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永壽宮，蕭望舒帶沈今風(fēng)去了軟禁黃敘顏的地方。

    回到紫宸殿已是戌時，沈今風(fēng)打算把從黃敘顏那里弄來的「教材」整理一番，剛要展開一張畫卷，瞥見圣上站在旁邊，就停住了動作。

    他作為一個現(xiàn)代青年，什么澀圖沒見過，但圣上就不一樣了，看見這些肯定又要臉紅。

    沈今風(fēng)找了個理由，把蕭望舒請去了書房。

    打開畫卷前，他還特地瞄了一眼，見圣上在書房低頭研墨練字，沒有注意這邊，才將畫整張展開。

    雖然已經(jīng)對黃敘顏的功力有所耳聞，但看見畫的一瞬間，他還是想問：這真的是他可以看的嗎。

    沈今風(fēng)一張一張地打開，挨個看了過去。

    黃敘顏畫里的人連親個嘴都拉絲，屬實有點離譜。

    本來想挑出純潔一點的給圣上當(dāng)教材，奈何根本找不到。

    沈今風(fēng)挑了半天，看得自己都有些臉熱，最后放棄掙扎地把畫全部重新卷了起來，藏到案幾底下，決定明天再給黃敘顏送回去。

    翌日一早，蕭望舒起來更衣過后，離上早朝的卯時還有一段時間。

    給榻上熟睡的沈今風(fēng)掖了掖被角，他獨自來到案幾邊，找到放在案上的一把黑木金邊的扇子。

    沈今風(fēng)出宮的時候喜歡帶它。

    蕭望舒拿起扇子，正要提步去書房，余光忽然瞥見案幾底下藏了什么東西。

    蕭望舒輕輕地把它踢了出來，發(fā)現(xiàn)是很多張卷起來的畫。

    蕭望舒撿起畫展開，看了一眼，隨即眼梢一耷，面無表情地重新把它卷起來。

    過了一會兒，再展開，再看了一眼。

    ……

    沈今風(fēng)醒來的時候，蕭望舒已經(jīng)去上早朝了。

    他起來更衣洗漱過，在案幾邊坐下正要用早膳，卻發(fā)現(xiàn)昨天藏在底下的東西不見了。

    他彎下腰仔細找了一番，一張都沒找到。

    沈今風(fēng)覺得奇怪，問李公公：“李公公，你看見案幾底下的畫了嗎?！?/br>
    李公公面露疑惑：“案幾底下？有畫嗎？”

    “有，我昨天放在這的。”

    李公公想了想，搖頭：“沒有看見，老奴可以替您去問問灑掃的宮人，沒準是他們拿去了。”

    頓了頓，李公公問：“您丟的畫兒是什么樣的？”

    沈今風(fēng)正色道：“這個，有一點不可描述?！?/br>
    李公公：“……”

    等到他用完早膳，李公公問過灑掃的宮人回來，說是都沒有看見。

    聞言，沈今風(fēng)有了一點不詳?shù)念A(yù)感。

    紫宸殿里出入的除了他、李公公和灑掃的宮人，就只有蕭望舒了。

    他問李公公：“今早圣上有來過這邊嗎?！?/br>
    “老奴記得，圣上來這邊拿了什么東西，然后到書房去了。”

    沈今風(fēng)聽完輕輕頷首，起身去了書房。

    一進去，就見書房的桌案上整齊地擺了一沓宣紙，上面壓著他的那把黑木金邊折扇。

    黑色的扇面展開，上方鎏金體的字跡還未干透。

    沈今風(fēng)走了過去，拿起扇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底下墊著的宣紙也有流逸俊雅的墨跡，是圣上昨晚練字留下的。

    扇面和整整一沓宣紙上都寫著同樣的兩句詩：今朝有酒今朝醉，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作者有話說：

    題的字是引用的，前半句引用自唐代詩人羅隱的《自遣》，后半句引用自唐代詩人崔護的《題都城南莊》

    中暑了人不太舒服，今天更的比較短，按爪給大家發(fā)紅包qwq祝大家七夕快樂呀，本來應(yīng)該昨天說的，然而昨天沒想起來是七夕（撓頭）感謝在2022-08-04 08:50:07-2022-08-05 08:26: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1章

    圣上心不靜嗎。

    沈今風(fēng)走進工部的大門, 于鐘識正和兩個手下的官員在院子里交談，抬眼見了他就道：“十一你來了，正好我們有事要找你商量。”

    說著就迎上來, 把他拉過去。

    經(jīng)過這段時日的相處, 沈今風(fēng)算是對于鐘識改觀了，于鐘識雖然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但待工部里的匠師們都很不錯。他跟過去在桌案邊坐下, 輕車熟路地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一邊問：“找我什么事?！?/br>
    于鐘識道：“邊境的情況你也知道, 我們和羌國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打響，現(xiàn)在工部的重心都放在給前線的將士們提供軍備上。新一批的鐵甲已經(jīng)投入生產(chǎn)，至于兵器, 我們想問問你的意見?！贝饲肮げ看罅可a(chǎn)的是樸刀、長矛和弓i弩，但現(xiàn)在有了沈今風(fēng)的加入，他們覺得或許可以制造更厲害的兵器。

    沈今風(fēng)聽完, 抿一口茶，打開了手里的折扇。

    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考慮過, 他們可以造槍，但是按照工部現(xiàn)在的條件，造槍極耗費人力物力, 完全供應(yīng)不上前線的需求。而且即便造出來，投入兵營也需要訓(xùn)練一段時間。

    所以他建議還是和原來一樣以樸刀、長矛為主，再將負責(zé)制造弓i弩的工匠撥一半出來，跟著他造槍。

    于鐘識和另外兩個官員聽了他的想法, 頷首表示贊同。

    于鐘識提起茶壺, 給他添了點茶：“行, 那就按你說的辦?！闭f完, 于鐘識瞥見沈今風(fēng)手里的扇子，好像和平時有些不一樣：“欸，我記得你這把扇子之前沒有題字吧？”

    聽于鐘識說起，另外兩個官員也把視線落在沈今風(fēng)的扇面上：“這手字寫得可真好，誰給你題的？”

    “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啊……”

    沈今風(fēng)笑了一下：“圣上題的。”

    于鐘識：“！”

    于鐘識立刻湊近了端詳，另外兩個官員投來艷羨的目光。

    “你這扇子現(xiàn)在可是身價不菲了?！?/br>
    “是啊，圣上的墨寶有價無市，民間好些富商想收藏都買不著呢?！?/br>
    蕭望舒的墨寶和畫作一樣，在民間廣受追捧。沈今風(fēng)想起早上不翼而飛的澀圖，默默地抿了一口茶。

    圣上作畫書法一樣都沒落下，可見學(xué)習(xí)能力極強，現(xiàn)在只能祈禱他不要學(xué)壞了。

    不過其實學(xué)壞了，也沒有關(guān)系。

    ……

    方案敲定以后，于鐘識下午就撥了一批工匠到沈今風(fēng)的手下，跟著他干活。

    因為是第一天投入生產(chǎn)，而且造的武器危險性很高，沈今風(fēng)擔(dān)心出問題，全程親自把關(guān)，不敢放過一點細節(jié)。

    一直忙碌到亥時，他還渾然未覺，直到于鐘識走了進來，對他道：“十一，我看今天就到這吧，你可以回宮了?！?/br>
    聞言，沈今風(fēng)輕輕挑眉：“怎么了。”往常于鐘識可巴不得他留在工部加班，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于鐘識瞥了一眼后方，湊過來小聲地道：“我方才在門口看見圣上了。圣上還特意叮囑我別打擾到你，可……就這么讓圣上在工部大門口等著，也不合適吧?！?/br>
    沈今風(fēng)跟著往門口望了一眼：“我去看看。”

    見他提步往外走，于鐘識忙道：“你可別告訴圣上是我說的啊！”

    沈今風(fēng)擺了擺手。

    他特地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后，悄悄地探出頭。見到熟悉的身影，笑著吹了聲口哨。

    蕭望舒聽見哨音回眸，就見沈今風(fēng)一手扶著門探出臉，眼里盛滿笑意：“圣上來接我啊。”

    蕭望舒頷首：“朕剛從兵部回來，正好順路接你。”

    沈今風(fēng)笑著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出來?！?/br>
    他回去的時候，于鐘識已經(jīng)讓工匠們停下手頭的活，見他回來忙問：“你沒和圣上出賣我吧？”

    雖然他和于鐘識已經(jīng)冰釋前嫌，但見到于尚書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想逗一逗。

    沈今風(fēng)故意「啊呀」一聲：“完了，我和圣上說了，怎么辦。”

    于鐘識：“？！”

    于鐘識驚慌道：“那圣上怎么說，有怪罪我嗎？”

    沈今風(fēng)清了清嗓子：“逗你的，我沒和圣上說。”

    于鐘識：“……”

    于鐘識怒了：“好啊你，一天天凈拿我尋開心！”

    沈今風(fēng)憋著笑，抄起扇子拔腿就跑。

    一直跑到工部的大門口，和等在外邊的蕭望舒撞了滿懷。蕭望舒見他笑得眉眼彎彎，也跟著彎了一下唇，把他攬進懷里。

    抱了一會兒，兩人上了回宮的馬車。

    在車廂里坐下以后，蕭望舒指了指他手里的折扇，輕聲問：“喜歡嗎?！?/br>
    沈今風(fēng)知道圣上是在說扇面題的字，頷首道：“當(dāng)然喜歡?！?/br>
    頓了頓：“不過如果圣上能再替我添兩行，就更好了?！?/br>
    蕭望舒：“要添什么，你說就是。”

    他彎了彎眼：“就添——誰為須張燭，涼空有望舒?！?/br>
    聞言，蕭望舒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反應(yīng)過來沈今風(fēng)是要把自己的名字也添上去，眼尾彎出一點笑：“好?！?/br>
    說完，車廂里安靜了一會兒，直到沈今風(fēng)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問蕭望舒道：“圣上，你看見紫宸殿案幾底下的畫了嗎?！?/br>
    蕭望舒：“……”

    見圣上耳后冷白的皮膚迅速變紅，沈今風(fēng)立刻就懂了。

    他戳了戳蕭望舒的腰：“圣上，你不老實?？淳涂戳?，還全部拿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