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鸞 第69節(jié)
謝珩問:“那您呢?” “老衲看了便忘了這是誰的生辰八字,自然只有殿下一個人才知道?!?/br> 謝珩暗自發(fā)笑,這老和尚見慣了京城的達官顯貴,早就成了人精了,他來前只安排了老和尚說他不宜娶妻,他卻編出了這么多合情合理的話。 至于給他看的生辰八字,這老和尚怎會不記得貴人們的生辰八字呢? 謝珩又問:“聽說永昌寺后殿的院子里有一株古樹,上面可掛姻緣牌?” 主持點點頭:“殿下要掛?不妥?!?/br> “不掛,我要取?!?/br> “也不妥?!?/br> 謝珩笑了:“已不成的姻緣,繼續(xù)掛著豈不是壞了寺里的名聲?” “除非姻緣牌自己掉下來,否則永昌寺不會主動去取,永昌寺不知姻緣成不成,取下便是壞人姻緣,罪過?!敝鞒挚聪蛑x珩,“不過若是殿下執(zhí)意要取,并且已經知道那段姻緣不成,老衲也沒有理由再攔。” 謝珩聞言便要離開,主持又說:“只是要取也得殿下親自去取,殿下方才也說了寺院清凈地,經不得您興師動眾,更耽誤外面那些等著的香客?!?/br> “好,我取?!敝x珩沒有猶豫。 主持問:“那樹上的姻緣牌足有幾千個之多,殿下真的想好了?!?/br> “想好了?!?/br> 謝珩轉身向外面走去。 主持這時道:“那塊姻緣牌和別的不同,乃是黃花梨木所制,殿下可留心?!?/br> 謝珩微微點了點頭,便踏出了殿外。 主持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搖了搖頭:“出家多好?!?/br> * 姜寶鸞回府的時候沒見到謝珩,只聽說他有事先走了,眼見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便也急著往回趕。 謝嬈在她后面的那輛馬車上,兩人上馬車時誰也沒搭理誰。 本來以為走著走著就該分道揚鑣的,但誰知姜寶鸞到宣王府門口下了馬車,謝嬈的馬車也停下來。姜寶鸞往里面走,她也往里面走。 大門朝里開著,姜寶鸞也攔不住謝嬈,但也沒問她有何貴干,只自顧自回了自己那里。 她先去小廚房看了一圈兒,今日去了永昌寺禮佛,姜寶鸞一早便讓小廚房準備了素齋,謝謹成是跟著她一塊兒用膳的,自然也只能吃這些,倒是可以給他另外準備的,但姜寶鸞也打算讓他去去肚里的葷腥,一天不吃rou餓不死人,素齋的味道也未必比rou食差,連送去姜行舟那里的吃食,也一向是和姜寶鸞這里一樣的,姜寶鸞去查看了,這才讓人送去給姜行舟。 等安排完自己手頭的事,姜寶鸞才把丹琴叫過來問:“她來干嘛來了?” 知道姜寶鸞問的是謝嬈,丹琴為了不使姜寶鸞難受,也刻意回避謝嬈的稱呼,只說:“四處轉了轉,倒也沒說什么,這會兒子已經開始用膳了,許是原本要和殿下一起的,但殿下卻有事耽擱了,沒有回來府上?!?/br> 人家兄妹倆有話要說也是尋常,姜寶鸞點點頭:“她是公主,不可怠慢了?!?/br> “知道,”丹琴連忙答道,“一切都是妥當的,夫人且放心,只自己安心用膳便是?!?/br> 菜一道道往桌案上擺,乳母已把謝謹成抓來,謝謹成爬到椅子上,眼巴巴地看著菜一道又一道上來,然后卻說:“不想吃?!?/br> 他一日三餐少有乖乖吃飯的時候,先前姜寶鸞不甚明了,如今已經習以為常,只自己坐下,也不理他,然后往他的小碟子里夾了一塊菜心。 乳母把菜心喂進謝謹成嘴里,謝謹成不甘不愿地嚼了好半日,姜寶鸞終于冷冷道:“咽下去?!?/br> 謝謹成咽了,又說了一遍:“不想吃了。” 接著便讓乳母捧了茶來他喝,好好的飯菜不吃,倒跟水牛似的咕咚咕咚灌了許多茶水下去。 姜寶鸞心里的火騰騰往上冒。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6 20:56:28~2022-07-17 20:4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寶寶愛自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5章 謝謹成用膳的規(guī)矩近來在姜寶鸞手上改善了些許, 至少坐在桌前的時候不是歪七扭八,而是坐得端端正正了。 用膳仍是不佳,只撿了自己愛吃的來吃,不愛吃的一口都不碰, 這都是李皇后當初給他慣出來的習慣, 姜寶鸞不能說李皇后這樣是錯了, 只能慢慢給他改。 還有吃到一半便坐不住起了玩心, 跑到下面去玩的, 只有在謝珩面前時才是太太平平的,雖現在姜寶鸞也給他開始歸束起來了,但有時還是老樣子,若是姜行舟在的時候, 更是帶著姜行舟一起。 姜寶鸞輕輕放下筷子,噎下去一口氣,說:“不想吃就別吃了?!?/br> 她如今總是這句話,即便心里直冒火, 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謝謹成壞得很, 一看她生氣了反而乖乖的,還沒張嘴說他他就開始哭, 打更是打不得的, 別說手一揚就有人來攔著, 乳母也早將謝謹成抱開了, 就是姜寶鸞自己也下不了手,結果就是謝謹成總也管教不好, 姜寶鸞只好干脆讓他別吃了, 凈餓著如了他的意, 只是也不許再給其他東西吃, 等到正餐再吃。 不過底下的人仍是怕他餓著,還是會偷偷喂給謝謹成東西吃,好在這么做還是有點成效的,謝謹成知道餓了也不會給東西,用膳便乖巧一些。 謝謹成下了桌,跑來跑去玩了一陣,到底只吃了顆菜心,很快又跑回來,眼巴巴看著姜寶鸞想要東西吃。 姜寶鸞自己慢慢吃著,沒理他。 謝謹成搖了搖姜寶鸞的腿:“娘,餓了。” 這一撒嬌,姜寶鸞的心軟了軟,但一想起他方才是如何的頑劣,姜寶鸞又撇過頭去。 乳母忖著姜寶鸞的神色,拿了只碗開始往碗里夾菜。 姜寶鸞見挑的都是謝謹成愛吃的,便道:“不準給他吃?!?/br> “這……”乳母端著碗賠笑道,“萬一餓壞了,心疼的可不就是夫人了嗎?” 她轉過頭對謝謹成道:“以后要繼續(xù)用膳就不準隨便下桌,只要下了桌就不許再回來吃。” 謝謹成撓了撓腦袋,說:“可是萬一我想……” “那你自己去問你爹,到底可不可以,”姜寶鸞一聽就知道兒子要說什么,她還在用膳,連接把他的話截住了,“不許在用膳的時候說這種話?!?/br> 謝謹成見姜寶鸞軟硬不吃,哼哼唧唧就開始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支支吾吾地喊:“好餓……” 姜寶鸞也沒打算真的餓死他,畢竟只吃一顆菜心,等著到夜里再用晚膳,按照謝謹成的年齡和食量很可能會暈過去,她只是想先晾他一會兒,訓得聽話了也就好了。 正想放下筷子把謝謹成抱上來,卻聽到一個聲音乍然摻和進了謝謹成的哭聲當中。 “好你個姜寶鸞,謹成都連連喊餓了你竟然不給他吃飯!”謝嬈不知何時進來的,說話間已經到了眼前,“他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丹琴已經上前笑道:“殿下怎么來了?可是菜用得不可口?讓奴婢……” 話還沒說完,謝嬈抬手就是一個巴掌。 丹琴沒有防備,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而后更是愣住了,她在這里也算是有幾分體面,姜寶鸞從來沒對他們說過什么重話,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更何曾動手打罵過。 姜寶鸞已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當年謝嬈無緣無故罰她跪在雪地上,也是這樣泄憤似的往她身上踹,那時她還懵懵懂懂的,因著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后面也就看透了。 她不苛待下人,不代表別人就不苛待,不巧的是謝嬈便是這樣的人。 謝嬈斜眼看著姜寶鸞,姜寶鸞走到她面前,見她正要和她說什么,卻是冷笑一聲,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也揚起手狠狠朝她臉上抽去。 這回被打懵的是謝嬈,在場所有人更是嚇了一跳,謝嬈伸手要抓姜寶鸞,已經被跟著她的婢子們拉住了。 “姜寶鸞!你竟然敢打我!我回宮這就告訴我爹我娘!”她喊道,“你不要以為哥哥寵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這天下如今是我謝家的,你算個什么東西?我知道他護著你,我偏不與他去說!” 姜寶鸞不慌不忙,冷笑道:“你趕緊去,娘娘已是為了你和顧家的事焦頭爛額,我打了你我到時候自會入宮去,只是我也不會就這么心甘情愿領罰,定是要把事情說清楚的,陛下和娘娘都是仁厚之人,娘娘倒是無妨,若是陛下看見你對待親兄長府上的下人都這般刻薄,怕是會對你更為失望,顧茂年可還沒來給個說法呢!” 謝嬈張了張嘴,姜寶鸞繼續(xù)頂上去:“你問謹成是不是我親生的,他不是我生的難道還是你生的?當著我的面就挑撥我們母子關系,你居心何在?莫說是殿下,便是娘娘知道了也是不依的。” “你……你怎么成了現在這樣……”謝嬈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兩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股氣勢哪還是以前抱著小兔子怯生生的阿鸞? 姜寶鸞沒理她,謝嬈忽然哭了起來,卻立在一邊并不走。 姜寶鸞給蕊娘使了個眼色,蕊娘會意,親自去端了水來服侍謝嬈梳洗。 謝嬈這次倒沒再鬧騰。 蕊娘一邊給她把頭發(fā)抿好,一邊問:“要不要把殿下去給您找來?” “不用了,也沒什么事?!敝x嬈眼神有些躲閃,她是想向謝珩問一問顧茂年什么時候到,但謝珩卻不知去了哪里。 等臉上的粉勻好了,謝嬈看了看姜寶鸞,倒是有了幾分尷尬和懼意,說:“我只是來看看謹成的,你不必對我這樣,我也是關心他?!?/br> 這就是討?zhàn)埖囊馑剂恕?/br> 這時謝謹成已經吃完了飯,又開始晃悠來晃悠去了,他也沒聽懂在吵什么,他也不知道害怕。 他看著謝嬈反而有些好奇,因謝嬈出嫁時他還很小,也不大記事,只知道有這么個姑母罷了。 謝嬈向他招招手:“謹成過來,我?guī)闳m里?!?/br> 謹成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而是回避了這個問題,機智地跑開去玩了。 “是我娘要見謹成,”謝嬈咬咬牙只好對姜寶鸞說,“讓我一定把他帶回去看看,看完就送回來。” 這卻沒什么好攔的,還省得姜寶鸞自己帶謝謹成入宮了。 姜寶鸞點了點頭。 謝嬈只想趕緊逃離宣王府,逃離這個變得她不認識的姜寶鸞。 出去正看見姜寶鸞這里的小廚房往外頭送東西,謝嬈一個不留神,謝謹成已經跑過去了。 謝嬈便問:“這是什么?” 小廚房的仆婦道:“回公主的話,是給姜家小郎君送的點心。” 謝嬈知道姜行舟的事,她卻清楚這事是不能多嘴的,聽了也就罷了,便要帶著謝謹成走。 謝謹成說:“姑母,想吃這個?!?/br> “你不是剛剛用過膳嗎?”謝嬈皺眉,“這是人家的東西,你吃它做什么?” “我想吃。” 乳母連忙攔他:“使不得,夫人不讓你多吃這些?!?/br> 謝嬈本來不想讓謝謹成吃的,但一聽這話,反而親自拿了一塊點心塞到謝謹成嘴里,說:“吃吧,憑什么她不給你吃?!?/br> 謝謹成樂呵呵地一邊吃一邊跟著謝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