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鸞 第42節(jié)
第41章 姜寶鸞噎了一下, 算起來謝謹(jǐn)成也確實有快兩天沒見過謝珩了,她當(dāng)時一氣之下把謝謹(jǐn)成抱走,謝謹(jǐn)成還昏迷著。 她原本以為小孩子忘性大,不會很把這事放在心上, 沒想到謝謹(jǐn)成還是惦記著他的父親的。 周圍圍了一圈兒的仆婢, 有些話姜寶鸞不好說, 即便是說了, 謝謹(jǐn)成也不懂, 一時便犯了難。 謝珩要去救容殊明,雖不知眼下有否動身,但既是已經(jīng)稱病為借口,卻是不便再請他過來看謝謹(jǐn)成的, 若是知道謝謹(jǐn)成這會兒會想起來,姜寶鸞倒也不吝嗇讓謝珩早些過來見謝謹(jǐn)成一面。 姜寶鸞想了想,看著謝謹(jǐn)成的眼睛終歸有些不忍,說:“他病了, 暫時不能過來?!?/br> 聞言, 謝謹(jǐn)成也沒有鬧,只是癟了癟嘴, 低下頭去。 “你爹爹病了, 你也病了, 所以你就在這里養(yǎng)好病, 然后再去見你爹爹好不好?”姜寶鸞拿過他的小手放到自己臉頰邊,“到時候不用謹(jǐn)成說, 我就主動帶你過去, 好不好?” 姜寶鸞雖沒和謝謹(jǐn)成接觸過, 但姜行舟自小也是她帶得多, 很懂怎么哄孩子,再加上母子天性,謝謹(jǐn)成沒有再鬧下去,只是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也沒了方才的興高采烈,安安靜靜地靠著姜寶鸞。 他慢慢地用雙手環(huán)住姜寶鸞的脖頸,把腦袋放在姜寶鸞的肩上,問她:“那長公主會走嗎?” 姜寶鸞馬上道:“我不走,就在這里陪著謹(jǐn)成?!?/br> 得了她的話,謝謹(jǐn)成像是安了心,可還是緊緊地抱著姜寶鸞不肯放,何氏怕姜寶鸞累著,便上前要接過謝謹(jǐn)成,被姜寶鸞用眼色制止了。 當(dāng)時那一下摔得有些重,好在沒真的很傷到腦子,但謝謹(jǐn)成連嚇帶傷,精神還是沒平日好,此時靠在姜寶鸞身上,很快眼皮便一下一下地開始打架。 姜寶鸞便索性等他睡著了再抱回去,免得再驚著他。 這里周遭靜謐,池塘邊上還有潺潺的流水聲與青蛙的叫聲,極是適合把孩子哄睡。 見謝謹(jǐn)成已經(jīng)入睡,姜寶鸞便讓人又拿來一條披風(fēng)把他裹了,正打算他睡得再熟些便走。 “原來你在這里悠閑,倒讓我好找?!?/br> 忽地不知哪里傳來一個清冷冷的女聲,冷不丁將姜寶鸞都差點(diǎn)嚇了一跳,好在是旁邊跟著的人多,這才沒叫出來,只是一顆心仍驚嚇得撲通撲通直跳。 轉(zhuǎn)眼那個女聲便到了姜寶鸞面前,何氏等領(lǐng)頭先福身行禮。 姜寶鸞冷冷地看了面前的姜靜徽一眼,道:“我現(xiàn)在沒工夫和你說話,先等著我?!?/br> 懷里的謝謹(jǐn)成在睡夢中聽到了聲音,不安地扭動了兩下。 “虧jiejie還能等得住,我都聽到風(fēng)聲了,不信jiejie就不知道?!苯o徽低聲笑了笑,并沒有放過姜寶鸞的意思,她為人一向偏執(zhí),雖大多時候都是一聲不吭的模樣,但認(rèn)定了便不會改,“你的未婚夫婿如今正被困在襄州,你卻在這里陪這個jian生子?!?/br> 姜寶鸞柳眉一蹙,眼風(fēng)掃過meimei姜靜徽的臉,若不是還抱著謝謹(jǐn)成,她早便訓(xùn)斥了。 她要把謝謹(jǐn)成交給乳母去抱,但謝謹(jǐn)成已經(jīng)被姜靜徽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被吵醒了倒也不鬧,只是抓著姜寶鸞哼哼唧唧:“長公主不要走!我要長公主!” 這是方才姜寶鸞才答應(yīng)過他的。 姜寶鸞只好作罷,只能先捂住謝謹(jǐn)成的耳朵,希望他快些入睡。 “你若是想我早些來應(yīng)付你,便不要再說話?!苯獙汒[對姜靜徽道。 大約過了半柱香之后,謝謹(jǐn)成才再次睡熟過去,姜寶鸞忙讓她們把他先抱走了。 姜靜徽早就憋了一肚子不知哪兒來的氣,只是她這回還沒說話,便先被姜寶鸞搶了先:“從不見你出來交際玩樂,今日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容殊明的事你打算怎么辦?”姜靜徽咬牙道,“總要想個辦法出來去救他才好!” 此事姜寶鸞早已尋了路子,但卻一點(diǎn)不能往外面說,一旦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透露出去,那便是功虧一簣。 “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你是長公主,你怎么沒有辦法?陛下是你的同胞弟弟,太后娘娘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么會沒有辦法?”姜靜徽立時就急了。 姜寶鸞反問道:“我能領(lǐng)兵去救他?還是陛下會為了我而派兵?” “你去求他們,他們那么疼愛你,你只要跪上幾個時辰,太后娘娘就會先心軟,什么派兵的事自然不在話下,陛下對你這個親jiejie,也從來是敬著愛著的,這一定行得通?!?/br> 姜寶鸞無奈地?fù)u了搖頭。 有些事姜靜徽只能看到表面,要是跪上幾個時辰有用,她早就去跪了,也不用去找謝珩,這是最沒有辦法才走的一條路。 而等容殊明回來,等待她的是什么也不好說,姜昀必定雷霆震怒。 “倘或你明日天一亮就騎馬出城,自己去救他。”姜靜徽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救不了他的,但只要你出去了,太后娘娘他們就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派兵跟著你的,到時……” “到時我就帶著這些人去襄州是不是?”姜寶鸞打斷了她,“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會被帶回來?即便我真的去了襄州,就真的能找得到他在哪里嗎?就算找到了,就真的能把他帶回來嗎?原來我在你眼里這么有本事?!?/br> 姜靜徽自小和姜寶鸞對比著木訥一些,剛剛才多說了一點(diǎn)話,立刻又被姜寶鸞一連串的發(fā)問壓下來,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紅了紅眼眶,但馬上就忍住,深吸一口氣之后才說道:“他滿心滿眼里都只有你,你就是這么對他的?你看著他去死,卻無動于衷,什么事都不做。若他這回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心里能安生嗎?” 姜寶鸞垂下眼眸,倒了杯茶喝了,這茶已經(jīng)冷了,咽下喉才能嘗到一點(diǎn)點(diǎn)茶香,味道略有些澀。 “靜徽,我真的沒有辦法。” 姜靜徽的身子晃了晃,一張臉煞白煞白。 “你的沒有辦法,就是在這里和你的兒子在一起?”姜靜徽哽咽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你想來也是知道你的丑事瞞不住,怕他知道了不要你,這才索性看著他去死的吧?姜寶鸞,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長的,怎么那么毒?” 姜寶鸞沒有說話。 既什么都不能告訴姜靜徽,那其他話都是多余的,她只能讓姜靜徽這般想她。 “那個謝珩也在吧?先前你跑回來,如今人到了跟前又忍不住要暗通款曲了吧?容殊明死前都不知道你的事,就為了你這么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白耽誤了這些年?!?/br> “人還沒死,你倒不必這么咒他。”姜寶鸞嘆了一口氣,“靜徽,你也不比我年歲小,這里是姑母家中,什么地方說什么話,還是要注意著些的?!?/br> 眼下這會子還早,舞陽大長公主和她的一幫子鶯鶯燕燕還要鬧到很晚才會消停,在她府上說什么水性楊花,便是真的往人臉上打了。 姜靜徽被她這么一提醒,也自知失言,臉倒是紅了紅,沒說話的這檔口,已看見姜寶鸞起身離開。 她呆呆地看著她,卻是沒有話再好說。 往常是絕不敢在姜寶鸞面前說這些話的,不說是姜寶鸞,便是徐太后知道了也必定會生氣,今日大抵是為了容殊明心急,二則卻有些為了自己已知道了姜寶鸞的事,在心里將她看低了幾分。 好在姜寶鸞竟也沒真的與她計較。 正這么想著,那邊廂姜寶鸞卻又回過頭來,嚇得姜靜徽后退了一步。 卻只聽姜寶鸞道:“這會兒宮門早就下了鑰,你素日不常出來,也別到處亂跑了,夜里就歇在姑母這里,叫他們?nèi)ソo你收拾一間院子出來?!?/br> 見姜靜徽立在那里沒什么反應(yīng),姜寶鸞挑唇笑了笑,也不再管她。 出來之后何氏先上來扶她,先回道:“小郎君已經(jīng)回去了,方才有人來稟告過,睡得很熟?!?/br> 何氏臉上亦有薄怒,說完這句話之后緊接著又說:“明福公主如今也太沒規(guī)矩了,怎可來公主面前說這些?什么尊卑長幼竟是不管了嗎?回去之后奴婢告訴太后娘娘,明福公主那里的嬤嬤們都不中用,教養(yǎng)不好公主!” “算了,由得她吧,她日日地憋著自己,我反而也怕她憋出病?!苯獙汒[想了想,囑咐道,“今日靜徽說的這些話不許傳出去,大家聽過就忘了,特別是母后那里,不要再多言?!?/br> 眾人都連連應(yīng)了。 何氏終是忍不住又問上一句:“那侯爺這事,就真的不管了?” 姜寶鸞疲倦地按了一下額角,想開口卻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搖了搖頭。 一時回去之后看過了謝謹(jǐn)成,他還是蓋著他的小被子,睡得香香的,只是今日大約是身體舒坦一些了,沒再緊緊拽著被角,兩只手握成拳頭放在腦袋邊。 她正回房打算沐浴洗漱,敏春卻過來道:“謝府派了人過來,也不知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公主見還是不見?” 姜寶鸞心里一緊,連忙把人請進(jìn)來,又讓身邊伺候的都出去。 來的是曹寬,見了姜寶鸞他只道:“世子已經(jīng)離開了,屬下過來說一聲?!?/br> 姜寶鸞沒想到謝珩動作那么快,竟是連夜走了,她以為最快也要明日早晨才能動身。 “你不跟著你們世子嗎?”姜寶鸞問曹寬,這曹寬是一直跟在謝珩身邊的,這回卻反而沒去。 曹寬舔了一下嘴唇,皺了皺眉。 他倒是想,可世子卻讓他來這里保護(hù)這母子倆,他有什么辦法。 這次世子走得又險又急,身上還帶著傷,為了不引人注目帶的人也不多,回來之后會如何且都先不說了,過程中該如何艱險。 他自幼就跟著謝珩,不想這最難的一次卻被打發(fā)走了。 長公主身邊缺不缺人他不知道,但謝珩身邊肯定缺人。 但姜寶鸞問他,他不好不說話:“是世子吩咐屬下過來這邊的。” 姜寶鸞“哦”了一聲,沒有其他表示。 曹寬有些怨念著,看了姜寶鸞一眼。 “公主,世子他……”曹寬說了一半又停下,只看著姜寶鸞。 “他怎么了?” 曹寬嘆了口氣:“沒什么?!?/br> 他是想提醒姜寶鸞,謝珩身上還有傷的,而且是新傷加舊傷,可姜寶鸞不知舊傷就算了,新傷也沒想起來。 曹寬又咬不準(zhǔn),世子前幾天為了保護(hù)小郎君受了傷,這位公主到底知不知道,難道世子根本沒和她說? 世子若沒說過,他就不能擅自說出來。 但是即便不說,公主就看不出來,也沒去打聽嗎? 曹寬越想越替謝珩不值,正憤憤時,卻聽姜寶鸞說:“屋子給你安排好了,你去休息吧,宵夜酒菜也備下了?!?/br> 曹寬霎時xiele氣,扭頭怏怏地走了。 方出了門,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長嘆了一口氣。 他真想打死自己,早知是這樣一場冤孽,當(dāng)初他就不該提議讓姜寶鸞留在謝珩身邊服侍,幫她趕走那些流民,給她一些錢讓她走了也就是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先前謝珩和姜寶鸞是怎么回事,他天天跟在謝珩身邊,看也看夠了,想提醒他有些地方不對,但謝珩哪是聽得進(jìn)他們勸的。 本來真是個婢子倒無妨,是識大體的正室也還好,偏偏是只落了難的鳳凰,嬌嬌女怎肯與他善罷甘休? 曹寬想著又皺起眉,人人都有老婆,販夫走卒都有,但像世子那般,老婆是真的會跑的。 要引以為戒。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2 20:25:03~2022-06-14 20:56: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baobao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