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食耽誤的名士們 第123節(jié)
“真情實(shí)感啊——”謝齊拉長了聲音。 謝玉言滿懷期待。 半晌。 謝齊笑瞇瞇地鏟起一勺半生不熟地栗子,“諾,為父真情實(shí)感炒好的栗子,分你一半——你娘,你meimei都沒這待遇。” 又補(bǔ)充道:“啊,對了,不用太感動的哦!” 謝玉言:“……” 父愛如山,山遇滑坡,實(shí)乃泥石流也。 謝朗、謝玉言:憂傷x2。 第123章 三日后, 南族軍營處,阿奇那迎風(fēng)上馬, 姿態(tài)瀟灑。在他身后, 南族百萬雄兵整裝待發(fā)。 前些日子,他們安插在天啟各處的探子來報。如今的天啟內(nèi)亂將起,各氏族紛紛下場, 且有愈演愈烈之態(tài)。 此后幾日, 南齊城內(nèi)亦傳來謝家軍主權(quán)旁落的消息。 南齊謝家,先有謝和弦中血荒, 雖無死訊傳來, 但血荒之下無生, 這是每一位南族人都知道的常識。 而隨著謝和弦之“死”, 謝昊和謝九音這父子又因貿(mào)然行軍, 被謝氏長老院以“因私妄行”之責(zé)擼了軍權(quán)。 然而, 更妙的是,現(xiàn)如今執(zhí)掌謝家軍的竟不過一個黃頭小兒。 一位十五歲,且毫無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 只空有才名的謝氏“謫仙”——謝云曦。 對于謝氏這位三郎, 阿奇那自然有耳聞。畢竟是第一世家謝族的寶貝疙瘩, 號稱瑯琊第一美, 天啟第一才子。 美不美, 才不才子的, 阿奇那不清楚, 不過,對方的狂妄和毒舌他倒深有體會。 就在謝云曦執(zhí)掌謝家軍的第二天,阿奇那便收到了他的一份“大禮”。 ——一首諷刺他窩囊卑鄙, 只知躲于他人背后, 故送政敵勢力送死的詞。 寥寥幾筆,可窺得執(zhí)筆者定然文采斐然,陰陽怪氣之能亦是爐火純青。 只看一眼,阿奇那便被氣地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揭了他的頭蓋骨。 但,作為一位“老陰人”,他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怒火——直到天啟內(nèi)斗愈演愈烈的消息持續(xù)傳來。 天啟內(nèi)斗不止,南齊邊境軍權(quán)更替,執(zhí)掌百萬雄兵者亦不過一個乳臭未干小子。 再細(xì)看他送來的罵戰(zhàn)詞,言辭之間鋒芒畢露,狂妄且極富書生意氣。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可不正是出兵討伐,血踏南齊的好時機(jī)——指不定運(yùn)氣好,他還能帶領(lǐng)南族,直抵天啟皇都,一舉拿下整個天啟。 光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 馬背上,阿奇那舉目遙望,恰逢鷹擊長空。 見此場景,阿奇那得意長笑,“哈哈哈,阿瓦,你瞧,雄鷹也在為我歡呼。” “殿下,我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巧?!卑⑼呤前⑵婺堑挠H信謀士,他向來謹(jǐn)慎。 面對天啟傳來的諸多“好消息”,他雖也熱血沸騰過,但冷靜下來一想,又覺哪里古怪。 別的暫且不說,只謝氏一族傳承百千余年,如此長盛久安的家族,當(dāng)真能蠢到讓一位毫無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的少年執(zhí)掌謝家軍? ——那可是百萬雄兵啊! 阿瓦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然而,阿奇那卻并不以為然,“有什么蹊蹺不蹊蹺的,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太多,優(yōu)柔寡斷的,能成什么大事?!?/br> “可,殿下,那可是百萬雄兵,就一個黃毛小子,這……”阿瓦嘗試勸說。 “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br> 阿奇那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很是自信地說道:“我早就命人打探過了,謝云曦那混小子,在他們族內(nèi)可是極為受寵的,特別是瑯琊謝家的那些老不死的,一個個都狠不得把整個謝氏都送給那小子玩呢?!?/br> 又舉例:“這不就和我父王一個樣嘛。對我們這幾個兒子,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不是眼睛的,可偏對阿華齊這孫子,啊呸,為了給那小子鋪路,他都恨不得殺了我們幾兄弟。” 阿華齊,阿奇那已故長兄的獨(dú)子,當(dāng)今南族皇庭阿卡莫王的嫡孫。 隔代親,多溺愛。這道理無論尋常人家,還是世家皇族似乎都難以避免。 一時間,阿瓦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微微皺眉,“殿下說得亦有些道理,那……” 他正想說,要不先派一小半的人馬先去試探一番,再行決議。 可不待他說完,阿奇那打斷道:“行了,此戰(zhàn),本太子定要一舉拿下?!?/br> 又言:“謝云曦那黃口小兒,本太子忍他多日,今日定叫他知道什么叫真豪杰,真英雄?!憋@然,他還是對謝云曦辱罵他一事耿耿于懷。 阿瓦見他如此,亦知多說無益。 身后,百萬雄師整裝完畢,阿奇那振臂一揮,“兄弟們,今日,雄鷹為證,誓血踏南齊,直抵天啟!” “雄鷹為證,血踏南齊,直抵天啟!” 蕭殺之音,響徹蒼穹;戰(zhàn)旗威威,欲破山河。 ------------------------------------- 南齊城,兵臨城下。 謝云曦站在護(hù)城墻上,低頭向下望去,入目皆是浩浩南蠻。 “如期而至,亦不枉我謝家圖謀一場?!?/br> 城下,阿奇那一聲號令,身后百萬人馬齊齊驟停。 策馬出列,抬頭遙望,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定格在城上。 深秋的邊城,寒冷凜冽,歲月斑駁的城墻上,少年一身白衣青衫,迎風(fēng)飄逸。身后,白絨披風(fēng)隨風(fēng)張揚(yáng),溫柔且繾綣地護(hù)著少年。 此刻,天蔚藍(lán),云無聲。世間萬千色彩,皆不敵那一抹清白。 阿奇那愣了愣,低聲呢喃:“這便是謝氏謫仙——謝云曦!” ——可惜,如此少年,竟非吾族。 阿奇那心中不禁閃過一絲遺憾。 半晌。 “城上便是謝氏那位金尊玉貴的云曦君吧。”阿奇那昂首揚(yáng)聲,“果然,如傳說般絕美非凡,不似凡人。” 謝云曦紋絲不動,很是淡定。 懷遠(yuǎn)站在他身后,因離得近,故能聽他低聲自語:“這后面定會跟一個轉(zhuǎn)折詞?!?/br> 話一剛落,只聽阿奇那嘆道:“可惜,如此人間絕色,今日便要喪于本太子之手,嘖嘖嘖,真是可憐,可嘆啊!” 懷遠(yuǎn)眨了眨,卻又聽他家三郎君再次呢喃:“一般情況下,轉(zhuǎn)折之后定有轉(zhuǎn)折?!?/br> 果然,一個“不過”自城下傳來。 阿奇那道:“不過,本太子最是憐香惜玉,若云曦君能即刻開城投降,本太子定會善待?!?/br> 說話間,他的目光放肆地落在謝云曦的身上,“哦,當(dāng)然,若云曦君不愿,無礙,畢竟本太子向來寬宏大量,待破了這城,回頭亦能‘邀’閣下去我南族做客?!?/br> 謝云曦瞇了瞇眼,卻并未惱怒。 他輕輕一招手,何伯上前,遞上一托盤,這托盤上有一喇叭形狀的鐵制之物。 簡易版揚(yáng)聲喇叭,能做擴(kuò)音之用。 城門對狙這種需要大嗓門的事,若借他人之力,少了氣勢,但若不借人力,就謝云曦那點(diǎn)肺活量,喊不了幾句就要歇火。 再說,作為一名有文化、有內(nèi)涵的謝氏子孫,他怎能和下面那位蠻人一般,就知道扯著嗓子、仰著頭瞎嚷嚷,瞧著,實(shí)在有損形象。 畢竟,這一刻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是身后千千萬萬的謝氏族人。 于是,在城下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謝云曦優(yōu)雅地拿起喇叭,漫不經(jīng)心地向下喊話:“南蠻皇太子——阿奇那,久仰大名?!?/br> 阿奇那先是好奇地看了眼他手上的喇叭,待聽清謝云曦所言后,他又極為得意地昂了昂頭,心中不無得意地想:果然,本太子威名遠(yuǎn)播…… 然而,轉(zhuǎn)折雖遲,但終會降臨。 謝云曦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真是可惜,本君原以為你雖卑鄙窩囊,但好歹身為一國儲君,總還是有些許優(yōu)點(diǎn)的,未曾想,今日一見,竟全然一副草包,半點(diǎn)自知之明都沒有?!?/br> 說著,他又故作姿態(tài),搖頭輕嘆了一番,方才悠悠道:“哦,對了,本君差點(diǎn)忘了,爾等不過蠻族,連文字都是借抄了我天啟,自知之明這等高智慧生物才擁有的東西,爾等自然是沒有的?!?/br> “哎,倒是本君錯怪了你呢。” 城門對狙,怎能少了陰陽怪氣呢。 “你,你……”阿奇那氣急,“你個黃頭小兒!” 謝云曦微微一笑,“喲,南蠻皇太子,看來你眼神也不太好,本君一頭烏發(fā),何來的黃頭。若閣下有病,勿諱疾忌醫(yī)才是,當(dāng)心,久病成絕癥,一命嗚呼?!?/br> “你他丫的才有??!”阿奇那破口大罵,“待本太子破了這城,回頭便送你和你家兄長,那該死的謝和弦是吧,呵呵——” 冷笑著,繼續(xù)道:“本太子慈悲,定會讓你死得快些,指不定還能趕上你們倆兄弟一起出喪,為你謝家剩一筆喪禮錢,多埋幾個子孫。” 謝云曦目光一冷。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當(dāng)然,對方本就該死,但這并不妨礙他讓對方死時多享受一息生不如死的滋味。比如,煙火燃起時,先從對方四周燃起。 能親眼看著煙火自人體綻放而出,身處其中,定是一種極致的體驗(yàn)。 “時辰應(yīng)該差不多了。”謝云曦放下手中的喇叭,面上的表情變得無悲無喜,只一雙眼眸極為冰涼地看著城下翻新過的地面。 稍縱,視線偏移,落在阿奇那身后。 百萬雄師,百萬生靈,縱然生命可貴,但他的家人更可貴。 何伯恭敬回道:“是,三郎君,身后火箭已燃,只待您一聲令下?!?/br> 戰(zhàn)場多變故,為防止阿奇那發(fā)現(xiàn)腳下的泥土有異,他方才高立城墻,只為第一時間轉(zhuǎn)移對方注意力。 之后,又多費(fèi)口舌,亦不過為了拖延時辰,好讓身后的謝家軍準(zhǔn)備。