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自詡為一塊叉燒，卻也沒有讓老人家挑水他來用的道理。

    原雨“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有啦，平時你那個弟弟會過來幫忙的……哦對，你meimei也常來?！?/br>
    程灼“啊”了一聲。

    原雨偏過頭：“？”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還有個meimei，”程灼皺起眉，“我好像沒怎么見過她?！?/br>
    “程珍話挺少的，我也跟她不熟悉?！痹晗肓讼胝f，“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上初一吧，學(xué)校離得遠(yuǎn)，碰不到?！?/br>
    能上學(xué)就行，看程耀祖從來沒帶程珍過來吃過早飯，程灼還挺擔(dān)心meimei連學(xué)都沒得上的。

    雖說學(xué)雜費(fèi)用說不定也是掏的他爸的錢，但好歹二叔沒太過分。

    原雨走到了一個遠(yuǎn)一些的水井，打了兩桶水掛到扁擔(dān)上。程灼看著心念一動：“讓我試試？”

    “你挑不起來?！痹暾f得誠懇。

    他要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程灼必然要試，男人怎么能說不行不是？結(jié)果他走到扁擔(dān)底下用肩往上一頂——

    好家伙，抬是抬起來了，但完全沒辦法保持平衡送回家去。

    原雨笑了半天，才伸手解救他：“算了，還是我來吧?！?/br>
    “你笑我是吧？”程灼冷笑一聲，“你今晚別睡了，你看我讓不讓你睡?！?/br>
    “……”原雨一下子噤了聲。

    挑水是他做慣的事，肩膀往上一頂就挑起來了，往前走了一段，原雨才耳朵紅紅地咕噥了一句：“不睡就不睡?！?/br>
    程灼一怔，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嘿這小孩兒，講話還挺挑釁。

    明明每次都是他先繳械投降的。

    大缸挑一次水挑不滿，得挑好幾次。程灼也就陪著他走了一趟又一趟，走到后來程灼都有點(diǎn)心疼了，開始懷疑自己平時是不是太浪費(fèi)水。

    原雨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他挑完水，見程奶奶還沒做好晚飯，便上樓拿了自己的衣服和程灼那身弄臟的睡衣，抱到井邊去洗。

    程灼看著怪難受的，勸他：“要不你明天再洗得了，我又不急著穿?！?/br>
    他就兩身睡衣拿著換的，一身借給了原雨，衣服不洗掉，這幾天不都得光著睡覺？原雨沒理他：“我洗很快的，沒事?！?/br>
    給程灼洗衣服是他心里覺得很快樂的事。

    甚至還有點(diǎn)甜蜜。

    “再說，”他頓了頓，“萬一我明天回去了呢？”

    程灼不太樂意，嘟噥著：“你爸能這么輕易放過你？我看你還是讓他多冷靜幾天的好。至少住到把傷養(yǎng)好吧？”

    原雨沒聽，第二天放學(xué)就回了家。

    沒曾想他爹沒下地，在屋里歇著，恰好撞見他，又怒火攻心地把他打了一頓。情急之下，原雨也只來得及把自己的課本作業(yè)一股腦地抱出來，拼命往外跑。

    他媽怕他爹把人打壞了，從屋里跟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跑遠(yuǎn)了的原雨，摸摸他的頭發(fā)：“你姊呢？”

    “送走咯?！痹暾f，“我不會告訴你她去哪里了的，回頭你心一軟又告訴阿爹。”

    “你這娃娃……算了。”原雨媽嘆了口氣，又問，“那你這兩天去哪兒咯？”

    “就住……程奶奶家。”原雨舔了下嘴唇。

    原雨媽想了想：“她家是不是有個跟你一般大的男娃？我好像看見過?！?/br>
    “是?！碧岬匠套?，原雨有點(diǎn)心虛地把手往后背。

    “你倆玩得好是吧？那就住著吧，等過幾天你爹氣消了我再上她家喊你。”原雨媽湊近了些，小聲說，“其實(shí)那天你爹從鎮(zhèn)醫(yī)院出來，聽說提親的事已經(jīng)傳到鎮(zhèn)上了，就覺得有點(diǎn)不對，后來也找人打聽了下，確實(shí)是有問題……你別急，你說的事要是真的，那就確實(shí)是你爹做得不對，他能想通的。”

    “能想通最好?！痹赅止局?/br>
    “你回吧，我也回了?！痹陭屨f，“身上疼不疼？”

    “沒事，去檢查過了，沒大傷。皮外傷養(yǎng)幾天就好，你別cao心?！?/br>
    兒子是從小在地里放養(yǎng)大的，身板結(jié)實(shí)得很，原雨媽哪能不知道？其實(shí)不是很擔(dān)心。反倒是當(dāng)晚程灼給他上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身上多了新的淤青，臉都差點(diǎn)氣歪了：“你今天回家了？”

    “……啊?！?/br>
    “然后又挨打了？”

    “……”

    原雨沒敢出聲，程灼氣不過，抹藥的手上加了點(diǎn)勁，疼得原雨直抽抽：“……嘶，好哥哥，饒了我……”

    “你現(xiàn)在學(xué)壞了，還知道這樣求我。”那疼里帶著軟的語調(diào)聽得程灼耳朵發(fā)癢，語氣越發(fā)不客氣。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放輕了力道。

    但這樣一來，上藥這個過程就變成了另一種折磨，畢竟孤男寡男，坦誠相見，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又不大純潔，難免就從上藥想到別的地方去。

    程灼上完藥把藥膏一甩，直接將人翻了過來。

    “干嘛你？”原雨有點(diǎn)不祥的預(yù)感。

    程灼說得理所當(dāng)然：“我要弄你。”

    “……別，我作業(yè)還沒寫完呢?！?/br>
    “弄完再寫，能耽誤多少時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很持久吧？”

    “……程！灼！”

    “叫老公?！?/br>
    “……”

    二十分鐘后，原雨像條死魚一樣趴在了床上，臉也埋在被褥里。程灼一邊擦著手指一邊笑他：“真倔啊，這樣都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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