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殺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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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蘭澤一笑,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 城外,臨舟看見關(guān)上的城門,攥著韁繩的手握緊,指尖發(fā)白。 聽了方才幾句話,一直跟在臨舟身邊的聞遠(yuǎn)城大概明白了為何會有今日這種局面,為何陛下非要打這其實沒有必要打的一仗。 當(dāng)初因受脅迫痛失心愛之人,如今便是在以眼還眼。 但是……他遲疑地看了眼眼前這座危城。陛下的心上人,那位出身將門從小馳騁沙場的女將軍,似乎已經(jīng)心有所屬,并且從未傾心于陛下。 可陛下如此大費周章,卻是為了她。 那么現(xiàn)在這種局面,陛下是否會撤兵,是否會對她心軟?聞遠(yuǎn)城的目光有些試探。 臨舟只沉默了片刻,隨后開口:“放火?!?/br> 聞遠(yuǎn)城一驚。 “燒到他們出來為止。” “陛下!難道就不怕誤傷周喬?”顧霆尉實在忍不住道,“她身上本就有傷?!?/br> “請陛下三思!”楚淵亦拱手諫言,“將軍她向來吃軟不吃硬,陛下既要她回歸北晉,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 “呵。吃軟不吃硬?!迸R舟聲音透著涼意,“方才那般好言相勸,她可聽了?” 話畢,他沒有任何遲疑:“放火?!?/br> “陛下!” “來人!”臨舟忽而厲聲喝道,“卸了顧霆尉和楚淵的佩刀,繳了二人兵符,給朕拿下!” 此言一出,燕林軍和黑鷹軍皆有sao動,只聽臨舟冷道:“兩位將軍連日奔波身子有恙,朕不過是體恤他們才讓之歇息一番,誰若有異議,朕便治他一家老小個挑唆是非動搖軍心之罪!” 顧霆尉還是頭一遭在戰(zhàn)場上被自己人用刀抵著脖子下了馬,可偏偏他和楚淵一動,整個燕林軍和黑鷹軍皆會動,軍中弟兄的家眷尚在上京,經(jīng)不起他們?nèi)魏芜`逆之舉。 顧霆尉那口窩囊氣噎在心頭里,暗道千萬別被他抓住機會。 片刻之間,沾著火油數(shù)萬支箭矢已經(jīng)備好,聞遠(yuǎn)城一聲令下,那些箭矢狂風(fēng)暴雨般地射進(jìn)了宛城,一時之間城內(nèi)房屋攤棚全部燃起,火勢愈來愈大,整個城內(nèi)火熱灼人。 所有人都在城門城墻跟下,避開了敵軍箭矢。 眼看著城池被燒毀,周喬咬牙,火攻和水淹是最殘酷的法子,是毀天滅地傷及最多無辜的法子。而現(xiàn)在,要么是被燒死在城里,要么就是開城門出去自投羅網(wǎng)萬箭穿心,還真是給了他們兩種極其痛苦的死法。 “將軍,一共搜找來這些!”此時十幾個玄武軍將士抱來數(shù)壇酒水,周喬點頭,“還記得剛才說的作戰(zhàn)之法吧?” “將軍放心!” 周喬沒多廢話,接過屬下遞過來的弓弩箭矢翻身上馬:“你們只管做你們的,自有弟兄在身后掩護你們。” “是!” 周喬騎在馬上,背后熱氣灼人。她深吸口氣,左手握緊了弓弩,右手抽出背上的羽箭,“開城門?!?/br> 事情的確如陛下所料,聞遠(yuǎn)城看見那城門果真緩緩打開,里面的人被火勢逼得不得不出來了。 “弓弩手——” 聞遠(yuǎn)城剛出聲,對面竟先行射出箭矢,直沖正前方的臨舟和聞遠(yuǎn)城,兩人當(dāng)即閃身避開,立刻就有盾牌兵將蜂擁而上護衛(wèi)在前,擋住了箭矢。 但就在這短短的間隙之中,城內(nèi)沖出了十幾人將手中抱著的酒壇盡數(shù)砸向停在外面的沖車之上,隨著酒壺碎裂的聲音,整個沖車都被酒水浸濕。緊接著一個燃著的火折子落在上面,沖車順勢燃燒起來,火焰沖天,宛如巨大的昂首火龍。 就在此時,那火龍動了。它后面藏了上百名玄武軍士,推動這重兵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著順安軍直直沖來。 前方的弓弩手尚來不及放箭,就與盾牌兵一起被那燃了烈火的沖車撞開,火龍一舉沖入北晉軍中,頃刻間將軍陣沖散。 火龍之后,是令地面顫動的馬蹄重踏,聞遠(yuǎn)城反應(yīng)過來時,迎面一顆人頭朝著他飛來,他抬刀將之擋下,再看已是雙目殺氣的周喬到了眼前。 接著沖車之勢,只剩千人的玄武軍得以看見沖破重圍的希望。 但沖車為木材制成,火勢逐漸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而推車的兵士們必須盡快加入戰(zhàn)局,一鼓作氣爭取殺出重圍。將軍說了,沖出去的那刻,等待著他們的就是一條寬敞的生路。 但想要踏上這條生路談何容易。 盡管北晉大軍被忽然沖來的火龍撞了個措手不及,軍陣被沖散,但憑借數(shù)倍的兵馬,即便不列任何軍陣,就這樣毫無章法地攻擊,也足以將所剩的那點玄武軍盡數(shù)絞殺。 才交戰(zhàn)不到半個時辰,玄武軍的兵馬就有些不敵了??v使他們是周喬用最兇狠的練兵法子練出來的,但源源不斷的北晉兵馬涌上來,刀不斷地砍在了他們胸腹和背部,劈裂了盔甲,劃爛了里面的皮rou。 楚淵看見周喬竟是左手拿刀,當(dāng)知她定是右手受了傷。他深知周喬用慣了右手,左手的力道無論如何都是比不過的,此等戰(zhàn)局如何能冒這樣的風(fēng)險。 而顧霆尉看見的,是臨舟親自出手與戰(zhàn)蘭澤交手,他想做之事清晰而明確,接連三刀都朝著戰(zhàn)蘭澤的傷處而去。不僅如此,他還看見了周遭弓弩手已擺好了位置,以包圍之勢要朝著周喬和戰(zhàn)蘭澤射去。 顧霆尉只覺頭腦一熱,帶著那股再不出手就會被憋死的怒氣,猛然一腳踢開看管著他的順安軍副統(tǒng)領(lǐng),奪了刀就往正在打斗的戰(zhàn)局中走:“燕林軍聽令!統(tǒng)統(tǒng)原地待命不得違抗!我顧霆尉今日戰(zhàn)后便卸職請罪,是生是死與你們無關(guān)!誰敢輕舉妄動,我先砍了他!” 說著,他兇神惡煞地上前,明目張膽地挑開了捆著宋洵和蕭逸的繩子,“還不快幫你們將軍去!” 與之一樣大膽的,還有楚淵。他亦是同樣不愿連累黑鷹軍,只是這支兵馬他帶的不久,在此之前黑鷹軍只忠于周喬。眼見著周喬和玄武軍只差一點就能突破重兵包圍,愣是被死死纏斗在此,他們?nèi)绾慰吹孟氯ァ?/br> 只聽喊殺聲四起,穿著北晉盔甲的兵將竟然加入戰(zhàn)局阻攔了順安軍。 聞遠(yuǎn)城回頭一看,當(dāng)即怒吼:“顧霆尉楚淵,你們瘋了不成!竟殺自己人!” 顧霆尉回嗆:“你少放屁!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將軍刀都沒沾血,殺哪門子的自己人!” 他們的確沒有殺同為北晉兵馬的順安軍將士,只是橫插一腳,從中阻攔將兩邊分開,給了周喬等人一絲喘息之機。 周喬也沒料到顧霆尉和楚淵竟這般大膽,與聞遠(yuǎn)城打斗之間她余光看去,瞥見臨舟身側(cè)之人受命拉了弓,箭尖直指顧霆尉后背。 “顧霆尉,背后!” “嘭”的一聲,那箭矢根本沒有朝著顧霆尉而去,戰(zhàn)蘭澤的刀刃精準(zhǔn)地攔下那一箭。 臨舟雙眸迸射寒光,手腕翻轉(zhuǎn),一支小小的匕首飛射而出,戰(zhàn)蘭澤面無表情一刀挑過旁邊戰(zhàn)馬上的一人擋在身前,匕首當(dāng)即扎入那人小腹,那人尚來不及慘叫便吐出大口鮮血,傷處一片烏黑。 戰(zhàn)蘭澤看了眼浸了劇毒的匕首,單手拎起死人的尸身扔了出去,那成年男子的尸身撞過來足以將人砸落馬下,臨舟毫不猶豫地一刀將之劈成兩截,在這須臾間戰(zhàn)蘭澤已殺光了臨舟身邊所有弓弩手。 此等身手,他竟能隱瞞得那般滴水不漏,臨舟怒意更盛,欲再度攻去之時,忽然腳下土地大顫,胯下戰(zhàn)馬反應(yīng)最為劇烈,不斷揚蹄嘶鳴。 沉悶而厚重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周喬望過去,看見了熟悉的盔甲和戰(zhàn)旗。 玄武主力軍到了。 為首軍將正是孫伯良和李宴平,還有馮異。十萬大軍疾馳列陣,眼前戰(zhàn)局很亂,他們搖旗示意,弓弦拉滿,瞄準(zhǔn)了混亂的戰(zhàn)場。 援軍的到達(dá)給了戰(zhàn)場眾人莫大的鼓舞,原本耗盡了力氣的兵將重拾斗志。 周喬亦知他們就快要撐不住了,于是沒有絲毫戀戰(zhàn),一刀砍在聞遠(yuǎn)城胳膊上,將人擊落馬下,隨后放開韁繩一拍馬背,那戰(zhàn)馬像是心有靈犀般長鳴一聲,鉚足了勁在亂戰(zhàn)中橫沖直撞,硬是撞出一條路來。 所有玄武兵馬立刻跟隨周喬開出那條路,從燒燼的沖車旁迅速掠過,終于沖出圍陣。 就在他們沖出的一剎那,對面玄武主力軍中立刻射出數(shù)萬只利箭,直沖要追上來的順安軍。這般密集的箭矢陣勢掩護下,成功將北晉兵馬攔住片刻,給了周喬等人足夠的脫身時間。 隨后孫伯良下令提速朝著敵軍而去,“殿下與將軍且好生歇息,我等立刻迎敵!” 周喬抬刀就攔,馬兒疾馳不停:“他們兵馬眾多不必去迎!隨我退至韶川關(guān)!” “若他們追擊,吾等須得斷后才是!”馮異喊道。 聞言周喬一笑,“斷后自有妙計。” 說罷,她單手馭馬從身上拿出一物,緊接著響起尖銳的哨聲。而孫伯良等人則看見戰(zhàn)蘭澤親自挽弓,要射的卻并非尋常的箭。這種箭尖被麻布包住沾了火油的箭,射程最多也就八百步,殿下要做什么? 而與此同時,后方顧霆尉和楚淵一聽那哨聲,雙雙下令后撤。 縱然心里不想,但身為北晉臣子,不可坐視君死國亂,顧霆尉適時攔住了臨舟的去路:“陛下不可再追!” 臨舟見顧霆尉和楚淵神色有異,眉心一皺,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剛要開口下令撤兵,只見三支燃著火的羽箭從極遠(yuǎn)處射了過來—— 霎時轟然大震,地皮崩裂火光沖天,那些隨聞遠(yuǎn)城追擊大路兵馬頃刻間被炸得人rou碎片飛濺。誰能想到這荒脊邊關(guān)的地底,竟埋了不知多少顆火雷!這些火雷竟還被人暗中聯(lián)結(jié)成一片,幾箭射來竟四處同時炸開。 那威力之大直將所有人震得耳鳴頭痛,顧霆尉人高馬大的都被震得踉蹌幾步,心道周老三兩口子可夠沒良心的,剛鳴哨就點雷,也不回頭看看他這姐夫究竟避開了沒有。好得很,這要不回去跟夫人大大地告上一狀,他就不姓顧! 然顧霆尉不知道的是,那三支箭總共也才只點了一條線的火雷,方才若換成是信號彈,那么隱藏在各處之人同時點燃引線,只怕是要天崩地裂,將所有人都炸成灰燼埋在此處了。 周喬驚嘆于戰(zhàn)蘭澤的箭術(shù),隔得那么遠(yuǎn),竟是箭無虛發(fā),三箭一出立時點燃火雷,立時解決了大量追兵,徹底打亂北晉兵馬陣腳。 她剛要開口夸上一句,忽感身后一股涼意。這般遠(yuǎn)的距離,那邊地動山搖情況之下,竟還有一支羽箭能穿過戰(zhàn)火硝煙,徑直朝著他們射來—— 不,是朝著戰(zhàn)蘭澤射來。 周喬倏地看向戰(zhàn)蘭澤,他明明已點燃火雷,卻仍未放下弓弩,他明明看見了那支朝自己射來的箭,竟分毫不躲,甚至還減緩了馭馬速度,靜心瞄準(zhǔn)。 眨眼間箭已到眼前,速度極快,揮刀攔下已不可能。 “咻”地一聲,戰(zhàn)蘭澤手中箭矢疾速而出,同樣穿過戰(zhàn)火黑煙,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周喬飛身撲了過去,兩人雙雙墜馬,那支箭擦著周喬耳際飛過。再慢分毫,便是扎入人身了。 “殿下!” “將軍!” 玄武軍等人被二人墜馬驚得周身冷汗,一行人匆忙去追抱在一起滾向了韶川關(guān)山崖的兩人。 他們誰都顧不得回頭多看一眼。 自然也不知道火雷爆炸平息,方才的戰(zhàn)場黑煙慢慢散開,北晉兵馬軍心大亂。因為北晉皇帝陛下射出那一箭后,竟有同樣疾速的一箭在同時射了回來,狠狠扎入了他的心口。 臨舟頎長身影重重倒地,血流如注。 第158章 孤寂 周喬醒來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張關(guān)切的臉?!皢虄耗阈蚜??”周璃欣喜地握著她的手,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jiejie?”周喬驚訝,她動了動,身上酸痛還有些清涼,想來應(yīng)是上了藥的緣故。“你可嚇?biāo)牢伊??!敝芰ё屑?xì)地扶她坐起來,又去倒了溫?zé)岬陌姿?,坐到榻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周喬喝水。溫?zé)岬乃虧櫫烁闪训拇胶陀謫∮滞吹暮韲?。周喬看了看,這是肅王府后宅主屋,她回來了?!昂迷谒幫醮笕擞H來看了,說是沒什么事,不過還是要好好休養(yǎng)幾日?!敝芰顾韧晁鹕韺⒈K子放到桌上,“邊關(guān)的動靜實在是大,我在穆老將軍府中都聽說了,又得知你險些墜崖,實在顧不得其他,便先過來了。”“那昭兒怎么辦?她還那么小?!敝芰牶笱劭粢患t,“昭兒重要,難道你就不重要了?昭兒在穆府事事都好,穆老夫人很喜歡她每日都要抱,我又著急過來,就先將昭兒托付給她了?!彼哌^來,溫聲問:“你睡了很久,這會兒也餓了吧?想吃些什么,jiejie親手做與你?!敝芰лp聲細(xì)語,卻沒想周喬聽后反倒小嘴一癟,眼淚大顆顆地滾落:“jiejie,你就跟我說實話罷!”周璃忙拿錦帕給她擦拭,“好好,喬兒別哭,這、這究竟是怎的了?”周喬哽咽著問:“戰(zhàn)蘭澤是不是死了???”她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戰(zhàn)蘭澤沒在屋里守著她,jiejie也沒叫人去喚他過來,還哄著她喝水吃飯,定是怕她受了刺激暈死過去。聽周喬這么問,周璃一怔,又心疼又好笑。怪她,是她眼里只有meimei,只顧著周喬的身子,一時竟把妹夫拋諸腦后了?!皼]有沒有,喬兒,蘭澤公子他沒事?!薄罢娴??”周喬臉上掛著淚兒。 周喬醒來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張關(guān)切的臉。 “喬兒你醒了?” 周璃欣喜地握著她的手,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 “jiejie?”周喬驚訝,她動了動,身上酸痛還有些清涼,想來應(yīng)是上了藥的緣故。 “你可嚇?biāo)牢伊恕!敝芰ё屑?xì)地扶她坐起來,又去倒了溫?zé)岬陌姿?,坐到榻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周喬喝水?/br> 溫?zé)岬乃虧櫫烁闪训拇胶陀謫∮滞吹暮韲怠?/br> 周喬看了看,這是肅王府后宅主屋,她回來了。 “好在藥王大人親來看了,說是沒什么事,不過還是要好好休養(yǎng)幾日。”周璃喂她喝完水,起身將盞子放到桌上,“邊關(guān)的動靜實在是大,我在穆老將軍府中都聽說了,又得知你險些墜崖,實在顧不得其他,便先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