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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杰問:你認(rèn)識張根發(fā)么?憑經(jīng)驗一般這樣在弄堂門口做小買賣的多數(shù)住在附近。 老太太道:張根發(fā)啊,認(rèn)得認(rèn)得,阿發(fā)。側(cè)過身指著狹窄的鐵門:朝里走到底進(jìn)灶披間,沿樓梯上五樓就是他蹲的地方。 邵杰倆人往里走,橫七豎八的晾衣桿子在頭頂排兵布陣,因落雨關(guān)系,衣物沒晾出來,弄堂反倒比平日里光線敞亮,雖然天色青灰迷蒙。老伯伯點著風(fēng)爐在屋檐下燒泡飯,鋁皮小鍋咕嘟咕嘟翻滾,他站直身軀,眼神是疑惑和好奇的。穿著睡衣的阿姨蹲在陰溝邊刷馬桶,偷偷也望過來。袁綺看著霉斑在石灰墻上繪了一幅寫意水墨畫,腳底打滑踩著什么,低頭是幾個面盆,里種了月季花、沒有刺的仙人掌,還有青蔥蒜苗;誰家在煎春卷或煎什么,一股子耗味竄出來,半掩的門簾內(nèi)隱隱有唱戲聲傳出,一只三花貓兒慢慢舔著腳爪沾的濕。忽聽咕咕鴿子拍翅聲撲簇簇作響,袁綺抬起頭,鴿群飛的不剩,老虎窗里女人探出頭來,視線隨著他們腳步移動,四目相對,又閃身縮了回去。 他們走到盡頭,推開貼著淡珊瑚紅對聯(lián)的門,里面是灶披間,因沒有陽光,燒早飯的拉亮了燈,燈泡糊滿油煙,像一個倒掛的爛梨子。 第十四章 鄰居林阿姨 一個燙鬈發(fā)、穿套全棉厚睡衣的老阿姨在調(diào)面粉,灶臺擱了兩只蛋,還有把小蔥,上海人皆熟悉的,是打算攤雞蛋餅,聽到門打開的響聲望過來,是兩個穿制服的,嚇了一大跳,慌張問:警察先生大清早來做啥?袁綺亮出證件,解釋道:我們是法院執(zhí)行庭的法官,來尋住這里的張根發(fā),了解些情況! 哦哦!老阿姨頓時松口氣:我曉得的,張根發(fā)的侄女騙他鈔票的案子。騙了一百二十萬,普通老百姓一輩子的血汗錢啊,法官們要替他主持公道! 袁綺微頜首:那我們先上去。是極窄陡的木樓梯,黑漆麻糊看不清楚,她有些猶豫,手不由想去抓邵杰的袖管,就聽啪一聲亮了燈,還是那位老阿姨,很熱心道:墻壁有開關(guān),否則墨墨黑,要拐死人(滬語:摔死)。 袁綺看到自己伸出的手,和邵杰伸過來的手,連忙縮回,攥住皮包帶子,轉(zhuǎn)身悶頭往樓上走,邵杰沒說什么,只露出個笑容。 樓梯板嘎吱嘎吱響,好像稍一用力就會踏穿個洞似的,其實純粹是個人想法,這種老建筑房子來得結(jié)實耐住。 五樓就兩間房,中間夾著公用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門開著,馬桶、梳洗臺面還有大浴缸打掃的十分干凈,一塊塊半新不舊的毛巾用細(xì)繩和洋釘?shù)踉诖纱u墻面上,洗發(fā)水護(hù)發(fā)素雪花膏等瓶瓶罐罐也擺得齊整。邵杰看到左邊門上貼著502的牌子,擎了門鈴,一直未有人來開門,他看向袁綺,袁綺紅了臉,囁嚅道:我昨天確認(rèn)過的。她開始撥張根發(fā)的聯(lián)系號碼,也不接聽。邵杰看看手表:我們再等一刻鐘。 501房里搓麻將響的風(fēng)橫雨斜,一大早搓麻將好興致。邵杰似乎自言自語,他身高馬大,把樓梯間堵的嚴(yán)實,袁綺就愈發(fā)著急了,再嘗試撥打手機(jī),還是不接。 忽聽到有人踩樓梯聲,袁綺探頭往下俯視,是那位老阿姨端著兩盤雞蛋餅上來,看到他倆怔了怔,似想起什么,連忙道:喛,瞧我這記性,阿發(fā)去菜場買小菜去了,讓看到你們叫等一等,馬上就回來。又說:到我家里來坐坐,蹲樓梯間像啥話,有些亂,不嫌鄙就好。 門一打開,香煙味就沖出來,里廂煙霧繚繞的,袁綺寧愿站樓梯間了,倒是邵杰低道:看她和張根發(fā)老熟悉的樣子,或許能問出些什么來。 走進(jìn)房并不如想像的窄小,挺寬敞的,靠門邊擺著四方桌,圍一圈人在搓麻將,桌上除麻將牌子,還擱滿香煙殼子、玻璃缸里盡是煙灰,洇黃的茶杯、零零角角的鈔票,開著日光燈,照的人面孔雪雪白,是天陰落雨又朝北的緣故。他們看到他倆也愣住,一時不知所措。老阿姨解釋:兩位法官是來尋張根發(fā)的,張根發(fā)買小菜去了,我讓他們進(jìn)來坐坐,和那不搭嘎。招呼邵杰和袁綺往沙發(fā)來。 那幾人不好意思再繼續(xù)搓麻將,接過老阿姨手里兩盤雞蛋餅,捏了香煙殼子,端起茶杯說去外面透透氣,很快就走光了。 老阿姨笑著問:那吃茶還是吃咖啡? 邵杰道:不用客氣。怎么稱呼你呢? 我姓林。林阿姨從抽屜里拿出幾個花花綠綠的紙包,撕裂縫倒在杯子里,袁綺看得清楚,是小袋的雀巢咖啡、咖啡伴侶、方糖、黃糖之類,像極酒店里每個房間里免費提供的袋泡裝。上海阿姨mama實在太會過日節(jié),用調(diào)羹攪拌好、端過來擱到他倆手邊,再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旁邊,嘴里說:那吃咖啡,苦不苦,要苦我還有方糖。 邵杰吃了一口,微笑著道:正正好!你不用忙。又問:林阿姨曉得張根發(fā)屋里的情況么? 哪能不曉得!林阿姨一說起便打開了話匣子。 他住在此地也有些年數(shù)了,這是他老婆的娘家房子。人嘛沒啥,老實,耳根子軟,有些貪慕虛榮,容易相信人。那想想看,一百二十萬,對于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來講,那是天文數(shù)字,爺娘或兄弟姐妹來借都要考慮再三,更況侄女,又隔一輩哩,是啥品行哪里曉得。她頓了頓,接著道:就是聽伊侄女講,這筆鈔票用到英國去炒房產(chǎn),買進(jìn)賣出,就跟當(dāng)年溫州人組團(tuán)到上海買樓一色一樣,外國人憨,看不到這其中商機(jī),好些當(dāng)?shù)厝A人都發(fā)了橫財。鈔票那是按倍的翻。她總結(jié):還是貪財?shù)男膽B(tài)惹的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