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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炮灰白富美 第19節(jié)

    從一個勞改農(nóng)場到另一個勞改農(nóng)場,再是林場,地方一個個的換,里面什么樣的人都有。

    這些年燕蒼梧見過太多的人,三教九流,土匪,曾經(jīng)被土匪搶劫過的老地主,曾經(jīng)剿匪的兵,學(xué)生,老師,干部,形形色色。

    落到這步境地,即便曾經(jīng)是文化人,是好人,也漸漸學(xué)會了明哲保身,更有甚者學(xué)會了同流合污。

    誰會幫別人?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花錢?

    病死的,摔死的,累死的人,這地方一點都不稀奇,死了讓麻袋一卷,挖個坑埋了都算是體面了。

    馬忠國這樣的人已經(jīng)算是難得善良的忠厚人,至少馬忠國從不會仗著手里的權(quán)力欺負人,也不會動輒對勞改犯打罵,能幫的馬忠國都愿意幫一把。

    白玲又是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這樣照顧他?

    她一個月三十五塊的津貼,十塊已經(jīng)交給他做了生活費,剩下二十五塊。

    誰都不容易,十塊錢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她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為了他這么個特務(wù),她憑什么要為他做這么多?

    這十塊錢能買的東西多了,小學(xué)一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才六塊錢,白糖那么精貴的東西也才七毛八分一斤,肥皂三毛錢一塊,雞rou一元一斤。

    這么一大筆錢花在他這么個特務(wù)身上,他算個什么東西?他憑什么呢?

    白玲的聲音很輕,但卻十分堅持,“是非親非故,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比動物多了點良心,您說是不是?”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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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不過你們這些知青, 文化人,”馬忠國搖頭道:“你一定要去團部也行,我回去收拾一下, 明天送你去你看成不?不過提前告訴你, 我是沒有那個找車來的本事,你要是找不到車回來接人別哭鼻子?!?/br>
    白玲都要給氣笑了,這是還有討價還價余地的事情嗎?

    “這哪行。不成,不成。說什么也不成。馬叔,你這耽誤的不是時間是生命。他這都燒了兩天了, 再等一天,我倒是等得了。可他這哪里能等得了,你今天說什么也得送我去團部!”

    “你這個女娃子,平時瞧著柔柔弱弱的, 怎么說起話來這么狂……”

    簡直跟農(nóng)場的那些有名潑婦有的一拼。

    帳篷里傳來幾聲咳嗽, 馬忠國的話音一頓,把話咽了回去。

    白玲喜出望外, 也顧不上跟馬忠國吵架了, 轉(zhuǎn)身掀了簾子鉆進帳篷。

    小狗追在白玲腳邊鉆進帳篷汪汪汪的叫了幾聲。

    晨光從掀起的門簾投進來,照的整個帳篷都亮堂了起來。

    燕蒼梧筆直的站在桌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

    白玲一怔, “你怎么還穿上衣服了?”

    轟——

    燕蒼梧腦袋一響, 整張臉rou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跟著鉆進帳篷的馬忠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玲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她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不穿衣服也挺好看的。不是, 是穿衣服也挺好看的!”

    這一解釋還不如不解釋,白玲低下頭不好意思說話了。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誰都不說話。

    偏偏馬忠國不嫌事大,一本正經(jīng)對燕蒼梧說道:“蒼梧呀,你可得好好謝謝白知青。這兩天都是她忙前忙后的照顧你,可是不容易咧。一個城里來的女知青又是做飯又是洗衣服的,還天天給你上藥?!?/br>
    燕蒼梧垂眸看著少女白皙的面頰,“謝謝你?!?/br>
    馬忠國轉(zhuǎn)頭又對白玲說道:“哈哈,白知青,你瞧瞧我說什么來著。我一早說了燕蒼梧這小子壯得跟牛一樣不會有事,這下好啦。你也不用跟老叔我拍桌子了。怎么剛才那么兇得很,現(xiàn)在不說話了?”

    白玲很快緩過那個丟臉的尷尬勁,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蒼梧展顏一笑。

    少女原本長得就漂亮,一雙烏黑的眼睛瑩潤動人,笑起來眼角微微彎著,更是甜進人心里。

    “用不著謝,你沒事就好?!?/br>
    就連馬忠國看的都是愣了一下神,心中暗暗嘀咕,看起來這么乖的女娃娃怎么性格那么厲害呢?

    簡直像個男娃娃,急起來敢跟他嗆聲,認死理,又犟又難纏。

    不過對著這么漂亮的一個女娃娃,就是有天大的火氣恐怕也撒不出來。

    白玲轉(zhuǎn)過頭又看向馬忠國,低聲說道:“剛才我太著急了,您別跟我計較?!?/br>
    馬忠國見這姑娘真的跟他說軟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他擺了擺手,“嗨,我也知道你是為蒼梧著急。著急嘛,誰都有個著急的時候,沒事,沒事。我這么大年紀還能跟你計較這個?”

    厲害是好事啊,他們這地方的姑娘都厲害著呢。

    馬忠國又想起另一茬事情,端詳著燕蒼梧的面色,“不過蒼梧,四天后輪到你巡山,你能不能行?”

    燕蒼梧沒多想就點頭道,“沒問題?!?/br>
    白玲擔憂的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

    就他這低燒不斷的樣子真的能進山嗎?

    馬忠國,“那你剛好帶上白知青也進山里看看認認路,兩個人,蒼梧你要是累了,白知青也能幫著你一點。我就先回去了。”

    燕蒼梧把馬忠國送出了帳篷,“我送送你?!?/br>
    一出門,燕蒼梧就看到晾在帳篷外的幾件衣服,全是他回來那天穿的衣服。

    馬忠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你瞧瞧,人家城里知青把你的臟衣服都洗了。這么漂亮的姑娘給你洗衣服,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還不知道要有多羨慕。

    白知青是個好姑娘,我聽說團部有好些人都在向咱們林場打聽這白知青呢,連隊上的戰(zhàn)士,宣傳隊,就連知青辦的干事也三天兩頭的問,也不知道最后會便宜哪個小子?!?/br>
    燕蒼梧收回視線,一頭睡得凌亂的卷發(fā)搭在眉骨上,長睫低垂,眉眼透著一股漠然的冷意。

    馬忠國知道燕蒼梧一向是個聰明人,這是把話聽進去了。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要說相貌,燕蒼梧在這十里八鄉(xiāng)也是出了名的俊俏,不差白玲什么。

    可壞就壞在一個出身,一個是性別。

    出身再壞的姑娘,只要漂亮都有人搶著娶,可出身這么差的男人,就是長得再俊俏,喜歡他的姑娘們再多,又有哪個真的愿意嫁給他?

    可惜啊,要是燕蒼梧成分好一點,這對說不定就成了。

    “牧畜段那邊我?guī)湍阏f了說,不過恐怕沒什么用。你怎么就得罪了卜勝武呢?白知青問我好幾遍,你這個傷是哪里來的,我都只能說不知道。

    你送到這里就行了,回去吧,唉,好好休息兩天,以后你自己掂量著小心一點?!?/br>
    白玲貼在帳篷上,多虧馬忠國的嗓門大,說起話來簡直太過于相信帳篷的隔音,直接讓她聽了個全程。

    她自動過濾掉馬忠國滿嘴跑火車的什么很多人都在打聽她的胡話,從中提煉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燕蒼梧的傷果然是在牧畜段受的,聽這個話的意思是他得罪了一個叫卜勝武的人。

    這可真是個稀奇事,以她對燕蒼梧的了解,他跟牧畜段的人平時根本沒有什么交集。

    得罪人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切身利益的沖突,但很明顯燕蒼梧身上沒有什么可以榨取的利益,窮得抖一抖都抖不出兩個大子。

    一種是口舌之爭,可就燕蒼梧這個沉默寡言的樣子,白玲都想不到他會跟人吵架的樣子。

    多半就算是被人打罵,他也只會安靜的忍耐。

    甚至光聽馬忠國這話的意思,白玲直覺這事情還沒完,說不準那些人見到燕蒼梧沒事還會找上門來想要做點什么。

    她得想點辦法搞清楚這個卜勝武什么來頭才行,總之不能再出現(xiàn)這樣讓別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燕蒼梧的事情了。

    燕蒼梧掀了簾子走進來,便聽見白玲說道:“明天咱們?nèi)ヒ惶藞F部吧。”

    白玲有些猶豫,“你能不能騎馬?不行的話,我就去找別人試試?!?/br>
    燕蒼梧搖了搖頭,“我沒事,明天我?guī)闳F部?!?/br>
    白玲剛到團部沒多久就被人叫住,“哎喲,我聽他們說底下林場來了個漂亮女知青,我一猜啊,一準是你?!?/br>
    見到孫紅英,白玲有些驚訝,“孫同學(xué),你這是買東西去?”

    短短幾天的時間,孫紅英就大變樣了,她套上了一身灰綠的新褂子,頭上包著個藍頭巾,頭發(fā)梳成兩條大辮子,手臂上帶著兩個袖筒,臂彎里挎著個竹籃上面蒙著一層布,看起來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

    那籃子在她手里拎著,看起來沉甸甸的,頗有重量。

    “叫什么孫同志,叫我紅英姐就行了。你旁邊這位……”

    白玲,“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暫住的房東,林場的職工燕蒼梧?!?/br>
    孫紅英從籃子里抓了幾顆糖遞給兩個人,“燕同志,你好你好。幸會啊。今天既然遇上了也是巧,來,吃喜糖吃喜糖?!?/br>
    白玲推辭,“這多不好意思。

    孫紅英一把拉住她的手,“咱們之間還客氣什么。我這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去趕集攢點東西。婚禮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就下周,你可要來吃席啊?!?/br>
    其實見著白玲,孫紅英也吃了一驚。

    她聽說下面的農(nóng)場可比團部辛苦多了,本以為白玲這一次回團部多半是受不了那個苦,哭哭啼啼的跑回來想要重新想個出路。

    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少見,光是這一批接收,放到底下農(nóng)場的男知青就有好幾個跑回團部哭哭啼啼了。

    沒想到白玲看起來跟剛走的時候沒什么差別,既沒有哭天抹淚,也沒有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

    小姑娘站在那里,漂漂亮亮,干干凈凈,讓她拉著的這只手上也是仍舊細嫩白皙,手背上沒有傷痕,指甲縫里也沒有泥。

    可只要下地干活,手上要不了半天就會刮出道道細痕傷痕累累,她們知青點那些城市里來的女知青才幾天的功夫手就不成樣子了,怎么白玲這雙手倒是還好好的。

    孫紅英不由得好奇起來,“白玲,你在底下林場過的怎么樣?”

    這話對知青是百試百靈的好用,大多數(shù)人不敢明面上抱怨,怕被開小會說思想有問題,但私下只要一拿出來一問,十個知青九個大吐苦水,剩下一個一準破口大罵。

    白玲,“還算過得去。紅英姐,吳雪梅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們都住在團部嗎?”

    “我這結(jié)婚還有幾天,暫時仍住在知青點里。吳雪梅和我一起,結(jié)了婚就有房子住了。你要不也去我們知青點坐坐?”

    白玲答應(yīng)了下來,“我先去郵局一趟,給家里寄兩封信,寄完就去坐坐?!?/br>
    正好,她也想從知青這里旁敲側(cè)擊一下,再去知青辦套套消息。

    白玲從團部一回來沒兩天,果然直覺就成真了。

    嘈雜的馬蹄聲出現(xiàn)在帳篷外,還有難聽的男人叫罵聲,不絕于耳的臟話。

    “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狗雜種,你他娘的敢偷我家的花生?!?/br>
    “他媽的姓燕,這小狗崽子是不是你弟弟?他偷東西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