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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道:我想聽你的看法。 簡月道:案發(fā)當日,趙海升從家里出來后先去了學校,再去百富城。如果真的有人藏在趙海升的后備廂里,上車的地方要么是趙海升家里,要么是學校??紤]到?jīng)]有車鑰匙打不開后備廂,兇手一定是先用車鑰匙打開后備廂藏進去,再把車鑰匙放回原位。再考慮到這一點,兇手一定還有個幫手,而能順利拿到車鑰匙的人大概率和趙海升長時間近距離的相處,所以我偏向于兇手在趙海升家里上車。 周行完全同意她的分析,而且剛才簡月在電話里說的話也和他的思路趨于一處: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你懷疑殺死趙海升的兇手是祝裕玲? 簡月:對,祝裕玲知道馬玉琴和趙海升的關系,趙海升把馬玉琴帶回家對她來說在踐踏她的尊嚴。她一定會恨馬玉琴,也恨趙海升,殺死趙海升嫁禍馬玉琴是一石二鳥的好辦法。 周行:祝裕玲是嫌疑人,那她的幫手是誰? 簡月忍不住拿眼斜他:你心里明明有答案,卻借我的嘴說出來。 周行笑了笑,把手機放在中間和她一起看:這是一段麗歐酒店內(nèi)部的監(jiān)控錄像。 這是酒店走廊的監(jiān)控錄像,攝像頭正對著樓道,以俯拍的角度錄下走廊里每個經(jīng)過的人;六月十九號晚上八點十分,樓道里人來人往,一個穿黑色裙子戴著帽子的女孩兒低著頭從電梯里出來,背對著攝像頭沿著樓道往前走了。 簡月一眼認了出來這女孩兒是李紫暇,道:你在查李紫暇一共去過酒店多少次嗎? 周行:噓,接著看。 簡月只好接著看,接下來看到的畫面讓她頓時知曉周行口中的重要線索就是這段錄像幾秒鐘后,電梯門又開了,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兒從電梯里走出來,他斜挎著書包,站在樓道里左右張望,很快,他看到了即將消失在拐角的李紫暇,于是連忙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錄像放完了,周行按滅手機,道:認出來了嗎? 簡月有些恍惚,錄像不再播放,她卻依然能看到那個男孩兒,他從周行手機里跳出來,小小的身子只有手指長短,他在地上來回走著,斜挎著書包躡手躡腳他是趙海升的兒子,趙文彬。 周行道:我剛才問過和趙文彬關系好的幾個學生,他們都知道趙文彬喜歡李紫暇,在學校里和李紫暇走得很近。剛才我們看到的那一幕可以解釋為趙文彬發(fā)現(xiàn)李紫暇形跡可疑,所以跟蹤她到了酒店,卻撞破了趙海升的丑事。 簡月:如果李紫暇死了,他會懷疑是趙海升做的嗎? 周行想起趙文彬?qū)λf過我爸是個混蛋,他當時還不理解,趙海升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才會被自己的兒子如此厭恨,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了,趙文彬?qū)w海升的厭恨由李紫暇而起,也由李紫暇而亡。 周行道:我不確定趙文彬會不會懷疑是趙海升殺死了李紫暇,但我能確定趙文彬恨自己的父親,李紫暇死后,他只會更恨。 終究還是簡月說出了他心里的猜疑:祝裕玲的幫手是趙文彬嗎?這對母子聯(lián)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父親嗎? 周行道:你還記得祝裕玲在尸檢室門前說的話嗎? 簡月稍一回想:案發(fā)當時,她和趙文彬在家里看電影。 周行坐久了腰疼,站起來掐著腰來回走了兩步:對,她和趙文彬互相為對方提供了不在場證明。無論是趙文彬為了幫李紫暇復仇所以殺死趙海升的動機成立,還是祝裕玲為了報復馬玉琴和趙海升所以殺死趙海升嫁禍馬玉琴的動機成立,只要這兩個人中一人的動機成立,另一個人就是在為對方做偽證。換句話說,這兩個人動機不同,但目的一致,所以互為幫兇。 簡月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我明白了,你要傳他們兩個人來問話嗎? 周行露出愁色:沒有確鑿證據(jù),只怕他們不肯改口。 取證確實是個難題,目前所有證據(jù)都指向馬玉琴,而非趙文彬和祝裕玲中的任何一個。他們的作案手法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利用死去的李紫暇為馬玉琴制造了殺人動機,兇器、指紋、足跡都足以栽贓馬玉琴是兇手。而趙文彬和祝裕玲僅僅需要為對方提供不在場證明,就足以逃脫任何指控。 簡月瞥了眼周行的臉色,說了一句明知道周行不樂意聽但她樂意說的話:雖然馬玉琴含冤落獄,我卻一點都沒感到不公平。 周行果然不樂意聽,轉(zhuǎn)過頭很嚴肅地看著她,道:這種話少說。 簡月一臉無所謂:說說而已,反正你一定會找到辦法為馬玉琴洗冤。 地下車庫陰暗潮濕,總有股霉味兒,簡月待的渾身刺癢,向周行問道:還有事嗎?我能走了嗎? 周行卻覺得車庫里安靜,很愿意多待一會兒,道:你想出那句英文的含義了嗎? 簡月把這樁事拋在了幾里地之外,被他一問才想起自己還接了這份任務:嗯?怎么說來著? 簡月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換做旁人他一定會嚴厲訓斥,但是他對簡月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說簡月一句,簡月就有千句百句等著他。他若適當?shù)財[出隊長的官威,簡月能用長官兩個字罵他一個月。簡月生起氣來叫他長官的語調(diào)含笑戲謔,甚至還有些嬌媚,但是聽起來就像被一口小尖牙咬住耳朵,咬得又疼又癢噬骨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