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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樓,和胡昌鞠過躬,便趕忙拉著人進(jìn)屋坐下,“一直聽說老師預(yù)備北上,怎么現(xiàn)在才到上海?” “本想著和起義軍一起北上,但又收到了廣東一帶的起義軍發(fā)來的聲明,請求同行,我們便又在南方各地動員招募了一番,只是沒想到這一拖,就拖了幾個月?!焙舆^他遞來的茶,又道,“不過在這過程里,我也有些發(fā)現(xiàn)。” “什么?”顧澈坐在他對面,適時地問道。 “我下到鄉(xiāng)里才發(fā)現(xiàn),越是這些偏僻的地方,群眾越是難以號召。我們平時看到的都是激憤的學(xué)生、商人,便覺得這社會盡是追求開放自由之士?!焙刂貒@了口氣,下意識摸了摸兜,“我們的思想動員工作不夠徹底啊,我準(zhǔn)備去跑些偏遠(yuǎn)地方宣講。” 顧澈看他又空著手,便去拿了一盒煙遞給他,問道:“老師不回北京了?” 胡昌接過煙,只是夾在手上并不點,又沖他擺了擺手:“不去了,我知道你在上海,來見你一面,就要走了。你若回北京,就替我問候他們就好?!?/br> “老師要去宣講,那那些起義軍呢?” “我們一路北上,損失了近一半的人,不過北洋軍也是強(qiáng)弓之弩,這場戰(zhàn)局很快要分出勝負(fù)的,用不著我了?!?/br> 顧澈注意到他頭發(fā)白了許多,脖頸間有道三寸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留了一道紫色的疤,他有些心疼道:“看來老師這一路并不容易?!?/br> “我們打過不少勝仗,當(dāng)然也輸過,許多人都死在路上,可革命斗爭不就是要流血犧牲的嘛?!焙哿税杨^發(fā),因為長時間沒剪,他額前的頭發(fā)長了很多,在說話時總是遮到眼睛,他便時常抬手將頭發(fā)一股腦捋到腦后。 “你看我這傷。”他指了指脖間那道疤,“在鄉(xiāng)下,被土匪拿刀刺的,差點就沒命了?!?/br> 顧澈看了一眼就不忍地移開了視線,傷口雖然已經(jīng)愈合,但仍是觸目驚心,他嘆了口氣,問:“那還要下鄉(xiāng)嗎?” “換了你,怕是你顧老板比我還要熱切呢。”胡昌不由笑道,“我來時太著急,沒來得及寫信問問,他們都還好嗎?” “都好,都好,大家等著你回去,好一起再去吃姜桂兄喜歡的那家抻面呢?!鳖櫝阂哺?,笑著笑著卻覺得傷感起來。 提起姜桂,胡昌愣了下,很快拍了拍腿站起身,道:“我就不回去了,你若回了北京,記得替我同他們問好,我該走了?!?/br> 顧澈隨之起身,目送著他走出房間,本想著大大方方地再見,臨了還是忍不住,沖到門口對下樓的胡昌道:“老師,我們一定要再見。” 胡昌沒有回頭,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手,道:“知道了?!?/br> -------------------- 【小科普】 ①晚歲君能賞,蒼蒼勁節(jié)奇:出自唐?薛濤《酬人雨后玩竹》,意為“春雨綿綿之時其實不是觀竹的好時候,寒冬臘月才能真正見到竹子的氣節(jié)”。 顧澈此話意在表明,譚老爺是和竹子一樣有氣節(jié)的人,越是在國家分崩離析之時,越能顯示出強(qiáng)大的力量,即使知曉譚家將亡,也在盡力為女兒們的幸福鋪路。 第64章 相見 胡昌只在上海待了一天,很快又去了西邊,他不要人送,顧澈只好停在百樂門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陽里,然后在心里想著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等到顧澈預(yù)備去北京時,國際上戰(zhàn)爭進(jìn)入白熱化階段,幾乎天天都在打仗。而國內(nèi)戰(zhàn)局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扭轉(zhuǎn),袁世凱兵力不足處于劣勢,一時間民眾爭取共和的熱情高漲,原本尚在觀望的各路軍閥紛紛獨立,與北洋政府對抗。 顧澈臨走前,青幫的兄弟們感念他的照顧,都要來火車站送他,他怕惹出事端來,就一一拒絕了。 將要走時,百靈看他把一節(jié)削薄了一半的桃木放在懷里,問道:“這是秘書長送來的那根?” “嗯,準(zhǔn)備做個簪子,剛畫好樣式?!彼牧伺目诖?,確保東西不會掉,才拎起箱子道,“別送我了,百樂門里還那么一堆事呢,如果有變故記得寫信給我?!?/br> “知道了,少爺記得常來看看?!卑凫`朝他揮了揮手。 顧澈拎著箱子,才出了百樂門,余光瞥見一抹淡綠色一閃而過。 他嘆了口氣,仍舊沒有回頭,那道身影便一直跟著他,到了火車站時,他終于沒忍住,轉(zhuǎn)身道:“譚青小姐,不出來告別嗎?” 譚青低著頭走出來,沒敢看他,磕磕絆絆道:“你……你怎么知道……” 顧澈上前兩步,朝她伸出手,譚青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鹿一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顧澈愣了下,收回手指了指她頭發(fā):“頭上,沾了葉子?!?/br> 譚青面紅耳赤地伸手去扒拉,顧澈又問:“來跟我道別嗎?” 譚青悶悶地應(yīng)了聲,“嗯……你別生氣?!?/br> “我沒有生氣,您也不用躲的。”顧澈看了眼她身后,“譚老爺允許您出來?” “我沒告訴阿瑪……” “這樣不好?!鳖櫝簩@樣偷跑出來的行為很不贊同,“他知道了會擔(dān)心的?!?/br> 譚青顯然誤解了什么,低著頭顫聲道:“我……我很快就回去了,不會妨礙你的?!?/br> “我沒有那個意思。”顧澈嘆了口氣,旋即放下箱子,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最近怎么不見譚樂小姐了?來百樂門的幾個少爺還問起她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