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如此糾結(jié)的時候，解離塵緩緩起身離開。

    露凝眼尾發(fā)紅，心底有些失落，下唇咬得更緊。

    ……別，別走啊。

    不要以后也沒關(guān)系，她不想著更多更遠了，都到這一步了卻什么都不做，莫名感覺好虧。

    便是此刻，解離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夫妻?！?/br>
    他咀嚼著這兩個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語氣冷漠，意味不明。

    露凝察覺自己踩到了雷區(qū)，一時灰心喪氣。

    但很快，解離塵換了個語氣，有些自厭，掙扎，卻又縱容地說：“好，夫妻?！?/br>
    他一把拉起沮喪的露凝按在懷里，肯定道：“我們成親?！?/br>
    作者有話說：

    【笑容逐漸猙獰】

    今天沒了，明天還是0點01分更新哈

    想你，零點零一分～～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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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大修）

    露凝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本能地抱緊解離塵, 凝著他近在咫尺的如玉臉龐，聲音有些輕顫地問：“你說什么?！?/br>
    她第一次清晰明確地要求什么：“再說一次?！?/br>
    露凝伸手捧住他的臉，呼吸凌亂, 重復：“再說一次。”

    她的慌亂毫無遮掩, 一覽無余, 解離塵抱著她轉(zhuǎn)身，讓她傾身到自己懷中，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替她順著脊背，安撫著她情不自禁地戰(zhàn)栗和緊張。

    露凝一點點平靜下來, 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很久以前, 在父兄下葬暗日, 母親撞死在他們的墓碑前時，她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她對后半生沒有任何期望，沒想過嫁人, 也沒想過還可以有什么肆無忌憚的依靠和快樂。

    她緊緊環(huán)住他的頸項，掐著他的力道很大, 解離塵白衣下一片紅痕, 卻好像什么都感覺不到，仍舉動不算熟稔地安撫她。

    但好像沒什么作用, 她的戰(zhàn)栗直到尾椎，低低吸氣。

    他漸漸自厭起來。

    一個滿腹仇恨, 眼中只看得到惡念的人, 的確學不會安慰人。

    就在他氣息壓抑起來時, 她抱著他的力道更緊了。

    “我好高興?！甭赌苄÷暤卦谒呎f話, “真的很高興?！?/br>
    解離塵微微一怔。

    原來她不是在難過。

    露凝在他頸間蹭了蹭, 他微微側(cè)首，與抬起眼眸的她對視。

    她眼中倒映著他專注的模樣，只有他。

    他心口一片陌生的炙熱，冰冷的神魂都在這一刻溫暖起來，只覺周身靈力涌動，就知道回修界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露凝并不知他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摟著他不放手，手指無意識地撫摸他的發(fā)梢和后腰，呼吸溫熱凌亂，讓他……很有感覺。

    解離塵任她纏在自己身上，面上還是穩(wěn)定而冷靜的：“以后會讓你更高興?！?/br>
    露凝直接把臉埋在他頸窩，解離塵脊背一僵，微涼的手緩緩落在她肩頭，似不經(jīng)意地輕撫。

    她感受到冷意和觸碰不自覺屏息，抓緊他的腰封慢慢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會很高興的。”

    就像是以后的生活有了指望，哪怕只是和以前那樣尋常地喝茶吃飯，都會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

    解離塵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味不明地說：“同我在一起就得修仙?！?/br>
    露凝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認真點頭：“我愿意修仙?！?/br>
    “不是從來沒想過要修仙嗎?！彼曇舻统恋貑?，“不會覺得生命太長了嗎？”

    解離塵近乎有些殘忍地指出她過去的顧慮，甚至還加了一層：“凡人可修仙者千萬中只有一二，你若無靈根，還想要以凡體修仙，會非常痛苦，萬分艱險?！?/br>
    露凝聽完，不曾猶豫道：“沒有關(guān)系?！?/br>
    他說話間手已經(jīng)從她的肩頭落到腰側(cè)，靠近胸口，她實在受不了，忍著麻意按住了他。

    “我不怕辛苦?！彼ひ粑。半m然我為人有些怠懶，但……”

    她看著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她想說的是：為了他。

    “從前沒什么指望，活著也是度日如年，所以不想活得太長，更不想為難自己去完成什么?！?/br>
    她垂下眼睫：“……若是為了你?！?/br>
    露凝閉上眼豁出去道：“為你，我想試試。”

    話音一落，她就把臉埋在他氣息冰冷卻溫柔寬闊的胸膛里。

    “難和險沒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久一點。哪怕只能多在一起一天，那也是好的。”

    解離塵收緊雙臂，低低叫她名字：“露凝?！?/br>
    露凝輕輕應聲：“我在?！?/br>
    他冰冷的氣息嚴絲合縫地與她相融，她柔軟的胸脯緊貼他的胸膛，甚至不敢正常呼吸，對規(guī)律相撞的瞬間忌而又沉淪。

    雖然他只是叫了她一聲，她卻能他的語氣和動作里察覺到一絲隱秘的不安。

    她想了想，拍拍他的背說：“我在的大人，我就在這里?！?/br>
    ……這是把他當孩子哄了。

    解離塵暗金色的眼底有碎光閃爍。

    明晰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眉眼和長發(fā)，他唇角微勾，是一抹清清冷冷的笑意。

    “修仙得有自己的道?！彼錆M了克制，“你這般言語，倒像是要以我為道了。”

    以他人為道心修道也不是沒有過。但這等同于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他人掌控，危險至極，修士鮮少有人做得出這樣的決定。唯一有過那么一兩個，結(jié)果要么慘不忍睹，要么……

    解離塵眸中現(xiàn)出駭人的冷意。

    他想到了一個以他人為道，道心都已經(jīng)死了，自己卻還好好活著的特例。

    露凝因他的眼神愣了一下，在她看來，解離塵是個絕對不會陰郁黑暗的人，他是純潔神圣的白。

    所以看到這個眼神的第一時間，她也沒往壞處想，從不去設想或許哪怕是他最善的一縷靈魂，也只是從水中撈起的污月，外表看著如何皎潔，內(nèi)里也透著淡淡的灰色。

    她只以為他是在介意這個“道”，所以很快就說：“那我就以大人為道?！?/br>
    她學著他方才那樣輕撫他的眉眼和長發(fā)，寬肩窄腰，想到自己觸碰的這個人是解離塵，她的心和血液都在戰(zhàn)栗。

    “我為大人修仙，自然以大人為道?！?/br>
    她說得理所當然，說完又有些遲疑：“……不過這好像不太好，以他人為道，對那人似乎壓力大了一些，時間久了，會不會是一種負擔？大人若不喜歡這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br>
    她竟還擔心他會有負擔。

    還有壓力……她把人想得都太善了。

    大多數(shù)人遇到這種事，最先想到的恐怕都是，這個以他為道的人以后將任憑他驅(qū)使，多了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索取的對象。

    有時候這種行為也會成為一種用來快速獲得他人信任的手段。

    畢竟很少有人會去懷疑一個將生命和未來都系在自己身上的人。

    就像當年那人被那個道心已死自己卻活下來的人所蒙騙一樣。

    解離塵牽住她的手，一點點與她十指緊扣。

    “我身上負擔很多?！彼€是很冷靜，至少這份神魂里稀薄的善讓他維持著冷靜，將露凝與他們區(qū)分開，“過往的負擔，沒有一個是我自愿背負?！?/br>
    露凝怔了怔。

    “但你?！彼粗凵窕薨刀鴪?zhí)迷，“唯有你?！?/br>
    露凝飛快地眨眼，凝視他許久，問了一個自己一直想問，但直到此刻才敢問出來的問題。

    “……所以大人對我懷有的心情，是和我一樣的，對嗎?！彼c他一字一頓，“雖然之前你幾次拒絕我，但其實懷有和我一樣的心情，對嗎。”

    她問得已經(jīng)很隱晦了，都沒直接問“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吧”，即便如此都已經(jīng)用了全部的勇氣和力量，話音落下就垮了肩膀，臉和眼睛都紅紅的。

    解離塵卻說：“不是拒絕你?！?/br>
    “……什么？”

    “從來沒有拒絕你，是自我克制?！彼麪恐饋恚暰€轉(zhuǎn)向窗戶的方向，隔著重紗朝外看，“你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代表什么，但我知道，所以要克制?，F(xiàn)在說那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你只要記得，未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保護你?！?/br>
    稍頓，他轉(zhuǎn)回頭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語氣道：“以后我可能會有一些變化。”

    露凝不解地望著他。

    “如今在這里的我只是一縷神魂，待回到上界才是完整的我?！?/br>
    這太深奧了，露凝沒接觸過上界仙者，只能聽出個大概。

    “完整的我與現(xiàn)在不太一樣。”解離塵的聲音有些飄忽，“你說過哪怕我面目全非也不會怕我，還記得嗎。”

    “記得的?！?/br>
    “記住這些話?！苯怆x塵握緊她的手強調(diào)著，“永遠不要忘記你說過什么。不能怕我，要在我身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