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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反骨 第15節(jié)

    臺上的拍品流水一樣,價格不高不低,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陳老爺子喜歡的那款珠串子。

    陳北看見拍品的一瞬間下意識回頭去找周呈。

    送拍者必然是會在現(xiàn)場的。

    看了一大圈,她才在一個比她更加隱蔽的角落里見到周呈的身影。

    光影描摹出他的半張側(cè)臉,精致且冷淡,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鏡框,令他又多了幾分斯文。

    他正目光專注的看著臺上的拍品。

    這副矜冷成熟的模樣與她腦子里剛剛想起的可愛的、害羞的、乖得要命的周呈相差了太多。

    陳北托腮看他,等著他什么時候轉(zhuǎn)過頭來。

    臺上的價格已經(jīng)被叫到了三十萬,紹原放下平板,問她:“三十萬了,跟不跟?”

    陳北點(diǎn)點(diǎn)頭,“跟。”

    這是她那天拜托紹原的事。

    這串珠串,她是肯定要給老爺子拿下的。

    可是只要她叫價,就有百分之五十點(diǎn)概率被她大伯發(fā)現(xiàn)從而推論出這是陳老爺子想要的東西進(jìn)行搶拍。

    畢竟這樣的事過去發(fā)生的并不算少。

    所以她才寧愿拜托紹原替她叫價。

    以實(shí)現(xiàn)萬無一失。

    隨著紹原的聲音響起,周呈回過頭,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陳北身上。

    大抵是本身太過光彩奪目,陳北哪怕坐在陰暗的角落里也顯得格外突出,令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去她身上,也放去她身側(cè)看起來和她格外般配的紹原身上。

    周呈目光略暗,強(qiáng)迫自己回頭。

    可陳北卻恰好在此刻再次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陳北沖他平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扭回了頭。

    沒有人能夠看出陳北剛剛盯著周呈的側(cè)臉看過多久,在想什么。

    她上一次既然說完完全全撤離不再招惹他,那自然不會留下什么把柄。

    這串珠子最終以三十二萬的價格被紹原拍下,陳北呼出口氣,覺得今天的一切都算順心。

    趁著下一個拍品還沒有上來,她起身去廳外閑逛起來。

    慈善拍賣分為內(nèi)展廳和外展廳,內(nèi)部展廳主要放送拍物品進(jìn)行輪流拍賣,外部展廳以展覽的形式放出,通過猜價的方式進(jìn)行購買,價高者得。

    陳北逛了小半天,最終卻控制不住的被末尾的一尊紅瓷花瓶所吸引。

    實(shí)在是漂亮極了。

    細(xì)瘦的瓶頸,溫潤的像汪水一般的暗紅瓶身,每一下都敲擊在她的審美點(diǎn)上。

    一旁的員工笑著問她是否要投標(biāo)猜價,陳北正要欣然應(yīng)允,周圍卻驟然傳來一陣尖叫。

    與之同時出現(xiàn)的是她頭頂傳來一陣奇異的響動,陳北還沒有向上看,耳邊已經(jīng)傳來更大的尖叫聲和物體墜落的破空聲。

    作者有話說:

    晚一點(diǎn)還有一更嘿嘿嘿

    鋪墊和回憶基本上都寫完了,后面要進(jìn)入寶貝子們喜聞樂見的大感情戲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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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陳北被一股不知名的力狠狠撲倒,隨后是玻璃炸裂的巨大聲響。

    她的眼前因?yàn)榫薮蟮牧Φ蓝韬谝黄?,連心臟都仿佛有了一瞬間的驟停,過了良久才緩緩睜開眼。

    陳北發(fā)誓她第一次看到周呈著急成這樣,也第一次看到他這么狼狽。

    哪怕是黑色西裝都擋不住肩膀那一塊被泅濕得更深的布料,浸透的肩膀上間或落下幾滴血砸在陳北臉上,脖頸和側(cè)臉也有些細(xì)碎傷口,正在涓涓的留著血,可他仿佛沒有感覺到,滿臉都是恐慌的托著她的后腦勺,嘴唇一開一合,根據(jù)陳北的經(jīng)驗(yàn)?zāi)菓?yīng)該是在叫她的名字。

    陳北回答不了他的話,這么一瞬間緩過神之后她難以抑制的大口喘氣,心口因?yàn)槟I上腺素跳動得格外強(qiáng)烈。

    她能感受到周呈的掌心緩緩撫在她背后,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溫?zé)幔瑤退綇?fù)。

    陳北閉了閉眼,除了剛剛的沖擊帶來的一系列反應(yīng)外她并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短暫的失去聽覺后她終于模模糊糊的聽見了周呈焦急的聲音。

    “陳北,你說話。”

    “我沒事?!?/br>
    陳北看了眼周圍吊燈砸在地面產(chǎn)生的殘渣,然后感覺到周身一輕,她被周呈抱了起來。

    門外已經(jīng)來了救護(hù)車,在嘈雜一片的環(huán)境里陳北靠在周呈胸口,卻好像只能聽到他因?yàn)榭謶侄鴦×姨鴦拥男呐K,以及他輕顫的手臂。

    她飛快的被送上了救護(hù)車,但她下意識緊緊握住了周呈的手。

    “一起上來?!彼行﹫?zhí)拗的拉緊了他。

    周呈沉默著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事實(shí)上哪怕他不想上去,中心醫(yī)院的醫(yī)護(hù)人員也想催他上車。

    因?yàn)橹艹士雌饋肀汝惐崩仟N太多,傷也多了太多。

    陳北靠坐在車窗邊,腦子嗡嗡作響,全是剛剛混亂中玻璃炸開在她耳邊的聲音,近乎令人耳鳴,有護(hù)士拉著她的手臂替她臨時檢查,一遍遍重復(fù)的問她能否動作,是否有哪里不適。

    陳北順著她們的話點(diǎn)頭。

    周呈把她護(hù)的很好,除了幾片碎玻璃劃過她的手臂,幾乎沒有任何傷口。

    那么短暫的片刻恐懼在聞到周呈的氣息之后也消失殆盡。

    她不知道今晚的事究竟是人為還是她倒霉,這確實(shí)應(yīng)該是她冷靜下來之后應(yīng)該第一個去思考的事情,但她此刻依舊忍不住向周呈看去。

    男人的目光晦暗不明,正有醫(yī)生和護(hù)士對他進(jìn)行緊急處理。

    他的額角、脖頸、肩膀在剛剛承受了絕大部分傷害,此刻的血流個不停。

    可他卻只安靜的坐在那處,仿佛這些傷不在他身上。

    陳北想說點(diǎn)什么,可喉嚨眼一陣接一陣的難受,除了發(fā)出些“嗯嗯”的氣聲,說任何一個字都像是裹了層黏膩難忍的面漿。

    直到到達(dá)醫(yī)院,陳北被急匆匆趕來的爺爺大伯一家簇?fù)碇镞M(jìn)。

    “北北,你怎么樣?。俊标惱蠣斪泳o緊拽著她的手,年邁蒼老的聲音里滿是后怕。

    “輪椅來了,北北快坐上去?!彼膵饗鹈φf:“阿俊,幫忙推你meimei進(jìn)去?!?/br>
    陳俊聞言走到她身后,就要帶著她往里走。

    陳老爺子卻偏頭看向陳奕,吩咐:“你去會場,陪著警察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做的這種事!必須給我找到出來負(fù)責(zé)!”

    陳老爺子很多年沒有過這么大的火氣了,他又看了眼陳北臉上還沒擦干凈的血跡,肝火大動,“晚會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陳奕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好,只拍拍陳北的肩,“這件事大伯幫你去辦。”

    雖然陳北與大伯一家不和良久,在公司里更是時常吵吵鬧鬧,可說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她真正遇到危險時身為家人也會擔(dān)憂。

    陳俊推著她向前走,陳北卻下意識回過頭去。

    周呈正在醫(yī)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車。

    如果她這邊是被家人簇?fù)淼陌残?,那車水馬龍的另一頭就是夜幕下煢煢孑立的孤寂。

    周呈身側(cè)沒有人,甚至連李木子都不在他身邊。

    臉上的金邊鏡框被取下,那雙漂亮的眼睛半垂著,露出再也掩蓋不住的疲憊。

    陳北蹙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依舊發(fā)不出聲音來。

    周呈卻仿佛發(fā)覺了什么,抬起頭朝她望來,隔著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車輛,與她對視。

    陳北說不出話有些郁悶,只能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指了指他的口袋。

    可周呈卻幾乎瞬間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沒有說話,望過陳北眼底的執(zhí)拗后才極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聯(lián)系李木子過來的?!?/br>
    兩個人隔得太遠(yuǎn),他說什么陳北聽不太清楚,卻看懂了“李木子”三個字的口型,這才安心幾分,扯了扯唇角,讓陳俊帶她進(jìn)去。

    她總不想讓周呈在這種情況下顯得太可憐的。

    這一晚,陳北被拽著做完了全身檢查,直到確定除了手腕上被劃到的傷口和受了風(fēng)的喉嚨外她沒有任何問題,陳老爺子才算放下心來,然后拄著拐杖就要往外走。

    陳北拉住他,有些困惑。

    “我去替你感謝周家的小子,咱們陳家欠他一個人情。”

    剛剛太過擔(dān)心陳北,他沒什么心思管別的事,只等陳俊把陳北推進(jìn)來后讓他去看顧一下周呈,直到李木子過來才離開。

    這一刻確定陳北無恙,便迫不及待的想親自好好感謝周呈。

    “明天我自己去?!标惐钡纳ぷ映粤怂幹蠛昧诵?,起碼能發(fā)聲了,只是聲音沙啞至極,她預(yù)估著明天應(yīng)該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你自己去?”陳老爺子睨了她一眼,一顆心放下去之后他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許多,“也行吧,大晚上的就先別打擾對方了,讓他好好休息。”

    “你們也先走吧”,她說:“嬸嬸,麻煩您送爺爺回去,我自己在這里就可以了?!?/br>
    陳老爺子本想留下,可他年紀(jì)大了,熬不了夜,最終還是被陳俊和嬸嬸送回了家。

    等病房里徹底安靜下來,陳北剛剛揚(yáng)起的笑迅速回攏,如果不是不想讓人擔(dān)心,她甚至連笑都不想笑。

    包扎手臂上的傷口的時候她終于有閑心思考頭頂放得好好的吊燈究竟是如何這么湊巧的在她站在底面時砸下來,她總有種直覺,這不是意外。

    可如果不是意外,究竟會有什么樣的人會想置她于死地?

    陳北雖然偶爾嘴巴毒一點(diǎn),肆意妄為一點(diǎn),可她從沒有將人得罪到過這樣的地步,她的每一個合作伙伴起碼對她都是信服的,競爭對手也不會有哪一個恨她到想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