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你尋呼機(jī)。”

    “哦，那就是單純地要報答我啊?！倍⊙┫肓讼耄值溃骸斑@可不行，就吃頓西餐哪夠？我告訴你，這不算報答?。∥疫€要別的?！?/br>
    林錦云一聽這話，自牛奶杯后抬了抬眼皮，漫不經(jīng)心道：“美死你?！?/br>
    “你什么意思?。俊?/br>
    “你借我的是尋呼機(jī)，不是尋人機(jī)。我是通過我在深圳的一位朋友找到她的，跟你這機(jī)子真沒多大關(guān)系。就算沒這尋呼機(jī)，我也能找到她?！?/br>
    “那你干嘛請我吃飯？”

    “畢竟也借用了你的東西嘛，這機(jī)子倒是真不錯，字特別清晰，平常用它看時間從沒誤過點?！?/br>
    “哼！”

    丁雪憤憤然哼了一氣，又低頭切起牛排。

    卻不想，林錦云突然就問道：“對了，你欠的東西呢？準(zhǔn)備還我了嗎？”

    手一滑，刀刃在瓷盤上打了個踉蹌，摩擦生出的嘎吱聲聽得人牙倒，丁雪瞬間就沒了食欲。

    “我欠你什么了？”

    “人情啊。”

    “你不是不稀罕嗎？”

    “你記錯了吧？”林錦云不慌不忙地喝下口牛奶，笑道：“你當(dāng)初說的是調(diào)我回去當(dāng)縣一中的老師，我自然不稀罕了，本來就是我當(dāng)剩的，有啥好稀罕的？”

    丁雪聞言立即回憶起當(dāng)時的許諾，卻發(fā)現(xiàn)無話可反駁，只好又問她：“那你稀罕什么？”

    “如果你能調(diào)我來市一中教書，我還是挺稀罕的。”

    “真的嗎？你終于想通了??！”丁雪欣喜道：“那好啊，我叫我姑丈幫忙安排下，看看下學(xué)期開學(xué)后...等等，你怎么又想通了？”

    林錦云又咬了口面包，老神在在道：“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讓你有虧欠感，人一旦覺得欠了別人的，就會變得弱氣，抬不起頭來?！?/br>
    “哼！借口！我看是因為某人回來了，你就枯木逢春了?？梢园?，林錦云，小心思挺多，小嘴皮挺溜的嘛，原來你這么鬼精啊?！?/br>
    “那你是要一個老債主還是要一位新同事呢？”

    不用問，丁雪閉著眼睛也會選后者，但她還是不甘示弱道：“那我這回還了你，咱們就真的兩清了?！?/br>
    林錦云端起牛奶杯道：“嗯，為了兩清，干杯！”

    丁雪忙也端起面前的蘑菇湯，和她碰了碰。

    “你好，新同事！”

    前程和生計·2

    =======================

    話說回蔣蘭這頭。

    蔣蘭回到家，自然不會有一桌子的豐盛佳肴在等著她，有的只是蔣父幾句象征性的關(guān)懷以及更多的訴苦：水貴，電貴，米貴，就人力最便宜，他現(xiàn)在在鎮(zhèn)上的一家民辦拖鞋廠給工人做飯，一個月賺的也才夠自己溫飽花銷。

    蔣蘭聽完，平淡道：“你放心，我不用你養(yǎng)，小威也不用你養(yǎng)，你顧好自己就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

    蔣蘭懶得看他這幅樣子，索性開門見山道：“爸，我回來是想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如果你還想和我們姐弟兩一塊過下去，就老實做事，本分做人。賺錢沒有不辛苦的，來得快的錢去得也快。如果你想賺快錢，可以繼續(xù)走老路，但我不會再管你了，小威也不會，大不了，我們分開過?！?/br>
    這話說得蔣父臉臊心燙，急忙道：“怎么能分開過呢？那不就成分家了？不行，我有兒有女的人，這要是傳出去我別做人了。我當(dāng)然想和你們一塊過，我早就不碰賭了，現(xiàn)在連看人打牌都少了?！?/br>
    這話興許只能聽一半，但他臉上的焦急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于是，蔣蘭也緩了語氣道：“你能做到最好。家用我還是會給，不多，但總夠我們?nèi)齻€的伙食，水電和煤炭是小頭，由你來出可以吧？等小威工作了，我也會讓他出一份家用?！?/br>
    蔣父忙點頭道：“可以可以，水電煤炭我來出。”

    “我們有手有腳肯賣力，只要不走歪路，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日子會越過越好，蔣蘭確實是這么憧憬著的，所以當(dāng)天晚上就打電話聯(lián)系了合作過的張廚師。

    離過年還有兩周，正是辦宴的旺季，她自然不會給自己歇息的空檔。

    張廚師接到蔣蘭的電話很是驚喜，可因為外甥女在旁邊吵著鬧著不好細(xì)聽與詳聊，便只跟她說自己最近住在市里的女兒家，讓她記下地址，第二天到家里來詳談。

    第二天早上，蔣蘭早早吃完飯就出了門。

    不料過，才出家?guī)追昼姡驮诼飞嫌錾狭肆謧ソ　?/br>
    林偉健也遠(yuǎn)遠(yuǎn)瞧見她了，忙緊踩幾下車子上前問道：“你要出門啊？”

    沒想到會遇上林偉健，蔣蘭愣了幾秒才答他：“大哥，是來找我的？”

    “是?！绷謧ソ∶难锶〕鲆粋€信封遞給蔣蘭：“我就是來給你這個的。這是你這兩年寄回來的錢，扣去當(dāng)初那筆彩禮，還有當(dāng)年在醫(yī)院時你給的那筆，還有我媽花去的一些藥費(fèi)，這里還剩三千五，你收好了?！?/br>
    蔣蘭不接，只問道：“郭嬸的身體還好嗎？”

    “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br>
    蔣蘭這才安心許多，又將林偉健手里的信封推了過去，“大哥，那這錢就留著給偉康吧，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要和郭嬸說?！?/br>
    “不行，偉康是我們?nèi)业呢?zé)任，不是你的。蔣蘭，這錢你得收著。這是我媽的意思，也是錦云的意思。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