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情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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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丫頭,你懂什么醫(yī)術(shù)。”齊岷抱著呱呱而泣的襁褓嬰孩,眼盯著面前瘦瘦高高的婦人,“還是等辛益回來,讓他看看吧?!?/br> 這回輪到辛蕊呆住,她家二哥啥時候會給稚兒看病了? “春白?!饼R岷叫來春白,讓她抱住孩子。婦人低頭站在眾人面前,兩手交握在一起,微微下撇的嘴唇抿成一線。 虞歡袖手站在原地,并不氣惱,反是好整以暇地看著被齊岷隔開的婦人。 很快,辛益返回,直奔齊岷身側(cè),探頭在其耳邊低語:“頭兒,東廠的人已經(jīng)潛入寺內(nèi),我已傳令給張峰,待頭兒下令,咱便可收網(wǎng)了?!?/br> 齊岷嗯一聲,道:“收吧?!?/br> “現(xiàn)在?!”辛益愕然出聲。 話聲甫畢,杵在眾人跟前的那婦人突然疾風一樣拔腿逃離,辛益恍然大悟,厲喝:“拿下!” 來往于周圍的香客里立刻迸出數(shù)條矯健身形,直撲那婦人而去。 * 永安寺外,山風卷得樹林鏦鏦錚錚,程義正坐在馬車里,正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聽得扈從在車窗外匯報:“少爺,錦衣衛(wèi)跟一群來路不明的刺客在永安寺里打起來了!” “來路不明的刺客?”程義正一愣,立刻又問,“辛六娘如何?” “寺里打得厲害,一時沒看清,不過齊大人似乎早在寺內(nèi)安插有人手,辛姑娘應(yīng)無大礙?!?/br> 程義正略松口氣,然而眼底戾氣并不消散,看向伺候在車內(nèi)的那名扈從:“慶安,眼下該如何?” 那名喚慶安的扈從正是先前在酒樓里獻計的那位,聞言微笑:“有人在這個時候跟錦衣衛(wèi)作對,那對少爺來說,便是天賜良機,少爺只管將計就計便可?!?/br> 程義正挑眉,略一思忖后,唇角微勾。 “聽著,”程義正伸手一敲車窗,對外吩咐,“先派一撥人進去,趁亂劫走辛六娘,另外再派一撥人埋伏在寺外觀望。如果刺客占得上風,便暗中相助,借機除掉燕王妃;如果刺客伏誅,齊岷順利出寺,便按原計劃行事??偠灾袢找礆⒌粞嗤蹂?,要么便把她和齊岷單獨困在山內(nèi),不身敗名裂,不可讓他二人出山?!?/br> “是!” 扈從興奮地領(lǐng)命,回頭招呼眾人,開始行動。 程義正坐在車內(nèi),聽著風聲背后的殺伐聲,眼底森亮。 如果今日燕王妃一命嗚呼,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只有讓她犧牲名節(jié),做一回齊岷的女人了。 作者有話說: 歡歡:我謝謝你呀! — 感謝支持,24小時內(nèi)留言發(fā)紅包。 =v= 第二十七章 ◎“齊岷!”◎ 一波羽箭劃破虛空, 射入天王殿后的庭院,辛益揮刀打落箭矢,仰頭看去,驚見數(shù)名蒙面黑衣人從墻垣那頭飛襲而來。 喬裝潛入寺內(nèi)的東廠余孽有十余人, 人數(shù)只在錦衣衛(wèi)及登州府衙事先安插在永安寺內(nèi)外的人手的一半, 眼下正成潰敗之勢,寺外卻飛來援手。 辛益心頭一驚, 便要向齊岷匯報, 卻見那批黑衣人竟是直奔辛蕊而去,當下急喚:“蕊兒當心!” 辛蕊人在戰(zhàn)局當中, 正揮劍格開一香客裝扮的東廠刺客,聽得這一聲警示時, 胳膊已被人從后擒住, 嚇得直呼“二哥”! 辛益心急如焚, 手里刀鋒飛旋, 撂翻一人,便欲沖去解救辛蕊, 不想又是一波暗箭射來,其中一箭,竟是瞄準藏在廊柱底下的春白。 辛益想也不想, 揮刀格下那一箭,抓起春白躲至里側(cè):“你會不會躲,想死嗎?!” 春白抱著那啼哭不止的襁褓嬰孩, 早是嚇得瑟瑟發(fā)抖,被兇以后, 更淚如雨下:“我、我……” 說話間, 又是數(shù)支羽箭射在廊柱上, 噗噗有聲,春白跟懷里嬰孩哭得此起彼伏。辛益恨鐵不成鋼,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扔給她:“哭有屁用!拿著防身!” 說罷,辛益不敢再耽擱,沖回去找辛蕊,然而偌大的庭院里,哪里還有辛蕊的半點身影,就連先前飛襲而來的那群黑衣人都已不知所蹤。 辛益心頭疾跳,提氣躍上墻垣,循著那群黑衣人來時的方向追去。 庭院東側(cè),那婦人裝扮的刺客突破重圍,袖口利刃閃出,朝著虞歡背心刺來。齊岷攬住虞歡肩頭,反身疾轉(zhuǎn),劈手擒住婦人手腕,只聽得“咔嚓”兩聲,那婦人的手腕應(yīng)聲而斷,利刃落地,婦人跟著慘叫出聲。 虞歡心口發(fā)緊,瑟縮在齊岷懷里,又聽得“嚓嚓”幾聲,回頭再看時,那婦人已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他是男人?” 婦人胸前有布團露出,虞歡盯著,訝異道。 “閹人?!饼R岷糾正,刀尖伸入“婦人”口中,挑出一顆褐色毒丸。 虞歡更一驚,細看那“婦人”容貌,見得面皮白凈,唇頜無須,且脖頸處的喉結(jié)都微不可見,心知是幼年便受刑的人。 “先前為何要他把孩子給你?”走神時,忽聽得齊岷問。 虞歡抬頭,看一眼齊岷剛毅的臉,又移開:“我又不傻?!?/br> 從相遇以來,那嬰孩便一直在婦人懷里啼哭,然而細看形容,小家伙的臉龐又圓又胖,根本不是病弱之態(tài),倒像是餓得不行。 何況,齊岷防人防得那樣明顯。 如果虞歡沒有猜錯,嬰孩應(yīng)該是“婦人”從旁人家里搶來偽裝身份的,目的就是以弱者姿態(tài)接近她,伺機刺殺。 這種情況,不把孩子拿過來,開戰(zhàn)以后,孩子很可能會成為犧牲品。 虞歡并沒有解釋,可是齊岷聽懂了,唇角微動,抬手把虞歡的頭按進懷里,提刀格落數(shù)支羽箭,不再多言。 最后一波箭雨結(jié)束后,東廠刺客盡數(shù)被擒,因考慮他們有在舌底□□的先例,錦衣衛(wèi)這次防之又防,成功阻止了不少試圖服毒自盡的刺客。 處理完后,張峰上前稟告:“頭兒,都拿下了!” 齊岷下令:“押回城中受審?!?/br> 張峰應(yīng)是,又有一人上來稟報,說是方才混戰(zhàn)當中,有一批神秘黑衣人闖入,捉走了辛蕊,千戶大人辛益緊隨而去。 齊岷眉頭一皺,吩咐:“速去支援?!?/br> “是!” 眾人去后,庭中安靜下來,齊岷回刀入鞘,看回懷里的人,提醒:“結(jié)束了?!?/br> 虞歡摟著齊岷的腰,臉埋在他胸膛里,甕聲說:“我頭有些疼,可能是暈血了?!?/br> 齊岷說:“對,血在我身上?!?/br> “……”虞歡貼著齊岷胸膛,聳聳鼻尖,“沒有啊,至少這里沒有?!?/br> 齊岷瞇著眼,伸手拉她,一下竟沒拉動。 “春白!” 齊岷召喚,半晌,聽得廊柱后可憐巴巴的答應(yīng)聲,很快,又傳來個微弱且嘶啞的嬰孩啼哭聲。 “……” 齊岷抿唇,低頭看回懷里的腦袋,把人橫抱而起。 日光晃下來,虞歡睜開眼,看見齊岷冷毅的側(cè)臉,顴骨處,確實濺著一抹血,那痕跡從鼻峰連著眼尾,竟然冶麗至極。 虞歡情不自禁伸手,立刻遭到警告:“別亂動?!?/br> “想幫你擦擦血?!庇輾g委屈。 “不是暈血?”齊岷語氣不留情。 “不暈?zāi)愕??!?/br> “不是我的?!?/br> 虞歡環(huán)著他脖頸,知道他否認的是臉上的血,偏故意撩撥,說得似是而非:“在你這兒,便是你的?!?/br> 齊岷正抱著她整個人,這話入耳,便立刻有了另一種意味。 ——她本來不是他的,可是眼下在他這兒了,所以便是他的了。 虞歡看見齊岷眼神一下變深,心知他已聽懂,滿意一笑,乖乖閉上嘴,不再作妖。 * 樹林窸窣有聲,虞歡坐在馬車里,看齊岷在永安寺山門處同那叫慧清的僧人說話。 春白坐在車廂一側(cè),笨拙地給懷里的嬰孩喂羊奶喝——今日出行,春白怕虞歡路上還要煮奶茶喝,特意在車廂里多備了一壺新鮮羊奶。 沒成想會在這里派上用場。 半哄半喂地折騰片刻后,嬰孩總算喝了個半飽,不再哭泣,春白高懸的一顆心落下來,向虞歡道:“王妃,這孩子該怎么辦哪?” 虞歡支著頭,目光在車窗外:“等我一會兒問問?!?/br> 春白知道是要問齊岷,不再多說什么,繼續(xù)用湯匙慢慢喂嬰孩喝奶。 不多時,齊岷走回來,他身上的確濺著些血,整個人行走林間,更顯肅殺氣質(zhì)。虞歡看在眼里,心跳逐漸有些快,等人來后,回身向案上取茶壺。 齊岷走至車窗前,便見虞歡捧著一杯奶茶送出窗外來,柔聲說:“辛苦了。” 日光明媚,虞歡微微一笑,兩靨的梨渦一閃而沒,像躍入草叢里的脫兔。齊岷移開眼,看向那杯奶茶,接了過來。 虞歡很滿意。 “東廠人扮做婦人埋伏在此處,想來奪走孩子的地方不會太遠,我們?nèi)秃⒆诱乙徽业锇桑俊?/br> 齊岷喝茶,喝入頭一口時,感覺似乎不太對,轉(zhuǎn)念想到這是自己頭一回喝春白煮的奶茶,便沒多想,喝完以后,向虞歡道:“發(fā)告示,等孩子父母回城相認便可?!?/br> 虞歡便知齊岷是要趕著回城,有些不情愿:“那要是孩子的父母沒看見告示呢?” “那便派人查,想辦法聯(lián)絡(luò)?!?/br> 東廠刺客已抓,遲則生變,當務(wù)之急是盡快回城審訊。齊岷沒給虞歡討價還價的余地,把茶杯放回她手里。 虞歡接住,表情不再像剛才那樣可愛了。 齊岷沒有立刻走:“不想回?” 虞歡悶聲:“嗯?!?/br> 風吹著樹林,四周嘩然有聲,落葉翩躚空里。 齊岷側(cè)首:“查出元兇后,再逛不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