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堆積起來的努力、辛勞與意志，就這樣以一種再直觀不過的方式呈現(xiàn)在遠(yuǎn)坂堇眼前。

    “好了。”

    伴隨著細(xì)微的衣物摩挲聲，宗谷冬司走進(jìn)房間來。

    遠(yuǎn)坂堇回過頭去，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落在冰湖之上的白鳥，在自己眼前張開了巨大的羽翼。

    很少有比宗谷冬司更適合和服的男人，他前些日子才修剪過頭發(fā)，露出蒼白的后頸來，冬日的雪光映照其上，將那里的肌膚照出一種近乎玻璃一樣微帶透明的質(zhì)感，在琉璃紺與二藍(lán)的和服衣袖下，垂下的小臂白得近乎雪色。手指的關(guān)節(jié)，手腕的軟骨，以及手臂上延伸的血管，都顯出一種少年人所特有的美感。

    當(dāng)他走進(jìn)來的時候，世界便忽而寂靜下來。

    他靠坐在窗邊，單手支著下頜，靜靜地望著遠(yuǎn)坂堇。似乎是在等待一個開始。

    “需要我做什么動作嗎？”

    他輕聲問。

    “啊……嗯……”

    大約是終于回想起來今天是來為他畫肖像的，遠(yuǎn)坂堇終于回過神來。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纖細(xì)的手指無意識抵住下唇，指尖稍稍陷在唇縫間，輕壓著內(nèi)側(cè)的軟rou。好一會兒才抿出一個笑來。

    “先……先坐在那里好了。”

    她打開畫夾，開始在素描紙上勾線。

    不知為何，她的筆尖在紙張上停了許久。

    久到宗谷冬司都開始感到有些奇怪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她的聲音。

    “下棋吧。”

    因為畫夾擋住了她的臉龐，所以宗谷也看不清她這一刻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他只聽見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空茫的意味，重復(fù)了一遍。

    “……下棋吧?！彼f，“我想畫下棋的你?！?/br>
    在只有二人的房間，緩緩響起了落子的聲音，以及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如同窗外的落雪一樣，徐緩而又寧靜地持續(xù)到了天色完全黯淡下去。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

    京都的街頭，一名披著白色大衣的外國人正漫步在充滿圣誕氣息的街道上。他的打扮非常華麗，本該十分醒目，不知為何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他。他悠然地行走著，在看到過于圣誕氣氛的裝飾時，眼底還滑過一絲嘲弄的神情。

    “不過，遠(yuǎn)坂家的小女兒嗎？”

    他忽然笑出白森森的牙齒。

    “有意思?！?/br>
    第15章

    不管是在東京、京都還是冬木，圣誕節(jié)都是情侶約會的好日子。

    遠(yuǎn)坂堇今天難得早早起床，一大早就開始忙忙碌碌的，從這個房間跑到那個房間，一件又一件地試衣服，幾乎把整個衣柜都掏空了，各式各樣的衣服配飾堆在床上，卻怎么也選不出哪一件更好。

    “要去約會嗎？”

    遠(yuǎn)坂凜穿著睡衣靠在門邊，端著一杯紅茶，一邊喝一邊打趣自己的meimei。

    昨天是平安夜，她和櫻特地坐車從冬木趕到京都，只為了和母親還有meimei一起度過。雖然為了不讓即將展開的第五次圣杯戰(zhàn)爭牽連到不是魔術(shù)師的二人，而將她們送到了禪城家所在的京都……但是，一家人在節(jié)日的時候還是要在一起。

    “很明顯嗎？”遠(yuǎn)坂堇將剛換下來的衣服抱在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嗯，超明顯?！眲C好笑地看著meimei，眼睛卻彎出了溫柔的弧度，“是上次說的那個男孩子？”

    “……是的?！鄙倥坪踅K于選定了一套心儀的搭配，抱起衣服匆匆躲進(jìn)浴室里，“我們約好今天一起出去玩?！?/br>
    “這樣啊?！边h(yuǎn)坂凜笑瞇瞇地喝了一口紅茶，“什么時候讓我和櫻看看呢？那個拐走了我們家小女孩的漂亮小子?！?/br>
    “小櫻已經(jīng)見過他了?！鄙倥穆曇暨h(yuǎn)遠(yuǎn)地從浴室里傳出來，被織物蓋住而顯得模糊不清。

    “騙人的吧！什么時候的事？”

    遠(yuǎn)坂凜差點被紅茶嗆到，扭頭看向走進(jìn)臥室的小櫻。對方?jīng)]有聽到她們先前的對話，所以只是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遠(yuǎn)坂凜擱下茶杯，伸手去捏了一把小櫻的臉，捏得她越發(fā)茫然，只好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那小子漂亮嗎？”遠(yuǎn)坂凜輕輕撞了一下小櫻的肩膀，露出帶著些許壞心眼的微笑，“你覺得他怎么樣，櫻？”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確實也很漂亮?！睓褌?cè)過頭，思考了一下，“嗯，感覺是很能讓人安心的男孩子。如果小堇是和他交往的話，似乎也不錯。”

    “既然櫻這么說的話，那大概就沒問題了?！?/br>
    凜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將剩下的紅茶一飲而盡。而在這時，遠(yuǎn)坂堇也換好了衣服從浴室里走出來，凜單手支著下巴，開始審視她的打扮。櫻則是很自然地走過去，將她壓在衣服里面的長發(fā)理了出來。

    “這身搭配很不錯啊?！眲C放下手臂，抱起雙臂，“真是的，真不想便宜不知道哪里來的那個小子呢?！?/br>
    “不過，沒想到小堇是我們?nèi)齻€里面最早找到男朋友的?！睓岩部戳艘谎蹌C，“我還以為會是jiejie呢。”

    “為、為什么會覺得是我啊？”凜不由得紅了臉。

    “是啊，為什么呢？”櫻稍微有點壞心眼地拖長了尾音，在凜發(fā)作之前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說起來，小堇想好梳什么發(fā)型了嗎？”

    “嗯！”遠(yuǎn)坂堇拿出一份時尚雜志，翻到內(nèi)頁，“想要一個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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