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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寅站在一旁問道:“官家,您是夢魘了嗎?”說完,他又說道, “小人這就去請苗昭容?!?/br> 宋仁宗擺擺手:“不要叫醒穗兒,讓她好好睡覺?!?/br> 梁寅見宋仁宗臉色蒼白,面上還殘留著恐懼,心里有些擔(dān)心:“小人還是把沈太醫(yī)叫來吧, 讓他給您開一副安神湯?!?/br> “不用,朕緩緩就好?!彼稳首诳孔诖采?,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見官家不愿意叫太醫(yī),梁寅很是無奈,只能站在一旁陪著宋仁宗說說話,緩解宋仁宗心里的驚悚。 “官家, 夢都是反的, 您不要太擔(dān)憂?!?/br> 宋仁宗看了一眼梁寅, 幽幽地說道:“朕夢到了嬢嬢?!?/br> “娘娘, 皇后娘娘嗎?”梁寅心里疑惑, 官家夢到皇后娘娘什么, 竟然嚇成這樣。 “不是皇后, 是莊懿皇太后?!彼稳首谙氲綁衾锏那樾?,臉上布滿了愧疚,“朕夢到朕剛生下來,就被抱去給大娘子撫養(yǎng),莊懿皇太后每天晚上以淚洗面?!?/br> 梁寅聽到這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宋仁宗。 宋仁宗接著說:“朕還在夢里想起來小時(shí)候的事情,那個(gè)時(shí)候莊懿皇太后經(jīng)常做一些小食送給朕吃,還給朕做了不少衣服。有一次,朕被大娘子訓(xùn)斥,朕一個(gè)人跑到一個(gè)地方偷偷哭,莊懿皇太后找到朕,溫柔細(xì)語地安慰朕。那時(shí),她是想抱著朕的,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了。”想到夢里的情形,宋仁宗心中一片酸楚。“朕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卻不能認(rèn)。她想要關(guān)心朕,只能小心翼翼地關(guān)心,還不能讓朕看出端倪?!?/br> 梁寅見宋仁宗說著雙眼紅了,心里有些不好受,連忙安慰道:“官家,對莊懿皇太后來說,只要您好好的,她就放心了?!?/br> “親生兒子就在眼前卻不能認(rèn),不能抱,這是何等的殘忍?!彼稳首谘壑虚W爍著淚光,“朕夢到她病逝前,一直叫著【六哥兒】……”說到這里,宋仁宗已淚流滿面?!按竽镒用髦浪≈?,明知道她想見朕,可是大娘子卻偏偏不告訴朕,不讓朕去見她,以至于讓她死不瞑目?!?/br> 梁寅見宋仁宗泣不成聲,眼角也濕|了。 “官家……” “嬢嬢她一直在等朕去看她,可是朕卻什么都不知道,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說到這里,宋仁宗再也忍不住,雙手捂著臉哭了起來。 “官家……”梁寅第一次見宋仁宗哭的這么傷心,一時(shí)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宋仁宗。 “咳咳咳咳咳……”宋仁宗的身子還沒有好,情緒不能大悲大喜。 “官家!”梁寅慌了,連忙叫人去請?zhí)t(yī),但是還是被宋仁宗阻止了。 梁寅無奈,只好叫人把苗昭容請來,這次宋仁宗沒有反對。 苗昭容睡在福寧宮的偏殿里,聽說宋仁宗出事,急急忙忙地起床趕來。她見宋仁宗滿臉淚水,嚇了一跳,連忙把宋仁宗抱在懷里安慰。 梁寅悄悄地退了出去,讓苗昭容好生地安慰宋仁宗。 “張先生,您怎么來了?”今晚張茂實(shí)不當(dāng)值,伺候趙旸睡下后,他就回去休息了。 “官家怎么了?”張茂實(shí)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宋仁宗出事了,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官家夢到莊懿皇太后了。”梁寅把宋仁宗剛才對他說的話,跟張茂實(shí)說了一遍?!懊缯讶菡诎矒峁偌摇!?/br> “官家怎么會夢到莊懿皇太后?” 梁寅輕輕搖了下頭:“不清楚?!?/br> 張茂實(shí)微微擰眉:“官家很長時(shí)間沒有提起莊懿皇太后,沒想到……莊懿皇太后永遠(yuǎn)是官家心中的一個(gè)結(jié)。” 梁寅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臉色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張先生,官家夢到莊懿皇太后,肯定會召見李國舅,只怕李瑋……” 好幾個(gè)月前,李國舅帶李瑋進(jìn)宮拜見官家,官家問起李瑋的婚事,李瑋說他喜歡??倒鳎胍⒏?倒鳛槠?。雖然官家沒有答應(yīng),但是官家明顯意動了。好在之后李國舅再次來拜見,向官家請罪,并且讓官家不用李瑋的婚事煩憂,他已給李瑋找了一門好婚事。 官家聽到李國舅的話,就再也沒有提起李瑋和??倒鞯氖虑?。但是,現(xiàn)在官家夢到莊懿皇太后,只怕又要想辦法彌補(bǔ)李家,屆時(shí)很有可能會想起李瑋喜歡??倒饕皇隆?/br> 張茂實(shí)聽到梁寅這話,心頭一沉:“我明日會跟太子殿下說這事?!?/br> “先生,哪怕李瑋已經(jīng)說好了親事,官家怕是也會讓李家取消婚事,并重新給李瑋賜婚?!币怨偌业男宰樱菚龀鲞@種事情來的?!百n婚的對象怕是公主了。” “你說的對,不過太子殿下不會答應(yīng)的?!?/br> “先生,官家現(xiàn)在病著,他要是堅(jiān)持給李瑋和公主賜婚,太子殿下也阻止不了啊?!?/br> 張茂實(shí)沉著臉說道:“你說的沒錯(cuò),不過說不定太子殿下有辦法?!?/br> 梁寅點(diǎn)點(diǎn)頭說:“希望太子殿下能有辦法阻止?!?/br> 寢宮里,宋仁宗在苗昭容溫柔的安慰下,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下來。 或許是剛剛情緒太過悲傷,讓宋仁宗原本虛弱的身子又虛弱了幾分,和苗昭容說了一會兒話就睡著了。 苗昭容擔(dān)心宋仁宗會再做噩夢,就一直守在床邊,一直握著他的右手。 或許因?yàn)槊缯讶菖阍谒磉?,宋仁宗這次睡著后就沒有再做夢,睡的非常安穩(wě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