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綠帽的經(jīng)紀人33
哪怕葉俏沒有參與男人的過去,那對清凌凌的眸子卻彷佛能看透他的想法。 這次傅傳聲的沉默比上回更久一點。 好半晌后,他才閉上眼睛,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我不覺得自己有哪里錯了?!?/br> 莫名地,他感覺到口干舌燥。 很奇怪,在與趙小菀交往的時候,傅傳聲并不怕讓對方知悉過往,可在葉俏面前他卻誠惶誠恐,怕那些不那么好的一面被知道了。 下意識地,傅傳聲咽了口口水。 喉結(jié)滾動間,他聽到了葉俏的笑聲。 驀地,傅傳聲睜開眼。 許是他方才的動作太用力,眼眸上有稀薄的水氣,像大霧驟起的海面,危險之中又憑添一股神秘風(fēng)情。 “我沒有說你錯了啊。”葉俏微微歪著頭。“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那未免對自己的魅力太一無所知了?!?/br> 傅傳聲一愣。 葉俏的目光溫柔、認真,語氣卻有點兒促狹和調(diào)皮。 待會意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后,男人的耳朵開始泛紅。 同時,他的視線游移,像是不好意思再與葉俏對視。 不常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意外地可親可愛。 不過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想著,葉俏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 “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已經(jīng)暫時解決了?!彼D了頓?!八晕蚁M悴灰?,更不要因此自責(zé),畢竟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制造出更多問題?!?/br> 在傅傳聲面前,除了少數(shù)幾次提到正事,葉俏很少用如此嚴肅的口吻說話。 于是,男人也把心中的綺念暫時放到一邊。 因為知道葉俏接下來要說的肯定很重要。 “放心吧,我沒那么脆弱。”他笑了笑?!澳阏f吧。” “菀姐,是我?!?/br> “嗯,演唱會已經(jīng)籌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還要請您來擔(dān)任安可場的嘉賓?!?/br> “對,不過我發(fā)現(xiàn)了件事?!?/br> “就是……” “好,圖檔已經(jīng)發(fā)你郵箱了?!?/br> 許吉娜把電話掛了。 和方才輕快的語調(diào)不同,她臉上的表情相當(dāng)陰郁。 房間里沒有開燈,桌上屏幕發(fā)出的藍光打在她臉上,如同鬼魅一般幽深莫測。 先是趙小菀,再是葉俏…… 腦海里兩張熟悉的面孔不停地閃爍,許吉娜原本空洞的眼神漸漸被填滿,負面情緒像藤蔓一樣纏上她的軀體,又化作黏稠的惡意滲透出來。 任憑時間流逝,許吉娜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若非微弱的呼吸聲持續(xù),恐怕會讓人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 然而事實上,許吉娜的意識還很清楚。 所以在聽到門鈴響時,她第一時間就有了反應(yīng)。 戴著灰色美瞳的眸子往立柜上的小時鐘掃了一眼。 現(xiàn)在這個時間會來的人…… 許吉娜冷漠又不屑地笑了。 男人永遠都是得不到的最好。 唯一一個例外嘛…… 偏偏就是她得不到卻又心心念念的。 許吉娜自嘲地想。 大概是嫌她的動作太慢,門鈴聲響得更急了些。 尖銳的調(diào)子刮著耳膜。 淺褐色的眉毛揪成一團,許吉娜的厭惡明明白白地掛在臉上,深邃的眼眸里隱隱有兇光閃現(xiàn)。 不過最后她還是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情緒全部收了回去,換上一張?zhí)鹈?、諂媚的笑顏。 就在這時,吵得人心煩氣躁的門鈴聲停下來,換成被主人隨意地丟在床上的手機傳來催命的樂曲。 這回許吉娜沒有半分猶豫,裊裊婷婷地起身。 現(xiàn)在還不到和男人撕破臉的時候。 逢場作戲誰不會呢? “是什么讓你改變想法?” “我沒有改變想法。” “你有,傅傳聲,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男人姿態(tài)閑散地將雙腿搭起?!俺鍪碌牡谝粫r間我就連絡(luò)過你,明確地表示可以給予幫助,可你給我的答案是不需要。” 他的唇角戲謔地揚起。 “別告訴我你年紀輕輕就得了失智癥,把我們倆的對話都忘得一乾二凈了?!?/br> 傅傳聲沉默片刻,苦笑一聲。 “成,我認了,你就別再打趣我了?!?/br> 聞言,男人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藏在鏡片后的一對眸子是純粹的黑,幾乎要與背后沉沉的夜幕融在一塊兒。 “傳聲?!?/br> 好半晌后,男人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你還是沒辦法原諒我們嗎?” 傅傳聲一震。 “我知道那件事讓你耿耿于懷,可是已經(jīng)十年,不,十五年過去了?!蹦腥酸莘饹]看到他越來越陰沉的表情,自顧自地道:“連法律追溯期都要過了,你還是打算和我當(dāng)最熟悉的陌生人?” 傅傳聲沒有說話。 過去,他一直避免聯(lián)絡(luò)對方,就是怕會聊到從前。 從前于他而言,是已經(jīng)褪色的回憶和過不去的坎。 “你就別比我了。” 他閉上雙眼。 可男人卻沒有打算這樣輕易放過他。 鷹目依然牢牢地鎖定著目標。 哪怕在黑暗中,傅傳聲也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目光,像畫筆,重新勾勒出已經(jīng)不再鮮明的記憶輪廓,將他再次拉回那個午后。 炎炎夏日,永遠失去母親的那個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