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沒能撐過來的人，那些、幸存者?！被煅獌旱恼Z氣更像在說‘愚鈍之徒’?！拔覀兊慕塘x是，脫離地球的吸引，人們能得到自由和幸福。”

    ......所以剛剛才說【中和地心引力】啊。

    這就是漂浮的真相。蘇沐看著他，已經(jīng)超過發(fā)愣了，感覺腦子里有雜音不斷響起。好像舊地球文獻里有‘氧氣是毒’的假說。

    人們雖然賴以生活，但吸收的途中會腐化人體，七十年后一命歸西，如果能脫離氧氣的束縛，那不用什么端粒說也可以得到永生。

    因為實在太離譜所以沒有被大規(guī)模采信過。但他是第一次聽到‘脫離地球的吸引’。

    這人沒覺得哪里不對嗎？

    他仔仔細(xì)細(xì)，像找救命稻草一樣視線逡巡著混血兒的面容。但沒有，他滿臉寫著理所應(yīng)當(dāng)，蘇沐沒哪刻比現(xiàn)在更清楚知道他是個精神異常的犯罪者。

    “人本來就是屬于外太空的啊?！被煅獌焊锌?。

    胃在翻涌。蘇沐前所未有的想吐。

    “死了......多少人。”

    “百分之八十的人死了。”

    他很普通的回答了他。蘇沐看著他，雜音越來越大，視野周邊都開始出現(xiàn)細(xì)細(xì)的波?；煅獌旱穆曇魰r而模糊，時而更加、更加清晰。

    “我以為人會更少?！彼灸镜恼f。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他現(xiàn)在的說話行動都是按某種慣性來的，心里早就一團糟了。

    他以為最多是【幸存者百分之八十】。為什么會死這么多？

    “這個。雖然是漂浮，但狀態(tài)和無防護暴.露在外太空有點像。”混血兒說。“但其中還有某種區(qū)分，不然應(yīng)該是所有人在幾十秒后破成一灘死掉。主要是......因為是和庫魯比的腦波連接的機器。她當(dāng)時非常、非?？咕堋！?/br>
    “應(yīng)該是本能在避免著融合吧?；蛘呤恰鞠氡Ｗo所有人】，不想造成大災(zāi)難。但反應(yīng)到結(jié)果，就是只有她的抗拒體現(xiàn)了出來，通過機器不斷放大。”

    “百分之八十的人和這異常的波不合，破碎死掉了，剩下二十運氣好活了下來。當(dāng)時他們心中也一定有各種各樣的痛苦與空虛，內(nèi)心的陰影，和她的陰影波長一致?！?/br>
    庫魯比完全沒表情。

    “全是你的錯?！被煅獌簩λf。

    蘇沐給了他一腳。

    一開始只是跑過去踢了他一下，跑的太急了抬腳時只蹭到了混血兒褲腿。感覺像男生之間玩鬧。但混血兒躲閃一下，而蘇沐站定，他又揪住混血兒的領(lǐng)子，用膝蓋頂他。

    混血兒身體弓下去，他頭頂上方蘇沐的臉根本沒表情，眼睛黑漆漆的，像漂浮在空中。

    他又頂了他幾下，混血兒體內(nèi)咕嚕嚕的，黃色的嘔吐物涌到了嘴角。他咽下去。蘇沐最后一下膝蓋頂?shù)剿呐K了。那麻痹幾乎傳遍他全身?；煅獌菏衷僖仓尾蛔×猓逯复蜷_往后面倒，他后面就是墻，腦袋斜斜地頂在墻上。

    蘇沐把他又揪起來。打量他幾秒，一拳打過去。

    一拳把他頭打偏，飛沫從他嘴里濺出來，可能咬到舌頭了，混血兒什么都沒說。

    蘇沐又是揪住衣領(lǐng)一抖，讓他頭掉回原處，簡直像抖沙包，又往另一邊打。

    蘇沐什么話都沒說?！植酪u擊犯還有臉說這個！’。他其實什么都沒想。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手上抓著的已經(jīng)不像一個人，像隔著衣服抓一個碎杯子，搖晃一下，全是水（血）和叮啷碰撞的玻璃碎片。

    庫魯比一直默不作聲在旁邊站著，終于走過來，說“再打下去他要死了。”

    她低著頭說的，不知何時蘇沐也跪到了地上，揪著他一拳一拳的砸。

    庫魯比的眼睛垂下，看起來竟然很溫柔。

    她的手臂攔在他面前，安靜，不帶任何對抗意識。

    蘇沐怔怔抬眼望了面前的手臂一會。裹在白色袖子里面，很柔軟的肢體一部分。

    他竟少見地感覺到了她的溫度。以前總覺得庫魯比身體冰冷異常，但現(xiàn)在他感覺到她放射出的體溫。她還活著。他一瞬間竟然想哭，

    想馴服的靠過去用額頭蹭蹭她的手臂。但他身上很黏，全是汗水灰塵和血，他動一下，庫魯比似有所感的也輕輕動彈。

    蘇沐默不作聲站起來。庫魯比退開給他留下空間。過了好一會才聽見混血兒輕輕的喘息。

    一點一點把空氣吸入，又很輕很慢的吐出。好像再用力一點就會把內(nèi)臟沖刷成一地碎片。

    他一邊眼睛已經(jīng)被打腫到睜不開。完全懵了，現(xiàn)在讓他做什么都會做。‘求求你讓我活命吧?！?/br>
    “是，為了......升華?！被煅獌赫f。

    “脫離地心的引力。遵從庫魯比、女神的引力。只要有這么漂浮的一個瞬間，人們就會和一個更廣闊的精神連接了。但人是無法容忍廣闊的。像暴.露在真空。人就會死?！?/br>
    “只有持有某些資質(zhì)的人可以，有氣的人，或者和你波長符合到?jīng)]有氣也可以的人?！?/br>
    他苦笑。其實抓捕庫魯比就是揪她上面包車的十幾秒鐘，只有那時候是有驚嚇的，之后就一直是高強度昏迷氣體，和幾乎致死量的鎮(zhèn)靜劑了。

    庫魯比基本沒什么痛苦，甚至封在罐子里面她都是笑的。

    但功虧一簣，最后她感覺到恐懼，堅決抗拒融合，怎么可能？那種劑量給一頭大象打?qū)Ψ蕉紩矘匪溃瑤祠敱鹊降资窃趺床煊X到外界的轉(zhuǎn)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