鸕鶿皺眉：“情情愛愛的，還不如耍兩套刀法來得實在?！?/br>
    羅敷懶得跟他說話，徑自往前走了。

    .

    皇宮。

    皇后和太后同時臨產(chǎn)，這是亙古未有的事，兩宮宮女太監(jiān)忙進忙出。皇城之內(nèi)燈火通明，皇帝率領(lǐng)著各宮妃嬪在安華殿給二人祈福，只有李太嬪和柔妃不在其列。

    齊儔的總管太監(jiān)對他附耳說了兩句，齊儔便起身離去，來到御書房，見到了太傅焉云深。

    “陛下，臣聽聞皇后早產(chǎn)是因為柔妃頂撞李太嬪，鬧到皇后那里，柔妃不服管教甚至出言頂撞，這才讓皇后動了胎氣，太后也因此受驚?；噬洗蛩闳绾翁幹萌徨俊?/br>
    消息一出，京城百官都知曉將有大變，焉云深為首進宮面圣，見禮之后便直接質(zhì)問皇帝。

    焉云深面上雖還鎮(zhèn)定，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

    閔州返京以來，作為外臣的他不能再輕易見到宋韞，上次臘八節(jié)宴會，與宋韞團聚的親屬也只能是宋家人。他自己選擇不與宋韞相認(rèn)，當(dāng)然也就只能以太傅的身份暗中守護。

    焉云深一直在追查胡復(fù)等人的行蹤和動作，卻毫無頭緒，胡復(fù)和無為道人他們像是徹底銷聲匿跡了一樣。今夜事發(fā)，他先去質(zhì)問李騁為何不按計劃形式，李騁卻反過來問他，為何其女受到牽連。既然不是李太嬪挑事，必然是那位柔妃故意而為了。這位柔妃，又是正得圣寵的，焉云深因此懷疑齊儔居心不良。

    面對焉云深的質(zhì)問，齊儔不答反道：“皇后臨產(chǎn)，朕又要做父親了，朕比任何人都在意皇后母子安危。太傅一生未娶，過繼的女兒也早夭，太傅還能泰然處之，一心撲在晏國社稷上，實在是大公無私，朕很是佩服。論資歷與德望，朕不如太傅；但要說做丈夫做父親，太傅恐怕不比朕更有經(jīng)驗?；屎蠹颂煜?，定會安然無恙產(chǎn)下皇嗣。”

    焉云深皺眉：“臣的私事不足陛下掛懷。皇后自然有上天保佑，但無辜遭此波折鳳體受損，皇上該拿出公道來。柔妃目無尊卑，頂撞皇后致其早產(chǎn)，絕不可輕饒?！?/br>
    齊儔按了按額角，打了個呵欠道：“柔兒是很懂規(guī)矩的，斷不會忤逆皇后。此事尚未查明，無憑無據(jù)太傅怎么能直接定罪？”

    見焉云深還有話說，齊儔不耐煩道：“眼下一切以皇后和太后為重，闔宮都在為二位祈福，太傅一定要在此時不依不饒鬧得滿城風(fēng)雨嗎？這樣心腸冷硬，要是因此上天不佑，太傅擔(dān)待得起嗎？！”

    帝王已呈怒態(tài)，再爭下去不會有好結(jié)果，焉云深便收聲。

    外臣進不得后宮，他便只能在御書房等待消息暗自焦慮。

    蘇明珠是他外甥女，宋韞是他親生兒子，二人一個真生產(chǎn)一個假臨盆，形勢萬般危急他卻措手不及。

    焉云深頭腦極速運轉(zhuǎn)思考，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形，如何才能保護眾人平安。

    向來沉著穩(wěn)重的太傅額角生汗，怯懦無謀的齊儔卻背靠圈椅半闔眼簾由內(nèi)到外的放松閑適。

    后宮里，慈寧宮和鳳儀宮燈火通明一片忙亂，尤其是鳳儀宮，宮人將一盆一盆血水端出來，又不斷換干凈的熱水進去。

    慈寧宮內(nèi)外都只留下自己人，齊儔派來探聽消息的人都被不可驚擾太后為由抵了回去。

    蘇明珠是傍晚時發(fā)動的，宋韞接到消息慌忙從妙峰山趕回來也裝作臨產(chǎn)。

    但實在是沒經(jīng)驗，演都不知怎么演，干嚎出來實在太假，便讓裴紅藥給他在最痛的xue位上扎了幾針，才找準(zhǔn)了感覺。

    裴紅藥一身太監(jiān)打扮，撤了銀針道：“不用一直痛著，記住方才那種感覺就好。反正這里沒有旁人，也不用演太真。”

    方才的疼痛讓宋韞喊得嗓子有些沙啞，周身也汗涔涔的，散亂的鬢發(fā)貼在額角，乏力至極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他慢慢喘勻了氣，問：“婦人生產(chǎn)都是這樣痛苦的嗎？”

    寒冬臘月里，宋韞身上汗津津的，臉頰淡淡的潮紅像傍晚縹緲的云霞。

    裴紅藥垂頭：“比這疼得多。民間說，婦人生子是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并不為過?！彪S后他又直愣愣地補了一句：“嫁給我，以后你不用受這樣的苦，我有效果極好的避孕藥?！?/br>
    許澤蘭剛從水盆里擰了帕子，聞言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裴紅藥一眼，然后給宋韞擦拭額頭的汗，低聲道：“阿韞原不用受這樣的苦……不會的……”

    宋韞剛用手肘撐著坐起來，聽裴紅藥這樣說又失力倒回床榻，他沒心思計較裴紅藥話里的荒唐，喃喃道：“比這疼痛千萬倍……難怪……難怪我母親挺不過來……”

    齊胤也顧不上和裴紅藥斗嘴爭鋒，看著宋韞受這樣的苦，他心都要碎了，埋頭在宋韞心口，悶聲道：“韞韞，對不起……”

    宋韞揉了揉齊胤腦袋：“你我之間哪里用說這個。我沒事……皇后那邊是哪位太醫(yī)在照看？”

    齊胤低聲答：“是周太醫(yī)。整個太醫(yī)院他是最可靠的?！?/br>
    宋韞點頭，不僅是醫(yī)術(shù)，上次蘇風(fēng)舉一事后，周太醫(yī)便是宋韞這方的人了。有他在，預(yù)定的計劃會更順利些。

    現(xiàn)在就等皇后那邊生產(chǎn)了。

    裴季貍將宋韞從妙峰山帶回，在慈寧宮安頓好后便又離去了，再回來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之后。他寬厚的大氅之下藏了個男嬰，他將嬰孩交給裴紅藥，自己披著一身風(fēng)雪隔著屏風(fēng)對宋韞道：“這是梁王之子，幾日前就出生的，當(dāng)時便換來了京城。細看容易發(fā)現(xiàn)不是新生兒，你要小心應(yīng)對?！闭f罷便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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