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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睫將光芒阻擋在外在眼下投下一片陰翳,顯得眸子幽暗深邃,他抬眸用平靜至極的眼神看著景仲,眸中沒有半點情緒可言。 就像是在看死人般,語氣也不帶一絲溫度。 景大人意圖謀害殿下,此事證據(jù)確鑿,當(dāng)由大理寺處置。 是景仲在大理寺當(dāng)中喊著要見他他才來的,此刻將景仲心中最后一點希翼給掐滅之后,慕清洺轉(zhuǎn)身便打算離開,不再看景仲一眼。 景仲卻不死心,伸手死死抓著面前的牢門,看著慕清洺的背影喊道。 為什么? 為什么?他們不是同一陣營的嗎? 他沒想到慕清洺會反過來將他給出賣了。 聞言,慕清洺的腳步頓下轉(zhuǎn)頭看著一臉不解的景仲,唇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像是心情愉悅,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排除異己啊。 回答完景仲的疑問之后,他轉(zhuǎn)身離開,任由景仲如何呼喊都再沒回頭。 但在牢門在面前重重合起之后,景仲還是滿心的困惑解不開,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到底礙到慕清洺哪了,更何況他對慕清洺是言聽計從的。 若是他們這一牢獄的是朝上舉足輕重的人也就罷了。 再大不過是一個侍郎,這一句排除異己落在耳朵里未免太過可笑了一些,他們除了上奏彈劾一些平時看不慣的人,手上還能有什么實權(quán)? 在景仲的身子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又燃起一絲希翼,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兩旁的獄卒道。 我要見紀(jì)大人! 兩位大人能幫我把紀(jì)大人請來嗎? 說話間,景仲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想要找找還有沒有銀錢,打點一下面前的獄卒,但手上卻摸了一個空,他所有的銀錢在讓獄卒幫他把慕清洺找來的時候已經(jīng)用完了。 翌日清晨,景仲與一眾官員死在大理寺的消息便在整個早朝上傳開了,在眾人心頭籠上一層淡淡的陰云。 和昨晚大理寺中恐慌的氣氛差不多,但太和殿前眾人低頭一個個都在竭力隱藏著自己的不安,并在不斷回想自己可曾落下過什么把柄。 唯獨慕清洺一人依舊如往常般,手拿笏板站在百官之首。 儀態(tài)雅正,心無旁騖。 待下了早朝之后,眾人離開太和殿的速度都比往日要快上許多,個個步伐匆匆,像是急著掩去殺人罪證一般。 慕清洺刻意放慢了腳步,遠(yuǎn)遠(yuǎn)瞧著林?jǐn)⒅觳诫x開的背影,淺淡的眸光一點點冷了下來,但唇角卻微微揚起。 意味深長地看著林?jǐn)⒅x開。 林?jǐn)⒅疀]有加害過池渲,此刻急得并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景仲的死給他帶來了危機(jī)感。 慕清洺并未直接離開,而是腳步一轉(zhuǎn)去了后宮,他是池燼的老師本就有教導(dǎo)池燼的職責(zé),此刻腳步也顯得十分理所當(dāng)然。 而在慕清洺之后,紀(jì)云中也轉(zhuǎn)身去了后宮。 只不過慕清洺是去見池渲的,而紀(jì)云中是去見池燼的。 池燼現(xiàn)在年歲稍長,不用慕清洺時時看著守著,他在瀚書閣布下功課之后便直接來了殊華殿。 天氣越發(fā)炎熱,池渲此刻正坐在水榭之中,借著從水面吹來的冷風(fēng)消掉身上的燥熱,出神地瞧著外頭的池塘。 水紋推著樹葉堆到了池塘的邊緣,只剩下其中如同明鏡般的湖面。 此刻這面鏡子中便映著池渲,烏發(fā)堆在頭頂用玉簪挽了個松松垮垮的發(fā)髻,只剩下鬢角留下兩縷碎發(fā),沒有頭發(fā)的遮擋,如凝脂溫玉般的后頸暴露在外。 她并未察覺到慕清洺的靠近,心不在焉地雙手抱膝,指腹捻著手中團(tuán)扇有一下沒一下扇著,但帶來的微風(fēng)根本就不能消掉她心中的煩悶。 身前是堆滿了奏折的案幾,但池渲明顯沒有心情多看一眼。 慕清洺抬步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軟塌上。 在察覺到是慕清洺之后,池渲緊繃了一瞬的身子頓時放松下來,依靠在慕清洺的后背上,但依舊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有回頭看慕清洺一眼。 慕清洺坐在軟塌上正對著桌案,池渲背對著桌案看著外頭的池塘,眼下兩人是背靠背的狀態(tài),池渲柔軟的發(fā)絲蹭到慕清洺的頸間,帶來絲絲癢意。 他垂著眸子,伸手將放在最上面的奏折拿起來看了眼,隨后開口道:南苑春狩的折子殿下怎么還沒批? 往常每年四季宮中都會組織一場狩獵,但是這些年內(nèi)亂不停,加上池燼的年歲還小,所以很久都沒有舉行狩獵了。 但今年池燼也該去南苑一次了。 她靠在慕清洺的后背上有些煩躁地閉上眼睛,輕嘆道:北疆那邊還沒有傳來和談的消息,也并未派來使臣。 北疆狼子野心,我有些怕他們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打仗就如同在燒錢一般,西域送來的錢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 現(xiàn)在哪還有心情春狩。 聞言,慕清洺微微蹙眉,這確實是樁麻煩事。 但是 殿下憂心傷神也無用,該來的總會來,不如此去南苑換換心情? 話是在詢問池渲的意思,但是慕清洺已經(jīng)拿過一旁的朱筆在奏折上落下了一個準(zhǔn)字,她靠在慕清洺的身上沒再說話,將那煩心的奏折都丟給了慕清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