨(dú)立門戶,往后兩家再無往來。

    有人罵他不孝之子,也有人稱贊他有情有義,甚至將二人之間的事,編撰成書,互相傳閱。

    陳驕陽笑著將書合上,對著一旁吃葡萄的人打趣道:“若是他們知道你尋我那晚,剛說完自己能頂天,便一頭栽下去了,還會不會稱你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